<p> 不知道你是否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当你生命中或者身体上的某一部分要离开你的时候，你担心害怕，焦虑彷徨，甚至晚上无数次恶梦中惊醒等等，在历经了无数次彷徨和痛苦之后最终还是不得不选择面对。我就正经历着这样的经历，这件事，还得从我与牙医的交往说起。</p> <p> 2004年，我牙齿出现了疼痛，夜以继日，吃不下，睡不着，连着整个头都是疼痛得难以忍受，感觉自己就是那个孙悟空，正在接受唐僧念紧箍咒的处罚，翻来覆去，坐立难安，钻心转脑的疼痛着。那时我是24岁。不得已，在牙医的建议下，拔掉了我人生中的第一颗牙齿。还记得那个诊所，挨着新火车站，是新开的，拔牙的是一个大概三十岁上的男医生，他果断而利索地把一直折磨着我的那颗智齿拔掉了。当时的我，感觉得很痛，但是并没有感到太大的痛苦、留恋和不舍。晚上照旧参加了同事的聚餐。</p> <p> 2006年，2007年，我的牙齿又出现了较大的状况，臼齿疼痛，继而出现了深凹的黑洞，同样的钻心疼痛又开始折磨着我，让我不得不做出再次去看牙医的决定。</p><p> 这一次，在同事的推荐下来到了涟钢那边的一个牙科诊所。给我治疗的医生还是一个男的，四十岁上下，带着一副眼镜，感觉文质彬彬的，态度也很和蔼。心理的恐惧减少了几分，当磨牙机器的“呲呲”声传到我的耳朵，当根管治疗的疼痛深入到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的时候，我感觉到的绝望的疼痛让我瞬间热泪直流。永远都不会忘记，做过治疗后独自一人捂着嘴巴坐上公交，回家路上的那种种复杂的心情和钻心的疼痛。毕竟是年轻，很多感兴趣的事情让我很快又忘记了曾经的巨痛。</p> <p> 当我再一次真正地回想起当时的那种阵痛时，是已到了不惑之年，再一次经历了拔牙的巨痛之后的现在。</p><p> 这些年当中，断断续续地经历了很多。由以前的父母身边的女儿，学生眼中的老师，慢慢地还升级为丈夫的妻子，儿子的母亲，家庭里的主妇等等。在这些年之中，也曾被疾病纠缠过，也看到了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体验了亲人的离开……对生命有了深层次的理解。当自己在深夜被牙疼折磨而难以忍受之后，在自己担心唯一剩下的几颗牙齿都会掉光之后，当无数次在梦中梦见自己没有到五十岁就牙齿全掉光了之后，我，再一次毅然决然地决定了这一次的治牙之旅。 </p><p> 这一次找的医生，是托人找的本城中最好的牙医了。三十多岁，瘦高个，待人彬彬有礼，态度和蔼。他对我说：别怕，治疗牙齿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我内心的恐惧也就无形中放松了很多。在做治疗的前二次，第三次我确实体验到的是有别于从前的阵痛的舒服的感受。甚至能明显感到他医术的先进。但当第三次治疗后，附带要进行拔另一颗牙齿的时候，我用眼睛的余光看着墙上的宣传画框：无痛，创口小，恢复快。我内心其实还是十分坦然的，暗暗地在内心里给自己鼓劲：别怕，没事的，几分钟就搞定。</p> <p> 随着麻药入口的刺痛感强烈地袭来，我突然强烈地意识到：在我身体里陪伴了我四十年的一个零件马上就要离我而去了。拔牙之后旁边的牙齿会不会松动？我的腮帮会不会从此凹陷了下去？我新补的牙齿能保留多久？……眼睁睁地看着医生拿着钢钳进入我嘴中的时刻，我是那样的恨自己没能保护好自己的一口牙齿，恨自己从前太贪吃了，初中开始，每天最爱的就是糖，各种各样的糖，课间吃，放学吃，上课偷着吃，半夜寝室熄灯了还偷偷地吃，为此，也是闹出了很多笑话。以至于现在只要同学聚会说到我，与之相关的一定是我与糖种种趣事。</p><p> 少年和青年时期欠下的，终究还是来找我还了。这次的拔牙疼痛程度已绝非24岁那年的记忆，疼痛的猛烈程度，远远超乎了我的想象。真的，我现在想起还是心有余悸，我双手一只手紧紧抓住躺椅的手柄，另一只手紧紧抓住护士小伍的手，右腿完全蜷缩起来紧紧靠着腹部，眼睛里滚烫的泪水放肆地往外涌，那个时刻，我真的感觉我的大脑要坏死掉了……</p> <p> 当小伍说这说那的时候，我本能的互和，但是我绝对搞不清她说了什么。最后她说：如果你还有事，你可以走了。我才知道，我牙已经拔完了。</p><p> 回家路上的种种痛苦和心情的沉重是促使我写下这次经历的主要原因。我多么地希望，我从今往后一定要和牙医绝交，再也不要因为牙痛而去与他们相见了，永远不要再在牙科医生面前流眼泪。事实上，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因为，你曾经欠下的是要还的。</p><p> 不知道在看这篇文章的你，是否也曾和我一样到了中年才懂得，才开始追悔曾经自己的不懂得爱惜，而是等到它真正地刺痛你而且永远不复存在于你的生命之中的时候，你才深深地如梦初醒，但已经是永远的过往了。就像2010年的今日，接到奶奶永远地离开我的消息一样</p><p> —— 2020年4月9日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