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作者老龙<br>(二)石驸马后宅里的煤铺和天源酱菜厂<br><br> 在记忆里,罗圈胡同里出生在五十年代初的一帮男孩子里:建军、建国两兄弟是豆腐坊老掌柜的外孙子;赵维波一家人祖籍是东北的;景连奎的父亲是唱老旦的知名票友,他的哥哥景连振可是名人,曾在京剧样板戏《杜鹃山》里饰演杜小山;邢学仁的父亲是老学究,可惜英年早逝;王强的父亲是北京郊县公安局的领导……那时候。我们经常在一起玩。<br>罗圈胡同为南北走向,在胡同的半截,范长江旧居的对面是东西向的石驸马后宅,(文革改名文华胡同李大钊故居也在这里)大石头、二石头、张大礼、喜爱摔跤的的马六等就住在后宅。<br> 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学生都是按片入学,居住在一条胡同里或附近的孩子们,大多是在同一所学校读书,甚至是同班同学。上学在一起,晚饭后在路灯底下玩在一起,也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br>从石驸马后宅西口向东走不远,路南有一条死胡同,走到头,正对着的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天源酱菜厂厂址,右手边是大石头家,左边是煤铺,。<br>“招事”的就是这煤铺。煤铺里有间油毡顶的大棚子,每天晚上里边的一台九英寸黑白电视机演电影,这在当时可是稀罕物,住在附近的孩子们都想钻进大棚子里蹭电视看,但煤铺可不欢迎这帮孩子们,不时地把偷偷溜进大棚子里看电视的孩子们清理出大门,孩子们就想办法再次混进去……轰出来,混进去,几乎天天上演“拉锯战“。<br>能混进去的少,隔在外面的多。怎么办?捣乱呗。 <br>有一人领喊口号:“煤黑子‘’,大家一起接下句:”偷桃儿“,领口号的喊:”叫人逮着“,大家再紧接着喊:”薅毛儿”!口号的特点是,没有“儿“音,字字都得念出来,声声都是重音,然后,各自把手里的砖头、瓦块往油毡大棚顶上扔,随着顶棚被砸的响声,大伙转头向外跑……若不见煤铺有人出来,大家在继续掀起第二番儿,甚至第三番儿、第四番儿……似乎这样闹腾比看电视还开心! <br>记得有一天傍晚,大家又聚在煤铺门口准备翻过木栅栏,溜进大棚看电视,没想到,大门虚掩,无人看守,大家顺顺利利地溜进大棚……就在大伙看得入迷的时候,大棚里的灯全亮了……哎呦喂,连锅端,都扣里边了。挨着个登记:叫什么名字、那个学校的、家住那儿……正当大伙战战兢兢等待登记的时候,只听南墙窗户外“咣当”一声……原来是大石头翻窗逃跑。<br>煤铺的大人追问:谁跳出了?<br>大家纷纷摇头:不知道……<br>就在大家暗自佩服大石头的英明和胆量的时候,住在对门的大石头的母亲听说儿子被扣了,找上门来……大伙只能告诉石头母亲,石头已经“逃跑”了。都是邻居,煤铺的笑着跟石头妈说:这窗户外边就是酱菜厂的大酱缸,这要掉进去,您得赔人家一缸大酱……<br>二十世纪中叶的北京冬天,真的很冷,晚上六点以后,大街上就没什么人了,西北风摇甩着连接昏暗街灯的电线,发出狼嚎一般的怪叫;孩子们都囚在家里不出门了。<br>但一到夏初,聚集号又在小伙伴中间响起,与煤铺的拉锯战又会打响。<br>天源酱菜厂没事吗?在一帮淘气孩子眼里,酱菜厂总是大门紧闭,偶尔会有大车进出,运送腌制好的酱菜到各处的销售点,然后又是大门紧闭。但也能找到乐子。<br>每年过了青黄不接的季节,大批的蔬菜开始上市了。天源酱菜厂也开始购进大量的蔬菜,储备生产原料。黄瓜、苤蓝一类的细菜都会往场院子里堆放,像白萝卜、大白菜等大路货就放在胡同的墙边,盖上苇子席,压上几块砖头,暂存几日。<br>就在大萝卜、大白菜堆满墙边的时候,每晚的捉迷藏也进入了高潮。大家不约而同地藏在各处的苇子席下,品尝带着丝丝甜味的白菜芯……即便碰上值班的大人,一看我们是在玩捉迷藏,也没祸害东西,顶多说句:一边儿玩儿去,这不许玩儿!<br>我们就像打了胜仗,喜滋滋地跑开了。<br>天源酱菜厂 “暂存几日原料” 的那些天,成了小伙伴们“尝鲜”的好日子。</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