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许多许多年以前,有一个风流倜傥的才子,偶然经过一户人家。门扉轻掩,阶前无尘,几支桃花斜出墙外,在春风里颤动身姿,悄然飘下零落的花瓣。才子欲起诗心,抬眼间,却见一清秀女子倚门而立,嫣然而笑。才子不免心旌摇荡,目眩神迷。那一刻,瞬间已成千古,于是衍生了一段美丽的故事。一年以后,又是一个明媚的春天,当才子再回故地,人却杳然,只留下那丛桃花,灿然开放在春天里,笑靥正如那心仪的女子。拾起几片花瓣,才子不禁怅然,凝神间,脱口而出:“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也许这位才子没有想到,这一阙伤情之作竟绵绵荡荡流传至今,他的名字也因诗而存,他叫崔护。</p> <p>痴情男子总是少数,崔护的一往情深因此让人心生感动。不期而遇的女子竟在他的心中幻化成灼灼桃花,一肌一容,一颦一笑,都绽成花影,闪烁在眼中。虽然芳踪难觅,但一树桃花却依然在春风里荡漾,恰如女子的微笑。原来吸引崔护的是那女子的娇羞情态。</p><p><br></p><p>回眸的羞涩,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娇羞就是女子的娇柔媚态,鼓着欲言又止的隐约和神秘。毫无机心,一脸的坦荡,自然地泻出一心幽香,将情意婉转成暖馨的情态,温温的,淡淡的,绵绵的,钻人心隙。就像崔护笔下的那个古典女子,倚着门偷阒;还像白居易描摹的弹琵琶的女人,犹抱琵琶半遮面。却把女人最原始最本质的味道挥散得云蒸霞蔚。娇羞,小女子的美韵,一入中年,便入了气质里,融进优雅的举止中,却更具风情,让男人思慕和神往。</p> 所以,痴心的男子和娇羞的女子一同入诗,装帧成一种久违的意象,供我们怀想和摹画。<br><br>如今,唐时的烟尘已散,“人面桃花”的余韵徐歇,一见钟情者并不鲜见,痴心不改者却日渐稀少,且在相互交往中淡漠了那份悠然的古典情韵。尽管人在红尘,一生浸在世俗之中,平淡平常中享受着烟火滋味,怡然自得,乐此不疲,而如果生活里有花香飘过,有清风袭来,是不是更会神清气爽?所以,我常在体味诗情之时体味深情,初时的惊诧变为感动,慢慢地醉倒在桃花中……<br> 今天已很难觅到那种天然的、不染尘俗的笑容,而那样自然的、不计功利的爱情也睽违已久了。都市文明呈现给我们的是各种太过精致、太过人工雕琢的东西,许多人的笑容里不再有真诚和善良,却饰以虚假和矫情。想一想,今天还能有几人会聆听徐徐渡来的远寺钟声,几人会凝望袅袅散去的湖上薄雾,更有几人会揽入夕阳那一低眉的无语温柔?生活的平凡单调、世俗功利渐渐地磨损了我们的才情,渐渐地淡漠了我们的心灵,远离了纯朴清新的自然之风,冷淡了天然随意的闲情妙趣,甚至亵渎了至真至纯的亲情友爱。所以,桃花已然成为一种象征,点亮和温润了我们的心,默默地沟通了我们和自然的天然联系,让我们获得视觉的安谧与心灵的抚慰。 <p>当年的崔护从一瓣桃花、一缕幽香中,酝酿了一段情,绵延了一片相思,让今人唇齿之间还摩擦着“人面桃花”的珠溅玉屑,徜徉在花飞花谢的爱情之中。我想,是崔护的一往情深的痴恋感动了古今。这个儒雅书生并无炫人的财富,但却把一份思念刻成一首经典小诗,挂在桃花绽放的梢头,在春天的阳光下,与影影绰绰的记忆一起放大成一片片离愁,缠绕起一潮潮的情愫,而这一切,只是缘于真切、自然……</p> <p>文字:春燕。</p><p>制作、编辑、校对:空中草原。</p><p>图片:美篇和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