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香的小脚粽

陳彬

谨以此文感恩母亲大人

每年到吃粽子的时节，母亲在世时包的那种小脚粽，总萦绕在我的心头，难以忘却。

母亲虽没什么文化，但一年一次包粽子，她却象文化人那样，总是挺认真地对待的。

端午节前母亲就开始做准备了。

那时，我家在上新河的二道桥。

长江边的苇叶很多，母亲挎着竹蓝，卷起裤管，赤脚去江边采摘苇叶。

将采摘回来并经筛选过的苇叶，几次换水漂洗干净，用剪刀去尾，整齐地置于大木盆的水中待用。

这些经过母亲筛选的苇叶，都一般大小，叶面光滑，叶色清绿。

糯米是母亲到农家兑换来的，母亲将糯米放入淘米竹萝，经清水轻搓细揉后，粒粒圆润、光洁莹白。

几张苇叶一根细细的麻线，经母亲的手几番动作，一个个造型秀美、透着灵气、浑身散发出清香的小脚粽，就亭亭玉立在母亲面前，就象一娘所生的众囡囡。

母亲的小脚粽包得结实，煮得透，亦有咬劲。

当剥掉粽叶用竹筷插着，蘸上白糖送进嘴里时，那股清香的气息，便会使你的心头涌出一种温馨，久久地咀嚼、回味！

　　

多年相处的街坊邻居，都夸母亲的小脚粽包得好。因此，母亲每年都要包上百十个粽子。

向街坊邻居送粽子，便是我这个玩童的事了。六个粽子分两扎，一双小手捧着送过去。

回来时一双小手也没空着，有糯米喜团、糖果饼干、花生五香豆，或是在我的脖子上挂个内装大鸭蛋的五彩网套。

现在想来，那些个日子真让我留恋，

更为母亲自豪。

端午节的那些日子里，不光是吃粽子，民间有龙舟竟赛、有上演传统戏《白蛇传》的风俗。

各个剧种都唱这出戏，很有点百家争鸣的味道，老百姓尽可分享其乐。

我想这也许是一种很古老、很民族的文化特征吧。

父母亲都爱听戏看戏，他们喜欢台上有人唱。

儿时的我听不懂戏文，我就爱看台上有人翻跟头、拿刀举枪的打仗。

戏散了，母亲对我说，法海是个大坏蛋，白娘娘、许仙还有小青都是好人。

我望着母亲看戏时曾流过泪的脸，顺从地点点头。

母亲的为人善良和持家贤惠，深深地影响着我的人生成长。

等我上到中学，才搞懂端午节吃粽子

为的是纪念古代诗人屈原。

在学校的图书馆里，我读到了屈原的诗词。诗人那“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凌云壮志，对江山社稷的满腔热血，终以投江自杀而付诸东流。

千古绝唱溶进了涛涛黄河、滚滚长江，千百年来滋润着黄土地上一代又一代自强不息的新人。

求索

清平的生活伴随着母亲终身。

然而，勤劳节俭、善良贤惠的母亲，

却把她那小脚粽子的清香，永远地留在了我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