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早期人类

亲情永恒

<p>故乡是一本厚重而结实的书,你越读越觉得它的亲切情深,越读越想进一步去了解它的始源初貌,我就有这种切身的体会。多数人只知道故乡就是自己的出生地,只知道始祖们都是明朝万历年间从山西大槐树迁来的,距今四百五十多年,但对它的早期人类活动史还真正不掌握,或者掌握的甚少,包括我在内。我对故乡历史的了解,还得从1998年的秋天说起。</p> <p>1998年对于故乡这本书而言,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它揭开了故乡早期人类活动的新页。记得那年秋天,农事活动已经结束,大多数人都闲散在家,无所事事。有一天下午,村子最高的堡子梁人头窜动,似乎在寻找什么,搞得梁上尘土飞扬,后来听说是探彩罐的。有人探到了,接着也有人……听说这些宝贝很彩很彩的,浪花纹,流水纹,葵叶纹,鱼身纹,华丽无比,且是大小不一,形状不一,图案不一,有罐,有盆,有蝶。这里一出土,那里就有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东西用袋子包裹着带走了。只可惜我是没有亲眼饱睹过这些东西,真有些遗憾。故乡的堡子梁被这些人挖的千疮百孔,剥得体无完肤,好多的人头人骨被撩了出来,我似乎听到堡子梁在呻吟在呼唤,那些白骨在呐喊在鸣冤,金钱的魅力实在太疯狂了,一切都无济于事。将近一月,堡子梁恢复了平静。我从那一年那一天那件事才恍然大悟,村子的人类活动史得从新石器中晚期马家窑文化兴起开始,这个历史是出土的彩陶告诉我的。我惊讶距今四五千年那个时候就有人类在我们这里生活,兴奋的心情难以平静下来,急于探究家乡早期人类活动的心情迫不及待。</p> <p>怀着对早期人类的敬仰,我慢步登上了堡子梁,来到了他们曾经生活的地方。在这梁顶的平台上,散落的彩陶碎片随处可见,多处盗出的草木灰重见天日,枯蘖的禽畜骨头也曝于露天。我仿佛看见他们在堡子梁上头向阳的水草丰茂的椿树林,王家屲,水沟垴子赶着牛羊放牧的情景,似乎听到牛哞羊咩的呼唤,听到他们饲养的鸡在鸣叫,狗在狂吠,好像听到大人喊娃娃的声音。其实不存在什么仿佛了,似乎了,好像了,这只是我的想象而已。在生活区的下面就是逝者安息的地方。我在想,为什么要把死者葬在下面,如此之近,是不是有着让逝者的灵魂永远驻守这里,护佑后人平安如意,生生不息,还是为了便于祭奠?或者随便掩埋,我是不得其解。</p> <p>站在最高处,纵观堡子梁蝎子形的特殊地形,北尾南首,愈南愈高,气势雄浑,蝎子的腹部正是堡子梁。早晨的太阳升起来,这里是迎来第一缕阳光的地方,傍晚太阳落下去,这里又是送走晚霞最美的所在。此处视野开阔,周围的风吹草动都能观察得一清二楚。从战略观点看,堡子梁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居住在这里比较安全;从生活观点看,这里距离水源较近,便于人畜用水,同时适合躬耕放牧。复原早期的地形地貌,不难发现,堡子梁半梁和榆树屲半屲被水冲拉断裂的地方是在同一个水平面上,从南到北地势平坦,北起银盘山东麓,南到寺沟梁底畔。东西宽约一百米,南北长达五千米,土质肥沃,适合种植。书上记载,新石器中晚期,西北地带沿山畔雨水充沛,草木丰茂,适宜种植谷物和养殖牛羊。我仿佛看到了这片谷地上他们稼穑的情形,似乎听到他们放牧吆喝牛羊的声音。一切都是这样的回归自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切活动都在重复中有序进行。早期的人类在这里不知道生活了多少世纪,最后为什么要离开这里?这里到底发生了不为人知的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是强悍的外部势力驱走了他们,还是连年的自然灾害逼走了他们,谁也不知道。不管是人为因素,还是自然灾害的因素,他们最终又到什么地方落脚,这个谁也不知道。肥沃的谷地漫漫地变成了深沟大壕,历史的风尘逐渐掩埋了他们的生活痕迹。</p> <p>沧海桑田,世事轮回。今天能够了解到家乡在新石器中晚期就有人类活动,这完全缘于那些探彩罐的“功劳”。如果没有他们的这种行为,这些埋没几千年的陶瓷依旧冥冥地下,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家乡有早期人类活动。所以,我觉得这是一种缘分,必须有人去探测,必须有彩罐存在,必须有人去探究考证,必须有人把它写出来,四者缺一不可,如此才能完美无缺。尽管我不敢苟同这些人的做法,但我还得说,若非你,我岂知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