捋槐花

胜行奔驰

<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br></h3><h1> 槐花麦饭,没法子,我就好这一口……</h1><h1>&nbsp; &nbsp;清明后西安的天气,乍暖还寒,阴雨绵绵的,气温总是在十几度徘徊。按节气,槐花早就开败了,可是上一个周里,爱人就开始唠叨了:别人家都吃上槐花,你今年咋不操这心了。整天忙得不可开交的我,经她一提醒,当天晚饭后放弃了去学校散步的惯例,急急火火地给口袋里塞了一个大塑料袋子,俩人直奔厂里。</h1><h1>&nbsp;&nbsp; &nbsp;&nbsp;</h1><h1>&nbsp;&nbsp;是啊,我对槐花有一种特别的情感。小时候在老家,村里只有四五棵槐花树,因为那是粮食不够吃,所以每逢这三四月青黄不接之际,大人小孩都会想着法子弄吃的。地里的野菜、树上的榆钱、槐花都是充饥的好东西,但也正是每到槐花盛开的时候,凡是家园里种有槐树的人家,大都不会轻易让别人去家里弄,因为自家都不够吃啊。我家没有槐树,而我的一个小伙伴家里却有一棵很大很高的槐树,所以每到花开时节,我都会每天低三下四地跟在他的身后,希望能蹭得一些香喷喷的槐花吃吃(生吃),而那时的好伙伴却很牛,任凭我怎么巴结他,他就是不让我上他家的树。好在有一次,我终于逮到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全家人都回他姥爷家了。我赶紧叫上我弟弟,翻后墙进了他家,我三下五除二就爬到了树上,弟弟给我递上钩子,我钩下一股槐花,捋了一把,塞进嘴里,地上的弟弟眼急了,催促我向下扔,我扔下后,他一边吃,一边给老笼里捋,我小声地教训他,别只顾吃,先把老笼捋满了拿回家再吃,要是人家回来了,就麻烦了。兄弟俩配合默契,很快就弄满了一大老笼。我溜下树,把地上的残枝,捡拾得干干净净之后,就赶紧翻墙回自个家了。大家可想而知,当天晚上,我家姊妹四个都美美地吃了一顿槐花麦饭。工作后,工厂里到处是槐树,就冲这一点,我都很热爱我们的企业啊,每逢花开时节,必有槐花之飨,做麦饭、蒸包子、包饺子、拌凉菜、烙槐花饼。此物乃天赐的绿色食物,营养价值又高,所以我非常喜爱……</h1><h1>&nbsp;&nbsp;</h1><h1>&nbsp; &nbsp; &nbsp;一进厂区,就能闻到一缕缕槐花的清香,只见围墙边那排高大的槐树顶端,早已开出一串串洁白素雅的花儿,微风过处,花儿在嫩叶的衬托下,轻轻地摇曳着,在向人招着手似的。我仔细看了看,发现树上的槐花其实开得很稀少,全是树顶尖上的,而大部分的花儿却并没有开放,充其量也只是一串串的小芽芽而已,距离盛开之际少说也需三四天。但我知道,其实做槐花麦饭,就要选择花儿将开未开之时最佳,因为此时营养最丰富,而一旦花儿开了,花粉就会流失,或是被蜜蜂采走。于是我们俩就继续朝往年捋槐花的厂区后面的靶场那边赶,那边的槐树非常多,而且大都长得比较低矮,便于捋取,虽然这些小树结的花儿要少些,而且比厂区其他地方的槐树开花晚两三天,但咱毕竟是个文人嘛,爬树这样的活儿,挣挣巴巴地,可能也行,要是让人看见了,总觉得有些不雅,如果像别人那样,折断大点的树枝来采摘,又感到那是在搞破坏,有失水准。所以靶场那里,是我多年来捋槐花的首选之地。</h1><h1>&nbsp; &nbsp;&nbsp;</h1><h1>&nbsp; &nbsp;可是,等我俩钻过一片杂草丛生、近似于原始森林般的枸树林,来到槐树林里,才发现这里的槐树上几乎还没长出花把把呢。今天是不能捋槐花了,但傍晚雨后的树林,空气清新&nbsp;,负氧离子绝对超过别处,辗转一番之后,踏上一条几乎没人走了的小道上,做几个深呼吸,吼几句不搭调的旧歌,惊起草丛中好几只野鸡。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疏松的土路,长着茂盛的野草,脚踩在上面,软绵绵的,在爱人骂我是老骚情的惊讶声中,我强行拉着她的手儿,感受着难得的宁静和惬意……</h1><h1>&nbsp; &nbsp; &nbsp;&nbsp;&nbsp;槐花没有捋成。</h1><h1>&nbsp; &nbsp; &nbsp; &nbsp;上个周日,吃过晚饭,再次进厂,还是到了那个槐树林。那次树上已经长出了少量的槐花,还很嫩,按说,离最佳采摘时间尚欠一两天,况且也只是开在树顶,但来了,就得收获。我小心翼翼地把长满刺儿枝头压弯,爱人一把一把地捋着,捋了不到五分钟,爱人感觉太费劲了,就决定过几天再来,于是我们就停手了,提着不足一个人吃的战利品,走出了树林,回家之后爱人把那点槐花放人冰箱,说是等下次弄多了一块做。</h1><h1>&nbsp; &nbsp; &nbsp;</h1><h1> &nbsp;今天,天气朗朗放晴,按时间算,也过去三天了,靶场的槐花一定开得差不多了。早早吃了晚饭,我俩都穿上运动服,不必说话,心领神会一般,带上塑料袋子,一块要去捋槐花了。可是,等我们满怀希望的走到那里时,才发觉,这里的槐花确实是开了,可眼前一片狼藉,几乎所有的树杈都被人折断了,绝大多数的槐花都不翼而飞了,只在少数的断枝上,还挂着稀稀落落的几串没开的,或是开过头了的槐花,地上也落了一层被踏扁了的杂乱的槐花,可怜兮兮的,令我惨不忍睹,我的心在流血,我无言……哎!在我的内心里,槐花,只有把它做成麦饭,才是我的最爱,但我绝不赞同如此的掠取。怀着一颗沉重的心,我没有拉爱人的手,走出了槐树林。可是我的槐花情结却更加强烈了,于是我们又顺着厂后的围墙走着,我知道那里还有一排槐花树。到了,我不顾爱人的担心,费了很大的力气,爬上了围墙,颤悠悠地站在近3米高墙顶上,一手抓住一个树枝,一手轻轻地捋着槐花,小心翼翼地,不给地上落下一朵槐花儿,虽然这里的槐花有点老了,但我还是捋了小半袋子,然后把袋子递给爱人,爬下墙头……</h1><h1>&nbsp; &nbsp; &nbsp; &nbsp;明天晚饭,我要郑重地露一手,精心做一次槐花麦饭,我不想如林黛玉那样,写一首葬花词,但我还是想写一点文字,以此来记忆我的槐花情结吧……&nbsp;</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