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父亲的散文诗

德美

一九七六年的，那个暑假，

下放劳动的爸爸，没有回家，

哥哥带着我，拉着小手去找爸爸。

走出家门，走出学校，

走出城市，跨过沟渠，

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会在村道上玩耍。

尘土扬起，赶来黑瘦的爸爸，

高高的马车，厚厚的稻草，

载上六岁的哥哥和我，一起回家。

这是我记忆中最早的父亲，这是他的人生最灰暗的日子，

窄窄的碎石子路，埋没了爸爸的青春和才华。

多年以后，我回想起来泪流不止，

爸爸却从不埋怨，只当做年轻时的笑话。

一九八六年的，那个暑假，

辛勤工作的爸爸，获得一次疗养休假，

爸爸带着我，回到他阔别多年北京的家。

下了火车，进了北京，

换乘公交，找到了家，

认识二伯和四叔，原来兄弟不是一个妈。

短暂相聚，从此天涯，

留下笑脸，带走牵挂，

这一次分手，弟兄们难再归家。

这是我记忆中最疼我的父亲，这是他的人生最辉煌的日子，

这一个十年，找回了爸爸的青春和才华。

多年以后，我回想起来泪流不止，

那个夏天，没有坐票，站了八小时的爸爸。

一九九六年的，那个暑假，

离休的爸爸，赋闲在家，

他的很多学生，都已白了头发。

正逢母校，六十华诞，

张灯结彩，喜迎华夏，

爸爸的各界学生，都来看他。

笑谈往昔，琴棋书画，

教书育人，桃李天下，

博古通今的爸爸，是那样睿智和潇洒。

这是我记忆中最慈祥的父亲，这是他的人生最温暖的日子，

不觉逝去的十年，有了小孙子承欢膝下。

多年以后，我回想起来泪流不止，

满眼都是，谈笑风生的爸爸。

二00六年的，那个暑假，

我再也见不到，我心爱的爸爸，

为什么您不陪女儿，度过不惑的年华。

小时候的爸爸，生在显赫人家，

兄弟四人，排行为三，

少年丧母，求学离家。

年轻时的爸爸，多么英俊潇洒，

满腹诗书，气质儒雅，

炯眼剑眉，傲视天下。

一场浩劫，如晴天霹雳呀，

那个年代，背弃了我的爸爸，

生生把文人学者，变成了种地看瓜。

多年以后，我回想起来泪流不止，

不到三十岁的爸爸，如何度过那青春年华。

多年以后，我回想起来泪流不止，

站了八小时的爸爸，已近六十花甲。

这是我记忆中，永远的父亲，

这是我的人生中，最难忘的回忆。

多年以后，我回想起来泪流不止，

可我的父亲，已变成了往事。

这是我记忆中，永远的父亲，

这是他的生命，留下来的足迹。

这片土地，曾让我泪流不止，

可它埋葬了，多少心酸的痕迹。

二0一九年的，这个暑假，

我又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

这里有那一辈，留下来的印记，

世事变迁，几乎拔起了记忆。

踏上这片土地， 往事历历在目，

怎能阻止我思念，我永远的父亲！

此文，女儿献给爸爸和妈妈！

作者（2018年留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