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夜话

胡铮良

　　2020庚子鼠年，新冠疫情得到有效控制的清明过后，在烟雨暮春的最后一个节气里，一丝柳的温柔，染绿了湘江河岸上摇曳的树影。

汉水岸边哀猿啼过，岳麓山下红枫叶落，中南海里伟人断腕：纵使经济稍稍懈怠，也要把疫情扼住。春暮，富贵的牡丹以红艳的姿势，饱满的热情迎接江与河的丰盈与奔腾。

　　樱桃树上，绿叶葳蕤，朱红的樱桃渐熟，百草接翠，万物滋长。黄鹂在枝叶间调皮地探出小巧的头，左右闪摆，吐出清亮的歌儿，欢快地抒发着自由和舒畅。先前有些忧郁的的春色在辽阔的背景里，安然落下，清朗起来了。

　　何处飘来了淡淡的幽香？忽远忽近，缥缥缈缈，若隐若无。也许是苦痛，也许是伤感，拍打着翅膀，一个又一个腾空了的位子，开始找寻自己的客人。此刻无言，让沉默沥尽我们统一不能说不忍说的悲情。

　　白天驱车来到郊外，“布谷，布谷”喧脆的鸣叫声传入耳鼓，催促播种的布谷鸟，率先屏蔽了人们手机里直播的铃音。远处，闪光的犁铧尖，把城市周边的黑土地抬起、两边滑下，跟随着这肥沃黑土一起抬升滑下的，还有香樟树梧桐树街道上高楼外上空那一片片、一堆堆的久违的白云。

　　前些日居家的农妇，身着艳装，抹的水润润的头发，杳杳生香。此时开始走向丘陵茶园，走向田间地头，走向菜园果圃，踏一路歌声，怀揣着诗情与希望，随着布谷鸟轻音的阵阵节奏，姿态美好地正儿八经地走向谷雨。

　　今天谷雨， “雨生百谷”。我国农耕文化历史悠久，所有农作物，一遇谷雨时节的贵雨，便“蹭蹭蹭”地往上滋长。即使“春雨贵如油”，但雨点们丝毫不吝惜自己的脚步，齐刷刷迈开了整齐的步伐，催开了谷雨季矫健的大步。

　　茶园里，一蕊嫩嫩的新芽从枝头探出，叶片肥硕；在晶亮的雨水映射下，色泽翠绿；用手轻轻一捻，放嘴里一嚼，叶质柔软。谷雨前茶，多么美妙的身段，多么纯正的滋味。生物学家们营养学家们不断的催生着广告：丰富的维生素和氨基酸使得新茶滋味鲜活，让清火、辟邪、明目的神奇功效代代相传，流转不绝。

　　我国古代将谷雨分为“三候”：“第一候萍始生；第二候鸣鸠拂其羽；第三候为戴胜降于桑。”岁月流转，远离家乡的游子，将浓浓的乡愁深藏在肚子里，心坎上，绵绵密密地扎根在家乡的房前屋后，浮萍、百鸟、蚕桑成了他们乡愁的载体，承载着家乡田园厚土的名义，丰富着谷雨季的内涵。

　　四周弥漫着香椿炒鸡蛋的香味。深呼吸，强烈地刺激着人们的味蕾。那一树香椿，如丝的嫩芽已然红润，丝细的香椿干似乎发出鲜嫩的脆响，扰你耳膜，扑鼻的香，直抵你内心的独白，像一首诗，又像一幅灿烂的油画。

想起明人方太古的谷雨诗：“春事阑珊酒病瘳，山家谷雨早茶收。”和着此诗的平仄，我俯身跪拜我膝下抗疫英雄的土地，我虔诚地祈祷，这一片多情的奉献的土地，带给我一个和平温馨的世界，一个硕果累累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