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豌豆 玉豌豆

大学泗

绿豌豆 玉豌豆

卞学泗

　　绿绿的豌豆苗，在菜地里爬了一大片。豌豆丛中，鲜嫩的豆角儿，挂满了枝藤的肢节。晶莹的露珠恰似一串串翡翠，散落在豌豆荚的外壳上，煞是诱人。

正是新鲜豌豆荚上市的季节，柳婉儿灵巧地在豌豆丛中游走，不一会儿塑料篓子里就装满了豌豆荚。

（一）

　　柳婉儿出生的那一年，正是“自然灾害”的饥荒年代，襁褓中的她嗷嗷待哺。可是妈妈丰腴的乳房中，却挤不出几滴奶水，稀薄的粥汤，让她瘦小的脸上尽显黄色，明显的营养不良的症候。

长到三五岁时，尽管走路有些摇摇晃晃，她还是跟在妈妈屁股后面，叽叽喳喳奔走在田间小道上。妈妈喜欢在家中的自留地里点下一片豌豆种，每到初冬季节，嫩绿的豌豆苗，就能长到三寸多高。今天，走在前面的妈妈，手臂上挽着一只小竹篮，边走边嘱咐：“婉儿，走慢些，别摔着。”

“嗯了，妈妈我们去干嘛呢？”

“到地里摘些豌豆苗，给你爸爸喝酒。”

“真好！豌豆苗真好吃。”

很显然，柳婉儿的身体比缺奶水的时候要强壮些，但是缺乏营养在那个时期是普遍现象。

为了摆脱家庭经济上的窘境，婉儿的爸爸顶着巨大压力，决意到附近的小镇上，跟“姜大鼻子”去做泥瓦匠，这样每天可以挣到一块多钱的工钱。但是到了冬季还是要去“挑河工”的，平时集体出工的任务就交给婉儿妈妈一个人去应付了。家庭的生活条件果然有了很大的改进，婉儿现在总算能基本填饱肚子了，每到新年还能穿上妈妈手工缝制的花布棉袄呢。

　　等到柳婉儿长到七岁时，爸爸非要送她去镇里的小学校读书。爸爸说：“你看城里人多有文化，咱要把婉儿培养成才。”妈妈拧不过爸爸，只好同意了。婉儿又蹦又跳的拍着小手“打巴巴掌，打巴巴掌，婉儿读书去街上。”那个高兴的劲儿，全部写在了红扑扑的脸颊上，微笑中，一边一个的小酒窝真是惹人喜爱。

　　又到了阳春三月，这年婉儿已经十岁，上到小学四年级了。

一大早，婉儿就起床了，洗脸刷牙。妈妈一边帮婉儿梳头，编着两个小小的羊角辫子，一边轻声地叮嘱婉儿：“要听许老师的话，别辜负了许老师的一片心意！”“嗯，许老师可好了，就像妈妈一样。”婉儿说完，笑意中两片红红的脸颊上，露出了两个小酒窝。

妈妈嗔怪地用手指点了一下婉儿的脸颊：“酒窝里刚好可以盛上一粒绿豌豆，长大后肯定是一个迷人的主儿。”“妈妈尽乱说。”婉儿嘟着个小嘴 ，一路小跑奔出了屋外。

　　吃完早饭，婉儿要准备去学校了。爸爸一咬牙，花了两百多块钱，买了辆自行车，方便每天到镇上做泥瓦工时，顺路先将婉儿送到学校。

婉儿坐在“长江牌”自行车大杠上，轻轻地哼着：“春天来了，春天来了。春天多美好……”自行车颠簸在弯弯的田埂上。

“爸爸你看，咱家的豌豆开花了！”婉儿高高兴兴指着路边的豌豆地。

“这豌豆花真好看，咱婉儿就像百花丛中的一朵鲜花那样漂亮！”

绿油油的豌豆丛中，一朵朵形似蝴蝶的小花，伸出绿叶绽放。斑斓如乳白色的纯洁，粉红色的艳丽，淡黄色的典雅，把大自然点缀得五彩缤纷。花丛中，一群小蝴蝶不停地飞来飞去，小蜜蜂“嗡嗡”地唱着春天的歌曲。

（二）

　　镇上的小学，坐落在主要街道上。婉儿到达学校大门口，轻轻跳下车，跟爸爸说了声再见。

小镇的街道，显得有些窄小，大概也就三米来宽。走在用小市砖铺成的地面上，感觉比乡下的田埂要平滑和硬朗多了。街道两边的房子显得有些破旧，远远地望去，砖头墙壁仿佛有些歪斜。

婉儿爸爸蹬着自行车，叮叮当当地骑向了远方，婉儿伫目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慢慢转身走进了教园。

　　婉儿每天都是第一个进入教室。她放下书包，走到教室的东北角，拿起扫帚开始打扫。教室地面砖头缝隙里的垃圾最难清理，婉儿用高粱苗儿扫帚尖儿，将铅笔皮儿等垃圾挑出地面。等婉儿打扫完了，同学们一个接一个蹦蹦跳跳地走进了教室。不一会儿，许老师也进了教室。

许老师摸着婉儿头，面带微笑地问道：“今天的地又是你扫的吧？真干净！”婉儿低下了头，两个脸颊微微泛红：“嗯”“真是个好孩子。”

许老师心里特别喜欢柳婉儿，这个女孩聪明好学、伶俐又懂事。许老师有两个儿子，就把婉儿当成了自己的闺女。婉儿匆匆地跑到课桌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布袋，递给许老师：“这是今年第一次采摘的豌豆荚，妈妈早晨刚刚采摘的。”许老师最喜欢用淡盐水烀豌豆荚了，心想，这孩子多疼人啊。“中午到老师家吃饭。”“嗯”婉儿走着小跳步回到了座位上。

　　一晃八年过去了，婉儿长成了一个俊俏的大姑娘。已经是高三年级的学生，再过几个月，即将参加决定人生命运最为关键的高考了。作为优秀学生，婉儿的学习成绩名列前茅，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学应该问题不大。婉儿抓紧时间认真地复习着。

（三）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天下午，婉儿回家时，看见家门前围了一圈人，婉儿心头一紧。

婉儿的爸爸在工地上摔折了腿，已经送往医院，村里的人儿帮着照应着家里呢。

第二天，婉儿到学校找到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