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里的柏芷山

高飞

四月，

尘世的喧嚣有如丝竹管弦，

没有人烟的竹林终究寂寞。

你以朴素的方式和我相会，

而我，

期望透过喜悦和汗水，

把远方交付自由的心灵。

到底，

有何理由再次前行于此？

或然……

只是夜里想静坐在山腰上的洞口处，

享受很亮的月光如水一样铺泻开来……

记得曾经说过，

如果有缘，

你我总会相遇在路上，

于是，

此行我们就真的相遇了。

4月14日

出行大吉的日子。

一行10人经过6小时400多公里，

来到重庆綦江县，

接着又转向贵州桐梓县，

入住狮溪镇。

15日早晨

继续开车半小时到达徒步进口。

柏芷山，

海拔2227米，

大娄山山脉最高峰，

它是那样高，

我们无法触及却早已深弱于这一片没有一丝破绽的蓝。

望不到头的石阶，

和我们的步伐一起喘着粗气。

君羊哥和但小勇傲骨嶙嶙的背影，

根本看不出他们岁月的痕迹，

一路气宇轩昂。

垂直而下的乱石在阳光下挑逗着，

偶尔滚下的石块有些调皮，

故意捉弄着我们。

队友拉开距离小心翼翼往上爬行，

伸手接应的那一瞬间，

画面定格在2020年最美的彩页里。

背包前行的游子，

从喉咙里喘出零零碎碎的尘世，

充满灵气的双手多出一层老茧，

却一如既往地，

依然握紧登山杖在落叶中咋响。

一群走动的人，

一脸粘稠的汗，

多想与这片幽竹一笔勾销，

却又被风生生拽回……

真心艳羡一路采摘竹笋的二哥二嫂，

见证牵手那一刻，

他们的爱情不仅在柴米油盐中升腾，

还在唯美的路上深情久伴。

竹林里浸出的泉水，

如断线的珍珠往下掉落，

青苔紧紧抓住彩石不肯放手，

一年四季重复着等日出看日落。

我们每尝一口，

轻轻润入喉咙，

都能感受初恋时甜甜的味道。

下午一点，

穿过山腰上一片竹林，

放眼望去，

远处，

大自然的鬼斧神刀把那座山整切而下，

露出神秘的燕子洞口，

顿时，

心中倍感亲切，

我只为你而来……

从洞口倾泻而下的飞瀑，

撞击岸石激起千万朵水花，

在阳光下幻变为五彩缤纷的水珠，

让每一个从此而过凡夫俗子彻彻底底洗礼，

不带尘染进入惟妙之地。

尚未涉足的河流，

仍在岁月之外充盈。

他从洞喉流出，

队友们放下背包深入洞穴500多米探寻，

却依然找不到源头而往返，

放手，

或许是为了下一次有备地前行。

河水两旁扎营，

我们就像住在这里的族人，

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从洞穴中的木屋里抬出四方桌和板凳，

君羊哥守着他煮的一锅饭，

闻着幽幽的米香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二哥摆弄着手中的菜，

有条不紊打着刀花。

相见遗憾没有带上罗盘，

一直在为自己帐篷所搭位置纠结，

索性跟着太阳的偏移来回折腾。

我和二嫂、阿波坐在斜阳下听流水的声音晒着暖阳，

忽然想整理下一拢的乱发，

于是开玩笑对坐在身后的阿波说能否帮我编一个辫子，

他居然答应了，

拉着我的两束头发说只会像玩绳索那样打结嘞，

他冷冷的认真撩倒了所有的人，

笑声填满了整个山洞，

快乐续而冲出洞口撒向天空。

最后还好由二嫂帮忙才得以收场。

洞口的光景随着太阳落下而变幻莫测，

举目远处天际的山脉重重叠叠，

灰色蓝色如水墨一般，

淡粉色的晚霞正好在此刻徐徐拉开了柔软的帷幕。

栀子姐忙碌的交换着相机和手机，

为大家留住这一瞬间的影像。

天还未黑尽，

麻辣鲜笋火锅就开始了，

每一夹肉和嫩笋入口，

留在舌尖上的余香再浅酌一杯美酒，

户外的幸福感得到升华。

我看到，

勇哥笑起来的时候如同最和煦的风，

舒展而飘逸。

我看到，

山川哥嘴角微笑的弧线又温柔又坚强。

阿波坐在一旁拨弄着篝火，

熟练地点燃一支香烟，

烟火一瞬间绽放，

留下满天灰色，

猜测不到是不是寂寞偷袭了他，

哎……

不会饮酒，

也没女朋友。

每个人脸上都越来越安静越来越温柔，

我看着每个人脸上静谧而恬淡的光芒，

心里总是感到一种很平凡的快乐。

独自走到洞口，

天空中，

一不小心将手中的月光打碎，

悬挂那些闪光的碎片在周围摇晃的竹尖里，

如同闪光的星星躲藏在竹杆之间，

美妙至极……

16日清晨，

无数只燕子盘旋于洞口，

她们吟着歌，

竹林里的画眉鸟跟着和，

瀑布冲击石面敲打着节拍，

一曲曲旋律在山里就这样惟妙的开始了。

8点准时拔营，

太阳从竹叶间摇晃下细小琐碎的阳光，

清风吹拂，

片片竹叶轻扬而起，

无数光点随叶片翻飞于天地之间，

沁人肺腑的竹香令人迷醉。

满山竹海中，

烟雾缠绕，

宛如梦境里：

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

如空谷幽兰般出现。

身着撒花烟罗衫，

犹抱琵琶半遮面。

转轴拨弦三两声，

未成曲调先有情。

伊人飞起春罗秀，

轻移莲步不知休。

望不到尽头的清翠，

独自在变化万千的尘世中摇曳着自己那翠生生的光景，

独舞在天光血日之下，

挺着油绿的身板俯首眺望。

“安吉墨染”

赋有诗意名字的男子走在这片竹林里，

我无法描述他若是一身血牙白的锦袍、

步伐轻缓的样子。

唯有想到这两句更显贴切：

俗世红尘无心问，

游戏人生我逍遥。

昨天沉迷于燕子洞的幽静而提前扎营，

今天就得走出翻倍的里程。

通往重庆边界的头渡镇是一条垂直而陡峭的山路。

走到脚趾生疼时才看到山下的小镇，

小腿由一开始的颤抖变得僵硬，

每一步靠着登山杖机械的往下移，

午时的太阳并不打算放过这群游子，

灼热炙烤着每一个角落，

一个小小的火苗就能把我们燃烧。

每走几步都会刻意望一眼山脚，

越来越清晰的房子和街道在厚重的步伐中慢慢发生变化。

下午四点左右全队陆续到达终点，

一屁股坐在路边铺满灰尘的石阶上，

终于，

结束了！

全身绷紧的关节顷刻间散架开来，

瘫了一地……

同行的日子再美好也终究会划上句号。

你我笑谈中伤离别，

一见倾心含笑问，

只道卿心似我心。

此去凝眸望远帆，

不知何时传佳音。

我们，

后会有期……

感谢此行

领队：阿波

驾车：阿波、但小勇

主厨：彭二

队员：君羊、栀子、相见、安吉墨染、郭珊珊、山川

2020年4月17日

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