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记忆里的苦菜</p><p> 2020年4月16日（原创）</p><p><br></p><p> 这东西现在是城里人饭桌稀罕物儿——苦菜！</p><p> 今儿个上完网课，依旧习惯在空旷的敕勒川文化公园里走走。风有些大，不免低头整了整衣领，不经意间，看见了几株绿中带灰的鲜嫩的东西闪过，定睛一看，那沙堆上竟有好些个苦菜。他们锯齿状的叶子在风中摇曳，可惜没有拿着工具，偶见这么多宝贝，怎么能一走了之？于是，挽了袖子，徒手掏起来，不大一会儿，便掏了一食品袋儿，看看被苦菜奶子弄脏的手，再看看鲜嫩的苦菜，不免想起了儿时和小伙伴儿在田野里，在地垄上、在沟壕里摘苦菜的情形……</p><p> 记忆是个沙漏，记住了许多美好的往事，掏苦菜便是其中最难忘最快乐的一件事儿。</p><p> 每当清明过后，春风吹醒了大地的每一处，太阳公公也暖暖地照着大地时，妈妈爸爸们就开始在农田里忙着耕地、播种……那给小猪掏苦菜便是我和两个弟弟的任务了，我们也是乐此不疲！每天一放学，丢下书包便拎着两个箩筐，领着小哥俩儿，邀约着几个小伙伴儿，一溜烟向后壕坡飞奔而去……生怕抢不上好地儿！</p><p> 只要见着了一片一片的苦菜，我便蹲下挨个儿地掏呀掏呀，也有的小朋友专挑大个儿的苦菜掏，所以，一会儿在这儿，一会儿在那儿…像个兔子似的乱窜。这时，正在干活的大人们看到了，也在背后嘀嘀咕咕：哎！你看看这些娃，从掏苦菜便看出他们的品性……”我当时听见了，心想：“这些大人们，没事干，净瞎想，掏个苦菜能看出啥来？”后来，随着时光的流逝，我们也慢慢长大了，再回忆起老人儿们的话，觉得蛮有道理的！</p><p> 在掏苦菜的时候，总有些令人现在想起来都要开怀大笑的事儿和难忘的人儿！</p><p> 常常记得，我们各自奔向田地里，选好了地儿，埋下身子，头也不抬地掏呀掏，直到太阳落山时，大家不约而同的走到了一起，你看看我的，我看看你的，都是瓷瓷实实地，只有秀儿耷拉着脑袋不吭声，我们瞧一瞧，咦？刚刚不是还看见满当的箩筐，怎么就缩了一大截？“是谁偷拿了你的吧？”大家纷纷询问道。“不是，是我看见你们的都满了，我找了些棍儿在箩筐底下支起来了，太阳一晒，菜就蔫儿！”哈哈哈…….这时，总会有人站出来说：“快别笑了，大家帮她一把吧，一人抓一把给她填满！”于是，一双双小手，你一把，她一把，也有手快的顺势在跟前掏几把放进去，不一会儿，她的箩筐也满了！然后大家心满意足地前后簇拥着往家赶！</p><p> 牛群回村了，羊群也陆续回来了，下地的人们也回来了，我们也唱着不成调儿的歌儿回来了……落日的余晖里，炊烟又四起！</p><p> 其实，那时的苦菜说是给小猪吃，可大人们总要剩余些留着自己吃！在自己的记忆中，那时新鲜蔬菜很少，一年四季最长吃的就是酸菜、土豆，偶尔端一块儿豆腐算是改善改善生活。所以妈妈们总是想方设法存下些苦菜，变着法儿吃！凉拌着吃，和土豆丝一起炒着吃，更多的时候，他们便腌着吃，一坛子一坛子，一罐子一罐子，人口多的便是一瓮一瓮的……也许在现在的孩子眼里看来，多么单一的食菜，可在那时，一大家人围坐在土炕上，谈天说地，日子虽苦也其乐融融！苦中有着甜，苦中伴着乐！</p><p> 周末的早晨起来，一碗酸粥就着苦菜算是一顿美餐！ 我们抹抹嘴，便又开始提着筐，相约几个伙伴去掏苦菜，间或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皮筋，开始了一轮又一轮的皮筋比赛，田间地头里便传出：一五六，一五七，马莲开花二十一……有时也会脱下衣服扑蝴蝶，男娃们又开始搞恶作剧，……那身影东倒西歪，那笑声清脆悦耳！</p><p> 太阳上杆子了……我们也收拾收拾，互相帮衬着，提着筐，背着袋，说说笑笑，一路小跑，一蹦一踮地往家跑……苦菜的泥土香落了满满的一手，一肩！</p><p> 这样的日子早已成为过往，苦菜也成了我们餐桌上的稀罕食物，今天看着老公和孩子津津有味地吃着，眼前似乎又呈现出成片成片的苦菜，就那么简简单单、不炫目，不加修饰地自然地长在地头、田埂、低洼处…他们不分土壤的贫瘠与否，就那么坚强地生长着，就那么默默地养育着一方乡里乡亲！</p><p> 此时此刻，吃着苦菜，想着儿时的生活，让我情不自禁地良久感叹：我们儿时的那份亲情，那份友情何尝不是那苦菜般朴实无华呢？此时此刻，又让我情不自禁地想到了疫情期间舍身忘死的医护人员，想到了孜孜不倦上网课的老师们，想到了千千万万个普通的中国的老百姓们，他们难道不正有苦菜般的品质吗？淡然于世间， 给予人生命，赋予人力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