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潋滟,时光清浅。

怡然自得

<p>三,念师恩</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上学时,我是个比较内向、腼腆的女孩,就像一粒沙飘进沙漠,一滴水融进大海,人群中我永远都是路人甲的样子。所以,我的老师们都不一定记得我,然而,我却永远记得他们的样子,无论岁月如何侵蚀他们的容颜,在我心中,他们都是最可敬可爱的人!</p><p><br></p><p><br></p> <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在所有的专业课里,我最喜欢的是文学史,最不喜的是文学理论,当年挂科就是因为我记不住那些西方诸位大咖的各种文艺理论,当每一个都认识的字组合后却变成了怎么也读不懂的句子时,着实令人心生厌弃之意。但是,我最喜欢的老师——杜智芳老师,恰恰就教这门课!也不知道这是怎样的缘分……</p><p>&nbsp;&nbsp;&nbsp;&nbsp;&nbsp; &nbsp;记忆中,杜老师短发,不施粉黛,但穿衣打扮清新素雅,就如一株阳光下的兰花,美得自然,美得脱俗。我虽不喜《文学概论》,却喜欢上杜老师的课,她的课脉络清晰,重点突出,总是尽可能地将枯燥的文学理论结合具体的人物及背景来讲,可见心思之细腻,良苦之用心。</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自挂科事件后,我又重修了一个学期的《文学概论》课程,跟杜老师的接触多了,也变得熟稔起来。记得,在准备考研选学校的时候,我不知道是留在母校还是去远方看看,就这个问题我专门请教过杜老师,也是她给我点亮了一盏明灯,为我拨开了迷雾。至今也还记得她语重心长的一段话:“怡然,留在母校固然很好,但是,人总是在站到更高的平台时才会领略到不同的风景。与其把自己生命中的七年放在同一个地方,不如去更广阔的世界看看!”深思熟虑以后,我最终选择了首都师范大学,并不是她比母校好多少,而是依托于祖国首都,她有着更一流的师资和软硬件设施,这为我在学业上的成长和人生道路上的发展,都有着无法估量的影响。而这一切,我都要感谢杜老师,没有她给的这盏明灯,我可能会继续在迷雾中挣扎很久!</p> <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说到杜老师,自然得提一下她的爱人——刘军政老师。刘老师是我的古代文学唐宋段老师,为人和善,讲课又幽默风趣,每每上课,我总是坐在最前排。一到上课,最常见的场景就是,刘老师在讲台上慢条斯理地讲,我们在下面奋笔疾书地写。他有时候很困惑,他觉得这些不就是用心听听就可以了吗?非要记吗?我们就点头。常常是他强制我们停下笔来听,不许记笔记,而下一秒我们又开始刷刷起笔,仿佛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金科玉律,不记下来不足以表示对它的重视。记得刘老师在讲盛唐诗歌时,无论是盛世的繁华还是诗人们的乐观进取,都让盛唐诗歌在一种大气象下呈现出万丈的光芒!讲李白时,刘老师引用了余光中的《寻李白》:“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以此来概括李白的艺术成就,简直妙绝!因沉醉于盛唐,我后来把研究生专业方向定在了唐宋段。</p> <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说到中国古代文学史,对我影响深远的还有两位恩师,不得不提。</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一位是王利锁老师,当时教我们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文学史。王老师,瘦高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看上去就是一派儒雅学者的风范。最初爱上古代文学史,就是从爱上王老师的课开始。他讲曹植时,结合历史,前后勾连,把曹植整个人都讲活了,曹植那横溢的才气、强权下的隐忍、不如意的落寞、不得志的抑郁,都在王老师声情并茂的讲演中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尤其是在讲《洛神赋》时,王老师字字珠玑的分析和眼睛里飞动的神采,让我深感老师的讲解远比作品本身还要精彩!再后来,讲“竹林七贤”,王老师一开口,每一个人物都开始活灵活现,那醉酒的刘伶虽荒诞,但他对虚无的执着也着实令人动容;那阮籍翻青白眼的功夫甚是了得,连鲁迅先生都说白眼他装不好,王老师却非要为我们示范了一下,结果依旧是白眼难翻。讲嵇康,讲到他因骄视俗人、蔑视权贵最终命丧司马氏之手时,我们可以从老师凝重的神情中看出他的遗憾和痛心。听王老师讲魏晋,我明白了什么是“真名士自风流”,读懂了“竹林七贤”,才算懂了什么是知识分子所谓的“名流”。王老师讲魏晋,其意常在言外,当时懵懂,如今经历生活的洗礼,才真正生出“与我心有戚戚焉”之感。</p> <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讲元明清文学史时,我们上课的教室从十号楼搬到了新的文学院,也就是如今东门里路南的文学院。虽说是新址,实则是旧楼。还记得上课的教室很大,却也很旧,门一开吱呀作响,桌子原本是固定着的,经年累月,渐渐松动,来回进出总会发出刺耳的声响;讲课的老师,是个老先生,不修边幅,又嗜好抽烟,如此对比之后,不免心生失落。但人不可貌相,老先生不靠颜值,而是靠实力一点一点降服了我们,就像唐僧套牢孙猴子一样,心甘情愿,无怨无悔。</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老先生虽已上了年龄,但丹田气十足,讲课声如洪钟,不过,他有点吐字不清晰,还时常带有方言口音,以致他奇怪的发音总是逗得我们哈哈大笑,老先生并不介意,总是用含笑的眼神看着我们,如同慈父一般。先生讲课,厚厚的讲义,纸张泛着黄,一看就是陈年旧物,大有年头。但是,他并不常用。他讲起课来,气定神闲,滔滔不绝。只要一开口,那些精彩纷呈的句子就会接连从他口中讲出,服帖流畅,余韵悠长。他的课就像上演的戏,他就是舞台上的老戏骨,剧本早已流进血液,刻进了骨髓,举手投足间,令人沉迷。</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那是毕业前,我入戏最深的一门课,后来就把毕业论文选题定在了元明清这一段。大学四年,不知论文为何物,是从先生这里,我才逐渐明了,所谓论文,就是要有一己之见。也才知道,别人讲的再好,只可借鉴,不可承袭。我后知后觉,愚钝不敏,这些学术素养,都是从先生这里得到启迪,如今想来,甚是感念!先生名讳曹炳建,转眼十几年过去了,先生大抵早已退休了吧……</p> <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除了古代文学史的老师,还有一位,必须在这里一并表白!那就是教文学创作的胡山林老师!老师教我时,我还在沉沦中挣扎,即便如此,我仍被老师上课的风采深深吸引。那个时候的胡老师,好像就快退休了,但是给我们讲课时,活力四射,激情满满,非常有感染力。记得,老师最爱给我们讲的作家就是史铁生,老师一方面感慨他的不幸,正值青春年华,却遭遇瘫痪的厄运;另一方面,又被他不屈不饶,勇敢面对人生风雨的勇气打动。从那个时候起,没事常读史铁生也成为了我的一个习惯。得意时读,失意时亦读。读史铁生,就是要淡泊宁静,笑对人生!这就是胡老师教给我的最简单而实用的真理!</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去年,单位要出具一份上学时的在校证明,我打电话给我当时的辅导员焦喜锋老师,说明此事,焦老师一口应承下来,隔日便收到了他寄的快递。如今的他已是文学院的副院长,终日繁忙,在面对我这琐碎小事时仍如此上心,令我感动不已。</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这就是我的师长们,人群中最质朴无华的人,却用自己的行动用心传承着母校“明德亲民,止于至善”的校训,让我们无论身居何处,都会时刻铭记:我们是血脉相传的河大人!</p> <p>结语</p><p>&nbsp;&nbsp;&nbsp;&nbsp;&nbsp; &nbsp;在这里的光阴,曾是我青春里最美好的岁月,那吐绿的新芽,摇曳的花,风里的落叶,泛黄的古书籍,还有我所有的恩师,一并成为了我记忆中最美好的过往,就像掬在我手心里的一汪清澈的泉水,晶莹剔透,美丽异常,我小心翼翼不敢动,以为只要不撒手就会永远拥有,然而,如水波潋滟,时光清浅,它却已渐行渐远。不过,没关系,这段时光早已融入了我的生命,成为了我生命中的底色,并时刻鞭策我向“明德亲民,止于至善”的境界不断迈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