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回忆录四十九

芳华

第四十九篇

傍晚，正在厨房忙得一塌糊涂，桌子上的手机铃声不停的响了起来，拿起手机，对方传来老工友陆跃军的声音，喂！老任！于钦佩从新西兰回来了，现在德州我家，咱们聚一聚吧！我惊喜地回答说好！好！第二天一早，我就匆匆地赶回了德州市。

说起老友于钦佩，那得回忆五十年前，一九六八年当时十九岁的我在德州二中高中毕业，分配在德州齿轮厂工作，在那个工人阶级领导一切，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时代，有机会能分到大中型国有企业工作，那是可遇不可求的福分。当时齿轮厂的工资待遇，比一般的事业单位还高些，因此这份工作就成了人们眼中的香饽饽，不少人挤破头都想进来，而且上海交大，北京航空，西安，青岛，哈尔滨等全国十几个知名院校，还分了好多大中专学生，这就更为齿轮厂增添了光彩，我也曾为穿上这身工作服骄傲过。于钦佩大哥就是在那个时期，由青岛市分配来的中专生。当时全厂职工一千二，三百职工，分别工作在八个车间，一个行政大楼，和仓库，变电站等十几个部门，好多是三班倒的工人，所以尽管在一个厂工作并不全都认识，更不会有过多的交往，我和于大哥走得比较近，一方面是因为都住在厂单身宿舍，更多的是因为乒乓球，上中学时，我曾在河北省少年乒乓球队培训过几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后，河北省少年乒乓球队解散了，我回到了河北景县，又由河北景县转入山东德州二中上学，毕业后分配到了德州齿轮厂上班，刚进工厂时，工余时间找不到棋逢对手的，可以玩乒乓球的人，于大哥分来以后，因为乒乓球打的也不错，终于有了可以共同切磋球艺的人，我们水平不相上下，在那个各项娱乐活动都十分匮乏的年代，我和于大哥几乎将所有的业余时间，都耗在了乒乓球台上，我们成了工友加好友，只可惜几年以后，于大哥调回了青岛，做了一名远洋轮上的海员，见面的机会几乎就没有了，后来儿子去了新西兰成家立业，大哥两口子便移居新西兰了，这次于大哥不远万里而来，旧地重游，看望年轻时的这些伙伴们，真是非常难得的机会，也让我们这些故友非常地高兴，真是犮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来到陆耀军家，见到了样貌不改面色红润，但头发却已花白的于大哥，不仅热泪盈眶，颤抖的双手紧握在一起，光阴的无痕，岁月的飞逝，将当年的帅小伙变成了今年的古稀老翁，那种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霜的感慨，由心而生。十几位老熟人及朋友们坐在了一起，嘘寒问暖，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情，聊的话题自然也多是当年的回忆和如今的询问，某某某怎么样了？某某某还在吗？某某某的孩子在哪儿？当生命已日落黄昏时，细数着那些记忆中的身影，大家都感慨万千，有的朋友也笑谈着工友们和自己的当年，那神采飞扬的样子，仿佛遥远的当年就是昨天，在自嘲和惬意的笑声中，我暗自沉思，当年、曾经，还有当年的俊男靓女吗？还有曾经的意气风发吗？流年飞渡带走了多少当年，红尘似水淹沒了多少曾经。百岁光阴如梦蝶，重回首、往事堪嗟。生命中的多少曾经，终究经不起岁月的蹉跎，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岁月带走了一切，唯一带不走的是那一串串的姓名，百事都可以忘掉，唯一忘不掉的是朋友间的深情厚意。

第二天，我们这些当年奋斗在齿轮厂，为齿轮贡献了青春，热血和梦想的老工友一行十四人，受齿轮集团董事长李政的盛邀，回到了多年不见的老厂区，这儿承载着我们的齿轮青春，是我们当中好多人参加工作的第一站。于大哥已经离开这儿四十多年，连我自己都已退休二十多年了，当我们看到记忆中的熟悉的老厂房，老车间，走进那已有五六十年的办公楼，激动的心情，亲切的感觉，熟悉的办公室，相识的老同事，都使自己心潮起伏，当年的情景如潮水般涌来，下班时嘹亮的军号声，涌出车间和楼道的人群，相互之间的寒暄招乎，都似乎是昨天历历在目，但是，随着历史改革的大潮，随着德州市退城进园的逐步推进，这一切都将会成为留在心中的惦念和回忆，因为老厂区在几个月后，将会夷为平地，继之而来的是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曾经灯火通明，机器欢唱的车间，也将被钢筋水泥的庞然大物代替，有着说不完故事的老工厂，也在岁月轮转沧桑巨变中，似乎和我们这批头发斑白的老人一样，会慢慢地悄然离去，想到这些心中不免有些悲凉。董事长李政说：拆老厂我们也很心疼，毕竟是五十多年的感情，但我们已经建了更好的新厂，有东厂区和北厂区，现在的新厂比旧厂更大，更壮观，更漂亮，请你们来就是让你们了解，你们心中惦念的齿轮集团已不是当年，一直战斗在这个岗位上的齿轮工人，经历了迷茫彷徨，经历了转型阵痛，从给农机产品做齿轮零件，到为汽车行业提供高精密部件，从一家频临倒闭的老国企，到站在巨人肩膀上，与中国重汽同步成长，从老笨粗到高精尖，从困难重重，效益连年下滑，到华丽蝶变浴火重生，面对艰巨的改革任务，面对新旧动能的转换，我们砥兵砺伍，已开始扬帆起航了，今天请大家看一看我们的新厂区，让老齿轮人和新齿轮人共同高兴。

随后几辆小车带我们绝尘而去，大约十几分钟，我们就来到了北外环，远远就看到有两栋异常高大宽敞的建筑，矗立在公路的北面，车停在厂门口跟前，一块长约八、九米，高约二米多的巨石上，蓝色的齿轮图案，点缀着红色字迹的厂徽旁，金黄色的德州齿轮四个大字熠熠生辉。由老厂区移来的，诉说着曾经记录着以往的，有着几十年树龄的老树，将两栋厂房分割在东西两侧，据董事长介绍，硕大明亮的厂房，共计7.3万平方米，配置齐全布局合理，整个厂区占地二百六十亩，东面的四层综合大楼里办公室，会议室，饭厅，职工宿舍，娱乐厅，运动场一应俱全，壮观明亮的厂房，高端先进的配置，品味大气的建筑等，都预示着齿轮集团的现代化未来，和辉煌奔腾的前景。我们已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感受，深深为我们厂的发展速度，和光明未来而震撼和骄傲，董事长李政是和我同批进厂的学员，我已退休二十年，他却是呕心沥血，殚精竭虑的带领全厂工人浴血奋斗，心无旁骛的坚守专业，将老齿轮厂变成现在具有八千吨精密锻造，六百万只齿轮精加工的，崭新的全国一流企业，这种不遗余力的奋斗精神，真让人肃然起敬，我们这些老工人们向你们致以崇高的敬意。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五十年的历经沧桑，五十年栉风沐雨，齿轮集团迎来了新的起点，相信我们的齿轮集团，一定会继往开来勇攀高峰，也一定会创百年品牌，铸世纪辉煌。

故地重游，老齿轮面临搬迀。

心情悲凉，怕企业毁在倒闭边缘。

破釜沉舟，从牙缝中挤出一百多万。

卧心尝胆，将新旧动能转换。

浴火重生，老苯粗改造成高精尖。

破茧成蝶，踩巨人肩膀飞上蓝天。

栉风沐雨，心无旁骛走过五十年。

砥兵砺伍，齿轮集团起航扬帆。

参观完齿轮集团的北厂区，我们这些老齿轮们都热血沸腾，为我们厂骄傲，更为自己曾是老齿轮的一员骄傲，毕竟我们的工厂，没有被历史改革的大潮淹没，而是在潮尖上奋起翱翔，让我们这些老齿轮人，在有生之年有家可归，这就是我们的最大期盼和幸福。

晚上董事长在饭店宴请了新西兰的客人，及我们这些老齿轮，我们感谢董事长，也感谢令我们骄傲的齿轮集团。

明天于大哥就要回新西兰了，难忘的激情会面，不舍得短暂相聚，离合总关情聚散皆是缘，千山万水路途远，友谊亲情重如山。生命中谁都会有难忘的一天，让我们将生命旅途中所有相遇相逢，化作永远的铭记和衷心的祝福吧！

激情澎湃，迎故友自新西兰。

鬓发斑白，寻找着长久的思念

光阴无情，夺走了帅男靓女的容颜。

欢声笑语，诉说着难忘的当年。

步履蹒跚，让脸颊充满笑靥。

离合关情，聚散都是一份情缘。

隔山隔水，祝福和惦念永不变。

有生之年，愿朋友再相聚，充满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