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舱,那段永恒的回忆

美友47291894

<p>  一直不敢提笔,不是不想,确实因为尘埃不落定不敢呐!所有医务人员零感染是我来方舱伊始提出来的,不最终见到体检结果,这颗悬着的心终究是放不下来。</p><p> “这是一次说走就走却不敢期盼归途的旅程。这也是一段刻骨铭心,注定会载入我们每个人心底里、值得永久珍藏的岁月!”小薇说她被这句话感动了,可知道为了这两句话我想了整整两天?就在闭舱前夕,总得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可又不能冗长,于是想到了这句。是啊,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不知道2月5号出发的这趟石牌岭方舱之行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能不能回,抑或是能不能健健康康的回?从很多同志出发前特意去买的人身健康意外保险就可以看出大家的真实想法,那是一种壮士一去不还的心理准备啊!</p><p> 抗疫之初,病毒的特性不清楚,只知道我们武汉已经接近危急的边缘,就像一位跟我一起在方舱筹建时候的政府朋友说的,你们是我们手里的最后一张牌了,洪山区再无可用的资源,希望能帮我们守住最后一道防线。当时我想,连我们搞肿瘤的外科医生都弄来搞传染病,实属迫不得已而为之。</p><p> 来石牌岭,压力真不可谓不大,不仅仅是因为前面的政府朋友说的,严重性与危险性不言而喻。当领导把这份责任交给我的时候,心里并不是没有迟疑,没有管理800张床的传染病医院的经验,能不能干好我心里没底,何况面临生死离别的可能。最后是我们的魏院长的一句话让我安心很多,你就干吧,没得选择,有困难的话还有我们!就这样,在2月5号的党委会上,白书记正式把这份任务交给了我们。</p><p> 一直以为这次过来我们只要干点医护的工作,那倒也单纯,疾病的处理不都是一脉相通的,估计难度也不会那大到哪儿去。可走进石牌岭职业高中,看见这么大的空旷的校园要改造成一个传染病隔离医院,何其难哪!而且,我一问人员,总共38位医护人员,这其中包括省肿瘤的23名医护和中建三局的13位,后来告诉我还有洪山区中医院的6名分诊护士。反正就这么多,怎么干看着办,反正病人等着入院!</p><p> 多亏教育局的同志把前期的教室清理出来,听说他们比我们前一天接到任务,然后几百名老师干了一个通宵,把所有的教室清空,每个教室摆上或8张或11张床不等,直至我们来的时候,还看见他们往体育馆二楼一趟一趟的运送被褥等物资。疲惫自不必说,汗水更不必说,隔着口罩我都能闻到他们身上的汗腥味,你说能不累吗!</p><p> 说困难吗?要把诺大的校园改造成800张床的传染病隔离院,想想都不可能。说紧张吗?我说根本没时间去紧张,每件事情都在那儿等着,一切都得争分夺秒!这话不是我说的,是邹璐说的,一个文弱的护士说出了我们的心里话。</p> <p>&nbsp; 这次的疫情超乎了我们的预期,从铺天盖地的信息我们知道严重性,但到底怎么个严重法?陈惠芳护士长在他的美篇里说了这么一段话:“看见指挥部一个个领导顶着疲惫的身躯却还在不懈的坚持、从一个个急促的电话铃声和安排任务时歇斯底里的叫声中才开始真正感受到,原来压力早已聚集在我们的周围,甚至简直有点喘不过气来!”是啊,这就是那时候的真实写照!也所以我们一到,开完简短的动员会,新红院长和王惠芬主任就带领大家清扫病区内的卫生,教室的里的垃圾在病人没来之前叫垃圾,病人来了之后可就成了医废,处理起来完全两码事。满莹主任和韩莉老师跟罗成刚主任一起商量三区两通道的划分,惠惠护士长拿着一个小本子,带着李玉和丁琴把每个教室的床位情况、热水器有几个、厕所在哪儿,生活用品差不差等等悉数记下。一切似乎井井有条,李海涛局长全程张罗,哪儿需要放帐篷,哪儿需要打桩桩,哪儿需要走电线,哪儿需要安照明,还有就是哪儿需要洗手池,方便出病区好做洗手手卫生,事无巨细。张亚文校长随时做好配合,要什么给什么,一切为了建成运行收病人,这也是我们一天半的时间能把校园改造好的强有力保证。</p> <p>  校园改造完成,于是开始收病人?这么想就差的太远了!防护物资呢?除了省肿瘤带来的那些防护服、口罩和救命药,其他的啥也没有。2月8号带着满满的希望去卫健委开武汉市的物资调拨视频会,发现我们的方舱不属于市物资调拨单位,我们属于区一级方舱,物资需要暂时自筹。没等会开完我夹着笔记本径直离开了会议室,留下领导们诧异的眼神在闪闪的灯下凌乱。等不及会开完啊,我们得筹措物资去!这边的口罩帽子鞋套啥的库里空空的,得想办法去!回来的车上我立即跟谢指挥长汇报了会议的情况,物资得指挥长亲自抓了。政府其实一直在想办法,他们帮忙处理市里的大头,小头困难交给我们自己。我真的能理解,那种万分危急的情况下,全国的物资都在往武汉运,作为武汉的同志当然应该理解,也应该主动想办法才对。好在赵群局长能干,那叫一个厉害,她主管物资供应,让但书记成立一个物资供应组,立即,马上!发动区教育局几百号职工八方联络,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最合适的是我想就是“抢”了,抢时间、抢信息,抢一切可用的资源,因为时间实在不等人!</p><p> 从没有哪天像2月11号这么难熬。鞋套没用的,一双都没有。小永远张校长和柳树叶子林老师千辛万苦弄来的钓鱼用鞋套舱内不能用,太薄,一走路就破。记得当晚9点,国家督察组的同志来检查,了解我们方舱的具体情况,我简单介绍了一下,然后没奉陪,专员同志一番好意,说实在不行就穿套鞋进去。我当然懂,那是实在不行的时候用的办法,试想,大家从病区出来呢?跟其他地方的医院或方舱不一样,我们更衣室是室外的帐篷,总不能让大家脱完套鞋光着脚丫子出污区吧,后来我请韩莉老师跟他谈谈,而我则去了地下车库库房找但书记,但书记被我逼的!记得直到凌晨1点半,她欣喜若狂的来电话说,搞到了,鞋套在新洲,于是就有了大家知道的鞋套的故事。</p> <p>  其实心里一直有两个顾虑,其一怕我们几支医疗队不能融合好,其二担心队伍感染性减员。队伍不安定,工作会有情绪,势必会带来工作上的毛燥,增加感染的可能。新红院长、我和鲁力副院长及陈惠芳护士长商量,形成一致意见,对每一位同志都要关心备至,最好做到嘘寒问暖,让大家有家的温暖才行!后来组间同志的互相监督与帮助彻底打消了我的顾虑。还得感谢杨文忠队长,罗姣护士长和后来支援的湖北中医药大学的刘林教授,他们三位队长配合惠惠护士长做了大量工作,稳定了军心。当然,精心策划的那个3.8特殊的生日会不仅感动了四位过生日的小美眉,更是让所有人感觉到我们是一个温暖的大家庭,反正我觉得那天的蛋糕很甜很甜,得谢谢晓慧老师和黄磊局长弄来的蛋糕,还有各位领导大哥发来的红包雨,不管是手上还是嘴里,除了甜蜜就是温暖。</p> <p>    说说零感染的事吧。</p><p> 说起这得跟我的兄弟姐妹们道个歉,2月5号刚来,开见面会的时候我跟所有的队员说了一句话:我们把大家健健康康的带来,必须把大家健健康康的还回去。说实话我那会说些话的时候心里是没底的。我觉得医务人员零感染简直就是一种美好的愿望,毕竟那会我们武汉已经有两千多医务人员感染了,甚至有的已经彻底离开了我们。不过,制定零感染的目标是想跟自己加个紧箍咒,时刻记着院感防护无小事。为这,韩莉老师没少下苦功夫,在那段时日里,她们完成了283位院内同志的院感培训,逐一培训验收,不合格绝对不准进舱,不合格绝对不准进大院工作!每天从早忙到晚,饭反正是有一口没一口,冷一口热一口,诺大的操场,哪怕是晚上11点以后,都经常可以看见她们几个娇小且略显瘦弱的身影。</p> <p>  还得说一下两个小薇巍,舱内舱外,所有的物资,学标准一个一个整理,25斤一桶的酒精和84,一边一个拧起来就走丝毫不带打晃!再就是推着比自己个头还高的东西沿斜坡逆行而上,完全是把女孩子当男孩子用!每次看着那张照片都禁不住热泪盈眶。</p> <p>  最难忘的还有工作快满一个月的时候,很多队员的身体开始出现状况。首先宋艳丽和丁小芹腹泻拉肚子,邹璐感冒发热,张雪丽和马佳出现严重腹痛,周秋萍脚脖子莫名其妙就疼得不能行走,两个舱内消杀同志和两个舱内保洁员眼睛出现红肿,就在月末的一周之内,这些接踵而至,那种焦急不仅在我心里,其实带他们去医院做检查的时候,这几位同志几乎全部出现的身体因紧张而发抖的状况让我感觉到,大家实际上都在强撑着,内心的压力可想而知!你想啊,三个病区的病人要管理,所有的医护人员没得一天完整的休息,有的甚至24小时里还得上两个班,这种强度下的,而面对的又是如此嚣张的病毒,工作能不紧张?想想都得感谢这么优秀的队员们,我说的是所有队员,一直坚持到最后,即便是雪丽因为身体要做手术的原因,离开的时候跟我说的一句话却是“我跟队伍拖后腿了,对不起”,多么好的队友,多么好的同志,听着这些你能不动容吗!所以在方舱医院满月的时候,受新红院长的要求与委托,我们发了一篇“致敬,石牌岭方舱的兄弟姐妹们”的美篇,里面说的都是咱们的内心话,那种48小时才能喝上一口热水,凄风冷雨中交班作业,那种冒着零下3℃与9级大风加固帐篷,等等等等,想想鲁胜强凌晨3点湿着上衣光着膀子和秋萍一起弄帐篷,觉着这儿不仅把女的当男的用,更是把男的当牛用!可以说所有的事并没那么高大上,因为需要我就做了,这就是他们的回答。说感人吗?确实还是蛮感人的,这么多事,随便说一件都可以让大家回味半辈子。说大家“表现出了极高的专业水平与政治素养”我认为一点都没有夸张!</p> <p> 舱内的工作慢慢进入正轨,但感人的事却通过大家的图片纷沓而来。什么华珍和病友的爱心卡片啦,什么周承朋拿起扫把拖楼梯啦,陈惠芳拉着丫头们扫厕所啦,你还别说,为了找一个舱内保洁的同志黄磊局长跑遍了大半个武昌,没人做卫生只能医生护士亲自来。不过我们这儿的病友真的很乖,尽管一个病区只有一个卫生间,但大家没有争吵没有牢骚,一切配合安好。</p><p> 让人担心的是中医药大学的这帮教授和老师,你说在家待着不好非主动请缨来一线,我都不敢想象中医的同志学过西医的传染病没有,但他们几个防护服穿脱的那个认真以及曾兰进舱他们的大哥大不放心,非陪着一起进舱的倔强,着实让人心生敬畏,当然,硬生生多花了我几套防护服,想着还是心疼。</p> <p> 很欣慰现在大家的这份团结、这份融洽、这份相互照应。尽管是省肿瘤在牵头,但更得谢谢三局的,谢谢洪山中医院的,谢谢中医药大学的哥兄姐妹们,可以说这是我们有史以来尤为团结的团队,用新红院长的话说就是:我们人员最少、条件最艰苦、战斗时间最长,可是气氛好,温馨而甜蜜,苦中作乐,困难时相互鼓励打气,每每想起来心里总是酸酸的。我知道,大家需求其实真的不多,一份心底的理解、一句暖心的问候就足矣,其他的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p> <p> 好在疫情真的控制了,我们也完成了历史使命胜利闭舱。至于成绩嘛,成绩真的没有太多,不值夸耀,不就收治了368个病人,没出现差错,然后今天报告的体检结果“零感染”么,么么滴?除了一点欣慰没啥值得骄傲的,想一想,国家一号召,4万多医护人员驰援咱们武汉,其他的爱心人士与工作人员更是不计其数,试问哪一位不是抛家弃子、舍生忘死?我们这么一点工作又算得了什么呢。用咱们方舱的口头禅来说,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想,并不是世俗的想法成就了平凡,而是内心的善良造就了伟大;是因为当那种困难危急到全社会每一个人的生命时,骨子里的勇气才被满血激活!而这些个所铸就的不真正是支撑起一个名族的不朽之魂么。</p> <p> 我们说过,虽然这儿是校园,却找到了军营里的气氛,不是说这是没有硝烟的战争么?打仗嘛,结下的便是一辈子深深的战友情。说真的,现在还真的有点舍不得大家离开,那么让我们拉拉勾,齐声说这不算结束,甚至只是一个开始,充其量只归于一个段落上的总结而已。词穷意赅,那就还用曾经说过的那几句话,送给大家,也送给曾经战斗过的自己:</p><p>致敬,石牌岭方舱的兄弟姐妹!</p><p>致敬,石牌岭方舱的那段艰苦岁月!</p><p>致敬方舱,那段刻骨铭心的战役与永留心间的美好回忆!</p> <p>  无论在哪,我一定会想念大家的,很深很深的那种。</p><p> </p><p> 吴东德</p><p> 2020年4月14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