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病毒的核酸检测和抗体检测

玩转DNA

　　很多朋友一直在跟我探讨新冠病毒核酸检测和抗体检测的有关问题，其实很多人混淆了核酸检测和抗体检测的两个概念，两种检测的原理和方法完全不一样，而且检测出来的临床学意义也不一样。

　　我们知道，不同于包括人类在内的绝大多数生物，新冠病毒是一种RNA病毒，遗传物质是核糖核酸RNA，而不是脱氧核糖核酸DNA。RNA和DNA有什么区别和联系，这里就不赘述了。新冠病毒核酸检测就是检测新冠病毒的RNA，通俗一点讲，我们通过核酸检测去检验人体内是否存在新冠病毒本体。

　　新冠病毒的基因编码多个结构蛋白，例如N蛋白、E蛋白和S蛋白等，从免疫学角度来讲，这些蛋白可作为免疫原（抗原），在病毒感染人体后，刺激浆细胞产生特异性抗体，这种抗体是一种蛋白质。我们利用抗原与抗体特异性结合的免疫学原理，检测人体感染病毒后产生的抗体，这就是我们所说的抗体检测。

　　新冠病毒核酸检测和抗体检测检测的对象是不一样的，核酸检测是检测病毒的核酸物质，是病原学检测，是直接检测；抗体检测是检测人体针对新冠病毒产生的一种免疫球蛋白，是血清学检测，是间接检测。了解二者的区别之后，有助于我们了解两种检测的临床学目的和意义。一般来说，确诊一个新冠肺炎患者，有三个诊断学标准要看，一个是核酸检测阳性，第二个是CT检测肺部毛玻璃样变，第三个就是抗体检测阳性。按照我国的新冠病人确诊的诊断标准，核酸检测阳性是最为重要也最关键的因素，是“金标准”。单纯的ct检测出肺部毛玻璃样变，只能判断出肺部有感染，出现了病变，但不能判定是什么病原体导致的肺部病变。抗体检测只能够揭示感染过新冠病毒，但不能够区分是现在正在感染还是既往感染。只有核酸检测阳性才能够揭示人体正在遭受病毒的感染，身体内还有病毒。

　　但是新冠病毒核酸检测有其局限性，受样本采集部位或体内病毒载量的影响，以及检测试剂的灵敏度、检测实验室仪器设备的状况等等因素影响，都可能导致新冠病毒核酸的检出阳性率低，也就是出现所谓假阴性现象，需要其它两种手段辅佐，才能最大限度避免漏检。抗体检测也不是一无是处，尽管不能判定现症或既往，但是如果结合核酸检测结果，能帮我们通过抗体强度来判断感染程度和病程阶段。抗体检测也因为其快速灵敏，对于大规模人群的快速筛查是很有用的。而且，对于疑似患者，抗体检测可以作为核酸检测的补充，在核酸检测结果阴性的情况下，抗体检测阳性可以提示疑似患者作为新冠病毒感染者具有更高的可能性，需要不断对疑似患者进行持续核酸检测，这就说明抗体的检测可以有效地弥补核酸检测漏检的风险，发挥其在新冠肺炎的及时诊治及防控中的作用。

　　一般来说，病毒与抗体有对应关系，感染了病毒就会产生抗体，病毒多产生的抗体就多，但是这种对应关系也不是绝对的。第一个是由于免疫应答有个时间，从感染了病毒到产生抗体是有时间的。核酸检测只要是阳性就能确认，而抗体检测有免疫应答的滞后性，也是由于这种滞后性，在当前有行业陆续复工的情况下，如果单纯用抗体检测结果来筛查是否为新冠病毒感染者就存在一定的风险。第二个是抗体在体内存在的时效性，病毒被清除完了，抗体还在一段时间内继续存在，这也就是得了这种病痊愈后，或者是接种了疫苗之后，产生了抗体不再被第二次感染的原因。

　　做核酸检测最大的问题是假阴性，前面已经说过了。而做抗体检测最大的问题是假阳性，按照新冠病毒抗体检测金标试纸条的说明书声称，类风湿因子等多种内外源因素有可能导致假阳性，假阳性可能导致误判和心理恐慌。但是，相对核酸检测假阴性率较高的情况，抗体检测的假阳性率是很低的，大家不要过于担忧。

　　不管是核酸检测还是抗体检测，不管是假阴性还是假阳性，都回避不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特异性的问题，那就是说检测做出来结果是不是完全可靠的？我们做法医DNA 检验时，经常要对现场提取的未知来源生物检材（样本）进行种属试验，要判定这些生物检材是不是人类身体遗留的，比如是不是人血、人体组织、人精斑、人唾液等等。判断的方法很多，最快速简便的方法就是金标试纸条，跟新冠病毒抗体检测原理一样。做出是人类的，就接着做DNA检测，不是人类的就放弃。当然，法医DNA检验本来就具有种属特异性，不是人的就做不出结果，而且现在法医DNA检验很快，样本可以免处理直接扩增，我们不经过种属试验直接上机PCR检测也不是不行，但是如果扩增没有结果的话，你就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PCR扩增检验阴性结果的原因，是因为非人检材，还是污染、降解？言归正传，无论是新冠病毒核酸还是抗体检测，都具有新冠病毒其种属特异性，正常情况下，核酸检测阳性就足以确诊，抗体检测阳性要引起高度重视。

　　网传张文宏说过一个观点，武汉“群体免疫”可能已经存在，说没说有待证实。网传他表示，“如中国武汉和意大利的一些城市，即使当地采取了防控措施，但仍有很多患者感染了新冠病毒，如果很多人已感染了新冠病毒，那么这个群体的‘群体免疫’可能已经存在。”基于这种认识或判断，我们可以想象，如果在武汉进行排除治愈患者之外的群体性抗体检测，那么检测出阳性的个体估计比较多。专家认为新冠肺炎在某种程度上是自限性疾病，对于轻症患者，由于其自身免疫力比较强，可以依靠免疫机制清除病毒，从而实现自愈，那么我们周边的人群中到底有多少人是属于自限性的自愈者不得而知。鉴于抗体检测无法判断是现症感染还是既往感染，所以，最后我还有一个观点，在没有特定目的，对非特定人群，盲目扩大新冠病毒抗体检测范围，也许是自寻烦恼，自找麻烦，还可能导致出现不必要的恐慌。

　　有人说，美国不是要搞全民抗体检测吗？是的，我看到过这个报道。说句不好听的话，美国的新冠疫情目前几乎处于失控状态，确诊的就有55万，每天新增上万，还有很多等待确诊。在这种情况下，它扩大检测面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尽量查清感染底数，控制疫情蔓延。当然它不可能用核酸检测的方法去扩大检查面，因为这个太耗时耗力耗钱，只能利用抗体检测这种快速简便和便宜的方法。不过，即便如此，就是全民做了抗体，不配合核酸检测，也不能区分现症和既往感染的两类人群，到时候面对巨大的抗体检测阳性的人群，如何筛分这两类人群依然是个大问题。在疫情得到有效控制的地方，除非复工复学的特殊要求，除非来自疫情国，除非无症状感染者流行病学调查或群体免疫水平调查工作，普通人群没有必要再做核酸或抗体检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