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伏阳光

时光

——涞源二中刘俊廷 冬日考试的时候，有一束阳光，七拐八拐地洒在我脸上，酥酥软软暖洋洋。我突然想起，曾经也有那么一束阳光，在考试时突然造访，那时我汗洗了的手几乎握不住笔，眼看着发蒙的题晕在光圈里，蛰伏的小苗嗫了秧。           ——题记                           我这个孩子，过早地显露了自己的笨拙。上幼儿园的时候，老师让我们每天写四篇小楷。四篇小楷，用的小本的汉语拼音纸，一共不过百十个字。班里的小朋友总是唰啦一张唰啦一张，不一会儿就要高高举起手大喊一句：“老师我写完啦！”我是特别的，总要磨啊磨，磨到院子里熙熙攘攘教室里清清凉凉，才能把本子合上。 刚上小学，我的学业丝毫没有起步。算算术要掰手指头，看图写话憋半天也写不到最后一行，那些熟悉的字从来就没有好好地从我的小脑瓜跳到纸上。阅学生无数的妈妈没了辙，喝了班主任大半桶茶叶，我却不急不忙，偷偷躲在小角落里看外国的儿童小说，从《绿野仙踪》到《天方夜谭》，不知道从哪扣来一个词叫“蛰伏”，我便坚信，自己这棵小苗只不过还没有撒丫子长。 很快地，我迎来了学涯第一次考试。我懵懵地抱着笔袋和套尺，懵懵地坐在座位上，懵懵地看着试卷，眼前发白，手发凉，脸发烫。那是个有着蝉鸣的夏末，暑气未消，阳光灼人。手中的笔汗津津地快要捏不住，偏偏又有一束阳光跳跃在脸上，我推不走阳光，又做不出题目，头越来越沉，后来交卷铃声都是嗡嗡响，我半白的试卷收到讲台上。这是一个转折点吗，却又不像。得知自己少得可怜的分数并没有难过太久，我依然吭哧吭哧地做着算术题，得数的正确率像百万大抽奖，我的笔依然跟不上脑瓜的速度。可总有一些不一样，小树在抽芽，我在成长。从午后到摸黑的作业工工整整地写完了，我拿了二年级的数学课本，开始艰难地背乘法口诀，写字的速度一天一天地见长，看图写话的那几行不够我写呐，看过的书流成笔下的字，我还有好多奇思妙想。 终于，学而思小白本的应用题我能啃下去，写了好多小诗，被我妈谝到各个办公室，英语老师会笑着说这个孩子语感很好，我不再从成绩单上找自己的名字，开始关注能超第二名多少。 到现在，考试是兴奋时心脏咚咚跳，我的手心已经不再冒冷汗，做卷子成了狩猎的赛场。只是在某一场考试，阳光又摸了我的脸庞，我想起那个一年级的小姑娘，一点也不感伤。 就像是蛰伏了半冬的树苗，我知道会看到高处的阳光，慢慢蓄势慢慢地长，努力朝向那角被树枝叶遮蔽得分外渺远的天空，然后有一天清早，我睁开眼睛，鸟儿落在我腰上，我只看见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