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p><p> ——孔子《论语·里仁》</p> <p> 4月7日，星期二，农历三月十五，国内清明小长假过后上班第一天。</p><p> 早上8点，一到旧营地，我就马不停蹄直奔会议室，准备会议投影，音响话筒，开通腾讯会议室连线国内人员组织周工作例会。屁股刚坐定，赵总看着手机，突然呢哝了一句：“啊，卢成波的母亲去世了！”这是有人给他发了微信。尽管声音很小，可会场的人都听到了。佘总着急问：“这么突然，那卢成波人呢？他自己知道吗？”克文总：“要不要给他说呢？我去看看他……”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所有的思绪都集中在老卢那里。对于老卢来说，这不啻于晴天霹雳。</p><p> 大家都很清楚，作为唯一的儿子，此时此刻，他就应该放下所有的工作，立即回国，守在母亲灵柩旁，尽守孝道。然而这一切又谈何容易：身处异国他乡，跋山涉水一万四千多公里，还因全球疫情肆虐，已经没有航班可以立即回国……这不仅是卢成波的无奈，也是领导们的无奈，更是所有人的无奈。</p> <p> 克文总找到老卢，他正在一个人默默整理库房，并且不停地抹泪……克文总明白他已经知道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说呢？手头的工作先撂下，家里该安顿事赶紧去打电话！”克文这通既有埋怨又有命令的话还没说完，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唉，说了也没用，耽误大家的工作。家里有老爷子还有俩妹妹妹夫，都安顿好了……”面对多年的发小和领导，这个脸色黝黑、满脸胡茬、不善言辞的糙汉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其实，他的老娘已经81岁，春节前就重疾在身，他谁都没有说，只盼着春节过后轮休回家陪老娘，无奈可恶的疫情阻断了这个通往亲情的回家路…</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8px;"> 老人第二天就要出殡，当晚的守孝之夜到底怎么过？我们如何抚慰他失去亲人的痛苦和无奈？……这些都是摆在公司领导和同事们面前的难题。</span></p> <p> 羊有跪乳之情，鸦有反哺之义。必须让卢大哥了却一下心愿。中午吃完饭，我找到年龄大一点的同事武世平和王志华，说了我的想法。老哥俩一致赞成：既弥补了老卢刻骨的遗憾，也安抚了他尽孝的感情，好主意。来到老卢的宿舍，我近乎命令的口吻：“老哥你下午就不要上班了，我给你找点白纸，你就在屋里撕点圆孔。晚上我给你安排一下。”</p><p> 下午早早吃完饭，我在食堂安顿厨师炸了两条带鱼，带了几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女同事小赵还珍藏着没有打开的饼干，都一并带上。</p> <p> 新营地洁白的围墙和公寓，在夕阳的余晖下透露出淡淡的金黄。中国风的路灯一字排开，安然听话地矗立在围墙脚下；新修的绕营水泥路干净得没有一丝灰尘；湿润凉爽的海风像母亲温暖的大手轻抚着脸庞；顺路抬头放眼东望，十五的月亮圆得让人心安，正在氤氲的水汽中缓缓升起；天的西边残阳如血，不舍落下但终究渐行渐没……整个营地肃穆而又静谧。就那么几分钟时间，同事们因陋就简，就地取材，心照不宣地抱来了废旧纸箱，搬来了桌子椅子……我怀着虔诚的心情，向着东方摆上了祭品，安排老卢把手机里老娘的身份证照片头像放满屏，老崔从宿舍拿来了草香点燃……一个简易的灵台就这样搭设起来了。</p><p> 风枝不可静，泣血竟何追。——“妈，儿子不孝，给你磕头了！”卢成波双膝跪地，泣不成声……真可谓“守孝不知红日落, 思亲常望白云飞。想见音容空有泪, 欲聆教训杳无声。”</p><p> 人生而在世，自古忠孝难两全。——“大娘，我们给您送行来了，一路走好！”在沉痛的哀乐声中，赵总带领同事们挨个祭拜，表达哀悼之情……</p><p> 此时此刻，国内正是子夜时刻。再过几个小时就是出殡时间。在几内亚同事们围坐在一起，唏嘘着我们岁月的艰苦，感叹着我们坚守的勇气，更憧憬着我们美好的未来……</p> <p> 在国内的青铜峡殡仪馆里，也是繁忙一片。铝电公司刘丰、冯建清、刘卫等领导敬献了花圈；两级公司工会领导赴现场慰问吊唁，并帮助忙前忙后。国内同事知道消息后，都第一时间奔赴殡仪馆慰问吊唁，并帮助忙前忙后。出殡一路，我联系了在现场的老同事王刚，开通了微信视频，让老卢一直目睹着母亲入土为安……</p><p> 夜深了，同事们都陆续回到了宿舍。国内的葬礼也圆满结束了。老卢站起来，握着我的手，“永东，我现在心里好多了，谢谢你了！”我拍拍他的肩膀，“那就好，别太难过，我们回去休息吧，明天还上班呢！”</p><p> 在几内亚的几个月，我们这群人，领导同事，兄弟姐妹，经历了很多喜怒哀乐的时刻，但这可能是我最记忆犹新的一晚。以情怀守望初心，用担当肩抗使命，不身在其中，感同身受，又怎能理解这句话的分量？</p> <p> 最后，我想代表同事们对老卢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人的生老病死都是自然规律。老母亲杖朝得以寿终，恩泽广及后代，也告别了疾病带来的痛苦。生者幸福是对逝去亲人最好的安慰。卢哥，老娘会永远活在你心里，她对你的爱都会一直陪伴着你；请为了我们共同的事业，为了关心你的领导、同事、朋友和兄弟姐妹们，更加积极快乐地工作和生活。节哀顺变……</p><p>（图／文 韩永东）</p> <p>（作者提示：本文涉及人和事均为真实发生，任何人发布于任何微博、公众号、朋友圈等自媒体均已征得当事人卢成波同意。文内人物所行均为真情表达，思想观点均为作者个人情感抒发，所配图景均为作者之前所拍青铝建筑，既有断文之意，亦有思乡情结。如您阅后产生任何不适感，请与作者联系沟通探讨并修正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