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第一线

Qiao daifu

下班时大厅兰花还剩下不少 插管 重回第一线乔人立呼吸与危重症专科南加州大学4/10/2020 1 意外接着意外 隔离期满，准备上班。十四天禁闭做了不少事，其中一项就是落实了在医院进行隔离病区划分和建立新冠专门团队。这样，无论对于医护还是患者安全系数都大了许多。 岂料，头天晚上主任电话，上来就说，“要是不愿意可以直接拒绝”。 她希望我去总医院那边接下MICU。总医院是公立，以前安排的都是在私立这边，是我主要的工作场所。 那边划分隔离区了吗？没有。个人防护配全了吗？没有，但要想自带防护设备，我替你做主。可是，那边确实吃紧，希望有人能给压住阵脚。而且，是fellow们要求的。 虽然完全没有思想准备，可我还能说什么？ 没进医院，总医院的头又来电话。“听说你要自带防护用品？”“没错，我有中国医护用的全套设备。”“医院规定的防护设备不包括套头服。护士们看见会非常紧张的。”“你想说什么？”“希望你不要用那个白色的套头服，会造成混乱。” 又一个意外。 “这样吧，我去看看，如果需要我照穿。你要是怕出事，你来管ICU吧”。 挂断。 2 家破人亡的严重 ICU里有24个新冠重症，全部气管插管。好在全院40个负压单间，还没有住满。除了非常必要，不必进去房间。ICU人员在病房外许多连口罩都没戴。 看了看防护设备，差强人意。发给团队里每个人一个护目镜，提醒他们这是中国支援的。其他只好自己注意了。 14床和21床是母子，母亲尤其重。祖母前两天才去世。18岁的重孙子带回家的病毒，他已经回家，可以照顾另外两个弟妹。 2床和8床是父女，母亲和女婿住在另家医院的ICU。家里小孩子已经被社工托管了。 3个病人在俯卧旋转床上。6个病人的PEEP超过15，如果不改善也得俯卧护理。 我的fellow苏珊，第二年，7个插管是她做的。 “14床表现符合炎症因子风暴，车尼夜班，用上了激素，让我一定问问你对不对”。 我上次报告中没少批评激素乱用。“这个情况可以试试”。 苏珊立刻发短信，“he said yes！”。车尼下夜班，可他等着答案呢。 我不禁微笑，哪有标准答案，只能试着看。 3 气管插管无需老熊猫 这是一项最危险的操作，好在24个插管都已经做好，接手的只剩下呼吸机管理。 午餐后回到病房，苏珊和一个三年的fellow都在10床房间里，肯定有事。 气管插管被粘液填满，必须更换。医院配置了滑镜，气管插管无需与患者面对面。Fellow们示意我在门外以备万一就行了。 三年的fellow已经是身经百战，几分钟完事。这样，防护设备比武汉低一点大概也就问题不大了。 在成都熊猫馆见过类似场面。只要有只老熊猫在圈子里，哪怕只是躺着睡觉，熊猫小崽们就不会害怕，满地乱跑着玩。 4 没有人组织 早餐来自Joe‘s taco。午餐是Chilli送的。每个病房都有人包下，医院负责安排，排队一直到了两周以后。饭店全都勒令关门了，他们的生意几乎停摆。可是，他们都愿意包下医护的用餐，坚决不收费。 一天结束，下班回家。让门卫拦住，塞给我一盆白兰花。是一家苗圃送给全体医护每人一盆。早上看见大堆的花，还有点奇怪呢。 5 心境 美国没有类似逆行人这样的词，而且既没有人鼓动剃光头（反正理发店全关了），也没有见过天天把抱怨当日记写的人（总统州市长们除外）。就是排班，是否愿意当COVID team也是完全自愿。 为了PPE甚至有护士组织示威，我也骂过人。 可是，COVID team仍然组成，没有医护落下，也没有患者落下。 晚上回家，孩他娘非常高兴。其实，COVID再危险，也不会上班一天就能怎么样。 出去跑步，蓝天白云，夕阳映照着棕榈树。5英里下来天已渐渐擦黑。偶尔遇到别的跑步人，大家互相招手，自觉保持距离。 入春已深，接下来几个月阳光明媚的时间会越来越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