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于言外 如在目前

沙

吾友龙育群，自称“长沙老龙”，是一个老资格的玩家。玩的门类很多，涵盖音响、摄影、书法诸方面，玩上就投入，就发烧，就玩出了名堂。细节种种，可以写好长一篇论文。

都好，都有相当大的名声，且合我的欣赏趣味。究其根底，大概由于他是哲学系毕业的，老武大的研究生，读的书流淌在气质里意念中，有这杯酒垫底，总之下不得地。

他玩的音乐和摄影，我也有涉足，惟书法是完全门外汉，葫芦跌到井里——不懂。因为我从小就写不好字，用老师的话说，我的字是鸡踹的一样，难看得很。后来也一直没有多少改观。

人是这样，越是做不好的事情，对于那些做好了的，就越是佩服，越是喜爱，就像我们喜欢看詹姆斯邦德，看他武能格斗，文能泡妞，非常痛快。我之喜欢看龙育群先生的字，大概与之相仿。

但是喜欢是一回事，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一幅他的作品。这一是因为脸皮薄，开不了这个口，二也是没有什么执念，不会看到什么喜欢的就想搞到手。这样也好，我认得几个画家书家等等家，大家相处起来，都不会有丝毫顾忌，可以言笑晏晏，玩得长久。

龙先生之前确实提过有机会的话给我写几个字，我当时当然说好，但是并没有太当真，因为我晓得他的字，是有市价的。人说要送字给你，相当于说送钱给你，你不作指望，是合适的。

今天，非常意外地，龙先生告诉我：给你写了一幅字，随时可以来取。这让我十分惊喜，也好奇，写的什么内容。问他，他不响，隔一会他说，来拿的时候就知道了，现在不能说。

得！他还卖关子！

我没有理由拖延，我知道老龙的字，想要的人多，而他没有一点有求必应的意思，经常抹别人的面子。今天这样的情况，除了有中奖一样的人品爆发，没有别的解释。

到他府上，照样是一顿接谈，今年的信阳毛尖喝掉十数杯，差一点假装忘记了来意。临了儿还是龙先生说，来，看字。他领我到书案前，挺着肚子说：今天兴致高，写了几张，你可以选一张去。我说，让我选？你会后悔的。

果然，我作出选择后，确乎他有不舍的表情。

这张字，怎么说呢，字好，意思我也是极为中意，字里行间的，正是我想做到的。老龙知我。

到这个份上，这张字，就不是钱了。我要怎么答谢他的大礼盛情呢？也没有别的办法，我要请他吃一次好饭，连同他的夫人一起请。

还有，我要把这张字细细地裱装，好好珍藏起来。以后看到它，就会想起老龙兄，就会想起今天这个下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