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巧妹

雨中百合

<p>  有一种情感,是一份坚守,是一份默念,无须取悦,无须强欢。当你遇到困难时,她会默默地陪你穿越风雨;当你精疲力竭之时,她会给你依靠的港湾;就算许久不去联系,只要你一回头,发现她依旧还在你的身边,给予你力量与温暖。</p><p> —— 题记</p> <p>“你叫什么?多大了?”</p><p>“我叫丽,今年十八岁了”</p><p>“你呢?叫什么?多大了?”</p><p>“我叫巧,今年十六岁了”</p><p>俩个刚踏入社会的少女,带着稚气未脱的脸庞站在车间里,怯生生的开启了两人之间的第一次对话,从此,她们的人生,便结下了缘,多了份牵挂与陪伴。</p><p>那年,她十六岁,我十八岁。永远忘不了她寻问我时那双清澈纯净的双眼和略带稚嫩的声音。</p> <p>  那是我们人生的第一份工作,我们的工作脏且累,但我们却无所畏惧,豪无怨言,在工作中互相鼓励,互相帮助,并肩渡过相当长的一段艰苦的日子。那是一段执着,一段隽永,一段青春无悔的光阴。</p><p> 我们不但工作的时间在一起,业余时间我们几乎也黏在一起,我们一起打羽毛球,一起溜冰,一起看电影,一起去南大河的沙滩上吃三元的炒田螺,唱一元的卡啦OK,骑自行车去几十公里之外的净居寺、泼河水库兜风……城市的角角落落、大自然的山山水水都留下我们奔放的身影,撒满我们的欢笑声。青春在我们炽热的世界里尽情的燃烧,在时光的画轴上刻下了深深的烙印。</p> <p>  那时我们经常上夜班,深夜十二点下班。我住的是集体宿舍,而巧的家就住在单位旁边。每次上完夜班,她都会让我去她家吃夜宵并留宿在那里。无论多么晚,我们一回到她家里,她妈妈都会准备好热气腾腾的可口饭菜,微笑着端上来让我们用餐,这样温馨的画面一直持续到我不在那里工作为止。巧的爸爸妈妈对我非常的关心,平时也常让我去她家吃好吃的,虚寒问暖,从不曾待慢过我,至今我还会想起那饺子、那肉香的味道,还会想起巧妈妈看着我俩吃夜宵时那慈爱的笑容。她们一家人的纯朴与善良,让远离父母的我备感温暖,她们是我生命中最美的遇见,让我一踏入社会就能看见人性的光芒、感受到世间的美好。</p><p> 巧家住的是单门独院,有时吃完夜宵后我们还会坐在院子里仰望星辰,聊些小秘密,或些不着边际的话题,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我们在斑驳陆离的光阴里,在充盈着爱与诗意的栖居中,沐浴着生命的恩泽。</p> <p>  匆匆流年,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我们已走过了近三十年,生活早已将我们拆分的七零八落,我们不在一起工作了,再也没有可以畅聊到天亮、属于我们自己的夜晚了,我们为人妻为人母了,背负更多的是家庭的责任。婚后,我们主要精力就转移到家庭中来,为柴米油盐而劳碌奔命,为处理各种关系而费心伤神,为孩子的成长而烦恼担忧,我们生活在复杂的社会环境里,生活在永远有一大堆问题需要解决的现实中,生活在你永远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着你的未知中,我们站在时间的天平上,努力的平衡着肩负的各种重任。我们联系的时间少了,只有在遇到困难或烦恼时才会联系才会见面,互诉衷肠,给予帮助,共渡难关。</p><p> 我们历经沧桑,碾转于岁月的尘埃之中,觅时光之食,寻岁月清欢,几乎从没停下来歇息过,可车马劳顿之苦,并没有让我忘记曾经的锦瑟华年,没有忘记那充满着爱意的热气腾腾的饭菜,没有忘记那双纯净的双眼,还那声怯生生的:你叫什么?多大了?</p><p> 时空虽阻挡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光阴却不曾将我们改变,我们还一如那青葱少年,一起哭一起笑,豪不掩饰的自己的情绪和最脆弱的一面。我们是彼此的镜子,能看清自己的缺陷,我们是彼此的拐杖,互相搀扶着走过人生一程又一程的驿站。</p> <p> 我们年龄相近,性格却截然不同,巧的性格温柔敦厚,说话轻声细语,待人做事谨小慎微,但一遇到问题,却能独挡一面,有着独特的见解。所以只要我解决不了的问题,我首先去找她商量,她总是用最委婉的方式表达她对事情、对我的看法,站在另外一个角度去分析问题,给我建议。</p><p> 而我的性格正好与她相反,当她找我商量事情时,我往往一针见血的直击她的要害,怎么样直白、怎么样好懂,就怎么样跟她讲,从来没感虑过她的感受。</p> <p>   直到前不久,女儿偶然听见我跟巧的对话后对我说,妈妈,你说话不要这么直接好嘛?这会伤害我巧姨的,我说,你巧姨又不是外人,直说无防,我一直都这么跟你巧姨说话的啊?女儿说,可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话很打击人、有一种训斥之感呢?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以前怎么没意识到呢?</p><p> 是啊!无论多么的亲近的关系,说话还是要注意分寸的,不能过渡的消费别人对你的理解与包容,更不能把别人对你的好,当作理所当然。可是,这么多年来,她对我竟然没有流露出一丝的不满,她一直在迁就我就个不称职的大姐姐,一直在小心翼翼的呵护我们之间的感情,一直在背后默默的付出,从无怨言。任我宣泄,任我肆无忌惮,任我奢侈的享受她给我无限的包容与关爱,而她却要默默地消化所有的不快。</p><p> 这么多年来,我们从来没红过一次脸,伴过一次嘴,哪怕是一点小小的不愉快都没有发生过。正是她的宽容与善良、她的豁达和与生俱来的素养、不变的纯真,让性格迥异的俩个人,携手走过了近三十个春秋。这是一份弥足珍贵的情感,这是一份旷世无匹的坚守,也是一份让我无以为报的愧疚。</p> <p>  在茫茫人海里能有幸遇到巧,也算是上天对我的眷顾与恩赐吧!如果生命有轮回,我希望下辈子我们还做姐妹,在繁花似锦的人间相遇,怯生生的问:你叫什么?多大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