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她

亦寒寒

她是我的大女儿——代伊可。

她天生好动，话多。

她还在我腹中，大概5、6个月时，有一夜我睡得正酣，被猛地一计肘击弄醒。我一巴掌呼到她爹脸上：“你为什么要拐我？”她爹一腔委屈：“我睡得好好的，哪个拐你啦？”肚子一阵蠕动，原来是她，刚才那一计是她踢的。这小家伙力气不小，我肋骨隐隐作痛。

2011年4月19日13:58分，我剖腹生下了她。医生说等不得你自己生了，她在你子宫里拉了泡粑粑，要赶紧拿出来，不然会缺氧。这时才知道，她是个小女孩。她的哭声响彻产房，我看不见她，但听声音一定是健康的。

回到产房，妹妹给她喂水，她吧唧嘴的声音，让隔壁床那个不会喝水的同一天出生的男孩外婆好生羡慕，不停地说：“真是怪事，你看人家，喝水都那么香，你咋就不会喝呢？”。

半岁时，我小姑带了她一天，晚上我去接，我姑姑就炫耀：“看看我厉害不？一天就教会她说话了。”我不信，她果真“妈妈妈妈”叫起来。

两岁时一个清晨，我们赖在床上，她一会儿扣我鼻子，一会儿揪我耳朵，想尽办法让我起床。见我不动，大声说：“妈妈，我想喝水。”我把早就准备好的矿泉水递给她，并且警告：“好好喝，洒在在床上非打不可。”不出一分钟，床上便湿了一片，正要发怒，她忙喊：“妈妈妈妈，要尿尿！”我忙起身准备抱着她冲，她眉头紧蹙：“呀，尿在床上了。”

三岁上幼儿园了，别人哭得肝肠寸断，她像进入森林的小鸟，放学都接不回去。上学头两天，打了两架。问她为什么打架，她说，第一架是因为小朋友喝水不排队，第二架是因为小朋友上厕所，明明已经好了，还蹲在坑上半天，不让其他排队的小朋友上。

四岁时，我带她爬玉林山。在山脚的小吃店，一个老爷爷喂和她同龄的小男孩吃东西。她委屈地说：“妈妈，为什么别人的外公不凶，我外公那么凶？”我说是因为外公对我们太严格了。她说：“我知道了，外公是在和我们玩。”

五岁半，妹妹出生了。她说妹妹是她的大布娃娃，每天都要抱抱软乎乎的小婴儿，有一天竟然把十几天的妹妹哄睡了。虽然时时恶作剧，把妹妹逗哭，却舍不得让奶奶把妹妹带回老家。

六岁四个月，上一年级。老师说她胆子大、声音大，让她当班长，管小朋友时经常把人打哭，我没被少“投诉”。代表新生在国旗下讲话，一大篇稿子一字不漏地讲下来，同事遇到我就夸赞。上了二十天学，就得了大叶性肺炎，从县城辗转昆明，前前后后医治了二十多天，我淌了一盆眼泪。

七岁的元旦节，她差点让我在课堂上泪奔。那天进教室后，我翻手机给学生念家长留言时，无意中从包包里翻出一张脏兮兮的纸，上面除了花花绿绿的贴纸，还有一首小诗：“阳光像金子，可是比金子珍贵。阳光像妈妈的怀抱，可是比阳光温暖。”晚上我们一起把这首小诗改了改： 妈妈的爱像金子， 可是比金子更珍贵； 妈妈的怀抱像阳光， 可是比阳光更温暖。 她说：“妈妈，我自己写的只留下了最后一句。”

她最初的理想，是当一名画家，可以去大自然画画，后来变成了当教小朋友画画的老师，到现在想当一名设计奇怪房子的设计师。对于“理想”，我没有刻意引导。

每天上学放学路上，她就是“十万个为什么”的化身，我绞尽脑汁也答不上她的问题。我知道的故事，从《灰姑娘》到《西游记》；我知道的常识，从“天空为什么是蓝的？”到“菩萨和佛祖哪个大？”，什么“沾益古时候还有其他称谓吗？有名人流放过这里吗？”“你如果不和爸爸结婚，生下的宝宝还会是我吗？”……问烦了，我只能说：“妈妈也不知道，有很多问题都在书里，你多读书就能找到答案。

和她相处的近九年，发生了数不清趣事。因为我太懒，没有记录的习惯，很多事都模糊了。只知道，她是一个古灵精怪，人小鬼大的小女孩。有时候，在她面前，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当一个好妈妈。

今天，是她的9岁生日，不要蛋糕，不要零花钱、不拍照，和她的小姑姑、弟弟逛公园、吃烧烤，回来说很开心。我也借张国平老师对女儿的期望祝福她：做一个快乐、幸福、高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