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天空不曾留下飞鸟的痕迹,但我己飞过。”脑海中飘过这么一句话,忘记谁写的,但很清晰,映时映景,至少随我现在的心境。二十多年前的一个春日,记得杨柳轻拂,一绺一绺拨动燥郁的心,一瘦高大男孩就这样如风一般闯进一路边小饭馆。小饭馆模式极简,十二条板凳,六张桌子,每桌左右两厕横跨两条板凳。饭店的招牌菜是炒豆腐,炒罐肠,爆炒肉,溜肥肠…饭店老板是一六旬老翁,每天笑眯眯的,皮笑肉不笑特阴险的那种。我是饭店厨师兼伙夫兼配菜师兼服务员收银员,还有与我同村一女孩,面案师傅兼配菜师兼服务员兼勤杂工。大男孩也总是笑眯眯的,特真诚,一笑牙齿微露,一张瘦消的脸上满是笑意。也至于N多年之后,我在随笔中这样写道“一种情愫越然于心的角角落落,无处不在,却又无所依附。挥之不去,泡泡糖般柔韧,近二十年的婚姻生活竟无法替代这一负重的一抹云烟,缭绕中一张瘦削的脸,永远的笑容,眼底那深邃的情。让心思念并痛着,伴随着年年岁岁,竟也人到中年。”</p><p><br></p><p><br></p><p><br></p><p><br></p><p><br></p> <p>“真诚”是70后的恋爱模式,彼此惺惺相惜,到渐行渐进,过程些许是朦胧的,不急于表达又羞于表达,但举手抬足之间有无需言表的默契。时至今日,我不曾记得多少情话,但这个大男孩在生命中如影随形,无处不在。小饭馆生意很好,每到睌上六张桌子坐无虚席,我们总是忙碌着,切菜、炒菜、通红的炭火冒着赤赤的火苗,诺大的炒锅在我手中翻滚着,同村女孩不停地摇着压面机,把面扔进翻滚的沸水中,打个滚儿,用大笟篱不停地翻,再放到凉水中过凉。厨房外是老板的吆喝声,豆腐面,肉丝面,蛋炒面,再来一碗炝锅面…有时一出锅就五六大碗面,我衬着锅沿,吃力地颠着炒锅,不停地翻动,面在锅里翻着浪,汗水顺着发丝不停地往下滑,这时总有一个影子在你身后,默默的,递碗,切菜,切罐肠,切罐肠要菱形的,码好了放在盘子里。切肉丝,肉片,还要切一大块五花肉,用来耗油,炖肉片,这些都应该是我做的,这个十九岁的大男孩每天下班之后,带着满满的笑意闯入厨房禁地,认真笨拙地做着这一切。似乎理所当然,老板看着狡黠的笑着,免费的员工何乐而不为呢?一阵忙碌之后,厨房一片狼藉,扫地、擦灶台。趁火的空档,熬制猪皮冻,满满一大锅,锅沿又滑又烫,大男孩总是抢着起锅,忙说我来我来。有次他不在,我被皮冻锅烫了脚,一大片皮起了泡。他满眼的心疼,忙着买药,敷药,脚伤的日子他是每睌必到的。那时候,70后的我过早地懂得了分担家的责任,外出打工是我们那个年代农村子女都经历过的,那时生活很苦,很枯燥,但记忆是甜的,有陪伴,有笑声。</p> <p>就这样,我们哭着、笑着、打闹着、走过三年之久的青涩岁月。换了好几份工作,离他越来越远,彼此的心却靠的越来越近,每隔一段时日,都会收到他送来的各种好吃的,顺带暖心的笑,还有我最爱的书,琼瑶的爱情书,三毛的撒哈拉沙漠、巴金的家、春、秋、贾平凹的废都…</p> <p>上大学的女儿正在谈着恋爱,她问我,未来该找个什么样的人呢?我告诉她,婚姻一定要以爱情为基础。要不漫漫人生,拿什么去承载生活中的风风雨雨,又拿什么去稀释苦辣酸甜。大男孩常说的一句话是 一一你高兴就好,我无所谓。那时的我任性,自负,各种刁钻古怪,男孩被我欺负的无可奈何的时候,总是皱着眉,不说话,看着你。</p> <p>90年代改革的春风吹得漫山遍野,我们的感情顺风顺水,似乎水到渠成。我们合计开一挂毯厂,在婚房里搭个三米高的松木架子,把未成型的毯子挂在上面,摆上图纸,用金丝线一针一线织就。成品的挂毯价格昂贵,需要娴熟的手艺,我和亲戚的女儿先学习手艺,做着一切的准备工作,那年冬天,我们早出晚归。大男孩一如既往,接送上下班,照顾着我们一日三餐,夜色朦胧的时候,他的大衣总在我身上搭着,而他却跟在后面,冻得抱着臂膀,我享受着这一切,他的无怨无悔在我看来理所当然。</p> <p>无疾而终的爱情有很多,我们也不例外。在我们努力地开办挂毯厂,忙着筹备,招工,一村一村地跑,费尽口舌。才发现好多难题是我们解决不了的,因为年少轻狂,因为经验不足。我受到了各种有形的,无形的阻力。在这期间,我们的感情在悄悄地潜意识地发生着变化…也许事隔二十多年的今天,我也不能准确地说出为什么,他说我变了,默默地流着泪,说只要你高兴,随你,我甚至忘了分手的日子,及细节,大概是不想记起。但我深切的体会到,我没有听从自己的内心。</p> <p>岁月沉淀下的这份“痴”在金字塔上跳跃,闪着金光,在心尖上舞蹈,我常常被刺痛,越发觉得弥足珍贵。写到此处,顿感无言,键盘敲击声在空气中凝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