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已度玉门关

河湟人岩松

青海西宁美景（部分图片来自网络，特向原作者致谢！）

河湟人岩松原创

故乡之变（散文）

通往老家彭家寨的西川南路是修在我人生轨迹上的一条终生难忘的路。半个世纪来在梦里反复出现的一条从泥土路到沙石路，再到铺上沥青路面，安装上道牙石画上斑马线配上路灯的路。

每当青藏高原凛冽西北风吹落树叶、吹干绿色、吹冻河水、吹起沙尘，滾滾沙尘眯住眼睛的冬春季节是一年中最想家的时刻，回家过年的念想催促着对故乡的思念。

这条路从小到大走过无数次，可留下深刻印记的还是儿时赤脚行走在流淌着“汤土”的红泥路。这条名曰“大路”的路，冬春尘土飞扬，夏秋泥泞难行。这条没有路名只叫“大路”的西川南路前身，承载着儿时的天真烂漫与许多记忆犹新的往事。还有那轮每月中旬高挂在树梢的明月亮，时常挂在心灵的天空里。这条回家的大路如湟水两岸吐芽的栁枝，充满了希望与诱惑。只要踏上这条路，孤独与寂寞之河便不再泛滥。故乡的大路伸展在我一生的生活里，记载着我许许多多难以忘怀的往事、趣事。它编织成一条五彩缤纷的彩带，系在腰间装扮我的人生，可我清楚地知道这条路不属于我，它属于故乡的所有父老乡亲，更属于勤劳憨厚的西宁人。

海湖新区核心区正是我的老家彭家寨。彭家寨村北流淌着一条发源于青海湖东侧晏县沟垴的一支不起眼的涓涓溪流，清清溪流穿过湟源、湟中后汇集成一条日夜泡哮奔腾的大河，学名湟水河。滔滔东去的湟水如云似梦般流淌在我的心中，日夜不停地唱着忧郁的歌谣，似乎要带走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困苦岁月中沉淀的苦涩。河面上泛起的条条波纹似乎诉说着我童年的故事。河边那些奇形怪状，尕娃们当马骑的石头上那些凸凹不平，颜色不一的纹理已在记忆里模糊不清，好像已化作一匹匹天马在白云蓝天上驰骋。

每当盛夏暑气升腾的日子，庄子里的奶奶，大妈大婶，姐姐及鼻拉塌丫头们，背上穿了一冬春的衣物涌去大河沿。满河滩响起揉搓衣物的嚓嚓声如“花儿”般美妙动听。相伴奶奶妈妈姐姐妹妹人生的这条大河，清晰的留在记忆里。春天冰雪消融，“大河”的慈润流进河水两岸的沃土；流进父老乡亲的心田。把春夏的色彩涂抹在故乡的画布上妆扮两岸，妆扮生机勃勃又充满希望的田野。

漫步在整治一新的湟水河畔，有吮吸乳汁般的舒服感。我赤脚蹚进拍打堤岸的湟水里哼着轻快的歌陪伴河水流淌，思绪跟着哗啦啦东去的流水寻找美丽的归宿。彭家寨村北的湟水是我心中永不干涸的母亲河。

村南山头的大墩岭每天从朝阳沐浴中走出，携手阳光照亮我的脸庞，爬上我的脊背，和我一同眺望远方。从一辈辈先人苦苦劳作中寻找与书写故乡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许多故事都由这座南山而发生……

居住在山下红泥土庄窠院里祖祖辈辈男人们洒落在红土地上的汗水，化成了一团团蒸汽飞上云端，化作甘霖滋润出南山满眼的绿。南山最高处的圓形土墩，是老先人戍边屯田时期为阻挡恶风暴雨而肩挑人抬夯筑的，经岁月的打磨，如今已是满目苍桑。听老辈人讲，早年间若遇天旱年景，便由庄子里的头面人物组织全村人丁，跟随着法师羊皮鼓的敲击声涌上大墩岭，向上苍祭拜求雨。倘若那土墩（大墩岭）有知，面对彭家寨人勒紧裤腰带杀猪宰羊、供奉美酒佳肴虔诚的顶礼膜拜，总会有所施舍吧？可从没听有人说过先人们的虔诚求来风调雨顺而获的丰收，当年法师的作法求雨是否灵验，而今无法考证，想想在那艰难困苦年月，庄子里男女老少节衣宿食筹钱置办那么鼎盛的求雨香火，真不晓得该笑还是该哭。

如今的南山已被西宁市开辟为湟水森林公园，公园依山而建，楼台亭阁错落有致。昔日裸露的山峦已被苍翠覆盖，圣神的大墩岭也湮没在一望无际的绿色里…步入公园圆形的环柳广场让人眼前一亮，“几”字型的映天湖像一条翠绿的飘带在微风中荡漾，湖东水中睡莲朵朵，红白黄蓝相互映衬交织，一派生机勃勃景象，湖中放养的麻鸭追逐嬉戏，如流动的音符般穿梭在碧波里，动物造型的小船在水上穿梭游弋。儿童稚嫩的歌声与欢呼声使整个公园增添了许多生机与灵动。

站在人工湖边抬眼望去，对面的流春亭，小广场东南边的浮雕墙，南边的逍遥冈一一展现在眼前。公园内种植了很多山杏，李树，垂柳，沙栆，榆树，沙柳等本地树木，还有许多面生的外来树种。冬去春来丁香，郁金香，牡丹，芍药，月季和不知名的花花草草竞相绽放，满园姹紫嫣红，生机勃勃。端午前后金色沙栆花开满枝头，满园沙栆花香沁人心脾。园内一排排乔木枝繁叶茂，蔽云遮日，一丛丛灌木郁郁葱葱随风揺曳，不亚于江南园林的精致与涓秀。

树丛中传来高吭嘹亮的“花儿”：

蓝天上飘的是白云彩，

山根里开的是花儿；

湟水南岸的彭家寨，

变公园，

山清水秀里浪来…

公园还有环柳广场、流春亭、邂云桥、映天湖、逍遥冈、且闲亭、好雨廊等仿古建筑。进入湟水森林公园最惹眼的还是三块顽石上雕刻的“湟水情”三个红色大字，字体流畅飘逸如梦似幻，诱得游人浮想联翩……

湟水森林公园最主要的看点还是以青海本土文人书法作品和景观融为一体的河湟文化墙。以河湟文化为基调寄情于景观，托物言志，让游人在观景中感受厚重的河湟文化。公园内还建有文化风情园景区、森林氧吧休闲区、登山览胜区。景观廊架、雕塑、亭廊及环形绿道。浮雕墙外侧是河湟谷地发掘出土的彩陶文化、农耕文化以及优美的塞外风光的浮雕，内侧则是一幅幅河湟地区书法名家苍劲有力，古朴典雅的书法碑刻，诱得游人注目欣赏，流连忘返。

处于整个园区最高点的流春亭榔柱上悬挂着一副书写古朴娟秀的楹联：

湟水东流高陲巨变青海城头一轮月，

天路西拓堑漠通达锦绣故土满眼春。

“流春亭”亭名源于民国时期河湟名人朱耀南《湟中怀古》诗句“湟水流春烟雨外”之“流春”二字，充分彰显了湟水流域厚重的历史文化。

随西宁城区的急剧扩张，地处城西的老家彭家寨十多年前就已拆迁，西宁城西最大村庄彭家寨千余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搬进了规划整齐，设施齐全的新村。告别了居住千百年的红土庄窠院，一代代延续下来的土夯四方庄窠院成了难以忘怀记忆。

生我养我，我最最熟悉的村庄几年间变成了繁华的海湖新区，由枝繁叶茂的花木妆扮的宽畅马路两侧拔地而起的高楼直冲云霄，尽显现代都市气势。走在生我养我的土地上映入眼帘的全是陌生：陌生的人、陌生的路、陌生的地标、陌生的感受，陌生的思绪……

备注：大墩岭：西宁市城西彭家寨村南，湟水森林公园南山头之土墩俗称。

西宁麒麟公园

西宁南川河

海湖新区商业街唐道

西宁西山远眺

海湖新区商业街街景

西宁街景

西宁海湖新区体育馆

西宁城区俯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