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清明小假,防疫未央,出不得远门,便就近寻一野山踏青。</p> <p> 山坳间,遍地生长着各种各样、生生不灭的青草和小花。顺着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两旁布满了酸枣树,这种灌木多生于瘠薄的荒山野地,浑身长满了刺,结的红酸枣,儿时的我们大多吃过。在它下面的草丛中,不时点缀着几株阿拉伯婆婆纳,开着蓝白相间的小花,花瓣上的条纹很像蓝色眼睛上长长的睫毛,微风吹过,蓝眼睛扑闪着,像是观察着春天的步伐。草窠中,几株漏芦冒出了头,细细长长的竿茎上撑着大大的极不协调的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混杂在青草丛中的几株鸢尾花却总是那么醒目,几片青绿的叶片并列排开,像一面打开的扇子。鸢尾花5-6月开花,花期一个月,但每朵花的寿命只有一天,也就是说第二天看到的花绝不是今天的见到的花。荷兰画家文森特·梵高在精神病院时所做的《鸢尾花》是一幅传世之作,为鸢尾花重新赋予了永恒的生命。</p> <p> 这里地气充沛,野趣丰饶,至少使得我的干涩眼球有了动力和润滑感。“草木润性,尘沸乱心”,或许随着年龄的增长,人就越发喜欢清静的生活,越发喜欢与草木为伴,草木像一味药,能滤走红尘喧嚣,让人心生欢喜,让时光静静流淌。草木只要有阳光和水,便以全部的能量绽放生命的芳华,回报大地。与草木相比,我们活的太过复杂,太过纠结,太过喧嚣,没有草木纯粹,没有草木知足,是以没有草木幸福。万物皆有灵,草木也一样,人之灵源于山水之灵,人之德师于草木之德……</p> <p> 我胡乱坐在草窠上,闻着青草好闻的气息,沐浴在阳光中,天马行空地任思绪飞扬。下山途中,不忘顺手采摘一些山蒜和野韭菜,它们个头不大,藏在草丛中,但味道更加浓郁一些,最重要是野外自然生长的,绝对没有施用农药,纯绿色食品。我虽然没有在农村生活过,但经历过唐山大地震住过抗震棚年代的人,都有过挖野菜的记忆,儿时的记忆碎片忽然涌上心头。时光能湮灭很多东西,无论辉煌与暗淡,都会被时间这只手慢慢抹除。双手轻轻一抖,一段时光便哗啦啦地掉进岁月的缝隙里。但遇到某种场景,忽然又会被不经意地拾起。</p> <p> 黄昏时,夕阳一拃一拃地移过山脚下的村子,当漫过一个房顶又一个房顶到达村西头时,光线中已沾染了太多的烟尘、人声和鸡鸣狗叫,成为世俗的东西。除了欷歔、回望,我能做的,只是在纸上给记忆一点温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