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菜女

浅笑安然

<p class="ql-block">  苦菜花一季又一季的花落花开,而生命却不能在轮回里永远绽放。</p> <p class="ql-block">  在从前的从前里,走来了一位癫疯的女子,她不知家在何处,也不晓得姓氏名谁,只会“嘿嘿”的傻笑。村口大树下一群红布衫小媳妇一边纳着鞋底,一边张家常李家短时,阿花儿就蹲坐一旁喋喋不休。(她头上戴朵蔫了的苦菜花,固称为阿花)土地上的不速之客并没有影响人们的生活,她常在村里的旮旯胡同东走西藏,捡剩饭菜充饥。</p><p class="ql-block"> 红布衫们除了腿快手快外,一句话能传十万八千里。保媒拉欠更是喜好。村里的桂大娘家有个傻儿子,四十多岁了,说话迟缓,能干活。晚饭后的小媳妇儿端坐在傻小子家炕上,七嘴八舌的,风风火火的撮合阿花与傻小子婚事儿。桂大娘点头应允了,一个残缺不健的家,在桂大娘支撑下说得过去,阿花儿也有了家。</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阿花也爱美,辫稍儿扎朵小黄花,矮小单薄个头映衬着灵活。一双圆黑坚毅的眼睛透出几分不公的气质。除了说话颠倒无次之外,干活一点也不含糊,桂大娘教过的,一板一演的模仿做。阿花与傻小子早起去锄地,晚归时落上一筐苦菜喂大鹅 她成了村子的一名劳动力。</p><p class="ql-block">   黄土地农民仰仗着雨水的丰润滋养着生活,白天地里干活,晚上转悠村口大树下说说张家马儿崽个头大,李家猪生得多。女人家盘着腿,叼着烟斗,吐着烟撇着嘴,叽叽喳喳闹腾着。阿花从不多言,也不惹事,也许她已做到心中有数。</p><p class="ql-block"> 一次西院张爷爷的马挣开绳子溜走了,正赶上阿花放大鹅回来,她紧追马尾跑,踩住绳子不松脚,只要她稍微一小劲儿,马会撒欢的逃。此时张大爷飞奔而来,一手抓住绳子,一手甩着鞭子, 马服服帖帖的纹丝不动。张大爷笑着说:“好样的”。还有一次 ,东院李奶奶的鹅掐吃园子小秧苗,从帐缝子贼头贼脑溜进出,李奶奶是个小脚的老人,走路都费劲,甭提撵大鹅了,阿花及时抓回放进鹅窝。李奶奶笑着说:“这孩子真不错”。日子细声细语的流淌着,阿花成了邻里的好帮手。  </p><p class="ql-block"> 阿花儿的农活熟练得狠,拿的来放得下,小日子过得有声有色。那天,桂大娘生病了,阿花煮了两个鸡蛋,剥了皮端过去,吃着滚烫滚烫的鸡蛋,桂大娘竖着拇指笑了。夏天似乎少了许些活,养鸡崽,鹅崽成了紧要的。桂大娘也养了十几只鹅,阿花和傻小子每日去落苦菜 ,回来切碎喂鹅,小鹅长大了卖点钱填补家用。</p><p class="ql-block"> 六月的雨急大快,晴也是眨眼之时,阿花和傻小子向往常挖苦菜,不巧大雨瓢泼而下,两人躲进玉米地里,一会的功夫垄沟里的水没过了膝盖,小风也呼呼的刮起来,眼睛也淋打睁不开,两人哆哆嗦嗦的闭眼睛走,深一脚浅一脚摸行。黄土喜湿沾脚,加上雨大 ,更难前行。两人搀扶着东一栽外,西一趴下的,造的跟泥猴似的。在路的壕沟边,阿花一不小心踩空掉进去,水沟一米多深,阿花扑通扑通的挣扎着,傻小子不敢跳进去。大声的呼喊着,这撕心裂肺的声音传到村子。顺着哭声村民赶来了。会水的人毫不犹豫救出了阿花。大家使劲敲背,合力抬跑控水,但阿花一动不动,平静而又祥和。雨停了风住了,太阳爬出来,阳光下的阿花笑了,笑得很甜,很幸福。她似乎沉浸在村民爱的怀抱里。</p><p class="ql-block"> 村子凄凉沉默,老人们惋惜的哎呦着,眼含热泪,送着渐行渐远的棺材不肯散去。阿花葬在村东头的小山丘上,桂大娘哭的死去活来,她在坟前栽了苦菜根。多年来未见这片苦菜花开,只见苦菜叶滑下的泪滴。苦菜不花开成了十里八村的话题,人们越说越传奇。有人说,她转世投胎成了富人,阿花不想在人间再受苦了。有人说,她的勤劳善良感动菩萨,让她成了仙。也有人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