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i> </i></b><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font-size: 20px;"><i> 小记我的父亲</i></b></p><p><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i>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与其说这是杜甫的遭遇,不如说这是父亲的不幸。父等早年出生于富足的地主家庭,后来因躲避被充军到台湾的灾难,祖父亲自剁掉了自己右手食指,带领家眷,逃到了贵州一个叫余姚村的山沟里,对父亲一家来说,这里再安全不过了。</i></b></p><p><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i> 据说,在这个荒山野岭里,经过父亲母亲的努力奋斗,他们安了自己的家——两间低矮的茅屋 ! 一年之后,大姐出世了,家里一切似乎都很平静;第二年,二姐出世了,由于祖母本来心存介蒂,如今,母亲又生了一个女儿,所以祖母对母亲就越来越苛刻了。再后来,三姐和我相继出生,便因祖母始终未盼到母亲生一个能为付家传宗接代的儿子而对母亲变本加厉。而父亲呢,自然受到祖母的影响,加上不时会有一些闲言碎语进入他的耳朵,父亲开始变得沉默了………</i></b></p><p><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i> 记得那一年,春天来临,“白杨风”刮得厉害,父亲好不容易建起的茅屋,顶上的茅草被风无情地连根拔起,只剩下白森森的椽子……屋漏偏逢连夜雨,乘着风势,茅草被吹到住着混泥士屋子的三叔家门口,只听得三婶扯着噪门喊道:“吹得好 ! ” 这时,只见父亲眉头紧锁,双眼顺着茅草飘飞的方向望去,似乎自己就是这飘飞的茅草,无法预测哪儿才是自己的归所………</i></b></p><p><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i> 父亲的一生,是勤劳的一生。每天,父亲的日常就是沉默寡言、夜以迷日地劳作,在他心里,似乎蕴藏着什心大事一般。事实果真如此,有一天,父亲终于开口对家人说话了 ! “我准备建一坐座‘白杨风’刮不动也不会漏雨的房子 ! ” 从此以后,父亲每天起得更早了,上山,下地,干活。每天当我们赶到他里时,父亲已经干了好多活了。每到烘烤烤烟的季节,便是父亲最辛苦的季节。清晨,趁着有露水,打回的烟叶不蔫,烘干的效果会更好。每次我们赶到地里的时候,父亲已经打好一堆烟叶,整整齐齐地堆放在地上,等够装一背兜的量时,父亲又会小心翼翼地将它们装入背兜,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揉碎它他们似的。一背兜生烟叶,少说也有百二十斤吧,可是,在父亲的背上,并不显得那么重,也许因为父亲年轻,也许因为我幼小,也许因为父亲心中的信念。总之,感觉父亲脚下生风 !</i></b></p><p><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i> 终于把烟叶背到家了,父亲又一次小心翼翼地把烟叶卸了出来,仍然将它们整整齐齐地堆放在铺有塑料布的地上。然后习惯性地卷一卷山烟,装进烟杆,吧嗒吧嗒地抽上几口,神情安然。烟雾顺着风势,又向三叔家屋顶的方向飘去,慢慢地、慢慢地散开了……父亲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随着烟雾飘远、飘远…… 忽然间,父亲仿佛从睡梦中惊醒一般,立马把手中还未燃尽的烟斗,在石头上一瞌,残余的烟卷自然脱落出来。收好烟杆,背上背兜,父亲又回地里了。中午时分,太阳炙烤着大地,烟叶,蔫了;人,也乏了,父亲额头的发梢早已挂满了晶莹的汗珠。那何曾只是父亲的汗水,那是父亲的希望在闪闪发光 !</i></b></p><p><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i> 第二年秋天,父亲便带着我们姐妹开始挖地基,为来年建屋做准备。我们都很卖力,因为我们憧憬着来年再吹起“白杨风“的时候,我们就有风雨不动安如山的从容不迫了。可想不到的是,消停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祖母又在父亲耳边吹冷风了:“儿子都没有,起屋有啥用呢 ?” 父亲挥动锄头的大手忽然停下了,祖母的好似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只见他先是愣了一下,后来若有所思,最后索性丢下锄头,留下我们在未挖好地基沟里,似一群被遗弃的孩子,无助地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不知所措……</i></b></p><p><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i> “姑娘,接着挖吧 ! ” 父亲有力的声音把我们拽回现实,父亲回来了 ! 站在地基里,仰视本来就不矮小的父亲,此刻更加高大无比 ! 父亲,还有我们使劲地挥动着锄头,似乎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 ! </i></b></p><p><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i> 1997年,我们家的混泥士房屋终于建成,可是,父亲却犯难了,因为父亲不忍穿着劳作的鞋在光亮的水泥地上走动,生怕弄脏地面。于是,父亲索性进门之前就脱掉鞋子,光着脚板在地面上行走,但又担心外人遇着,又说一些风凉话,所以,每次总是先瞅瞅有没有邻居路过再行脱鞋。好长时间,父亲就是这样矛盾而又辛苦地活着。</i></b></p><p><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i>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们也都相继有了自己的家庭、自己要做事,便离开了那混泥土做的房子,也离开了我的老父亲。</i></b></p><p><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i> 后来,我们姐妹虽然也曾尽自己不足道为“孝心”的孝心,可父亲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他始终舍不得离开那陪伴了他一辈子的黄土地。</i></b></p><p><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i> 如今,父亲不再光着脚板进屋,因为父亲早已不再身强力壮,不再风风火火,他无法再像以前一样,双脚随时沾满泥浆或泥沙 !</i></b></p><p><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i> </i></b></p><p><br></p><p><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i> </i></b></p> <p><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i> 2020年3月27日(农历3月初四),父亲病倒了。在医院的病床上,父亲做完手术刚苏醒过来,开口的第一句是:老三的石榴树枝留多了,老四的梨苗不知存活多少,黄豆也未点栽……看着父亲苍白的脸,爬满皱纹的额头,只觉着鼻子一个劲的发酸 ! 我的父亲终究是老了,但让他放不下的还是陪伴他一辈子的黄土地及让他牵挂一辈子的儿女 ,不对,是女儿 !</i></b></p><p><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i> 4月5日,父亲终于战胜了病魔,回家疗养。祝愿我的父亲健康长寿,让我们做儿女的有所思有所念,还有那像父亲一样淳朴的黄土地 !</i></b></p><p><br></p><p><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i> 2020.4.6下午5时</i></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