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心激越》之三 少年壮志不言愁,甘洒热血写春秋

大发哥

<p>  人穷志不穷。1963年,我刚刚七岁多,是一个特别贪玩调皮的孩子。这年夏天,母亲让四哥带我去报名上学,我说啥也不去,是我四哥硬把我拉到学校的。到学校后,老师让我数数,我从1数到39就不会了,数了两三遍,还是过不了40这个坎,给我哥气的鼓鼓的,使劲瞪着我。后来老师说不用数了,明天来上学吧。第二天,我背上书包跟哥哥一起上学。书包是母亲给我缝制的,书包里没啥东西,只有语文数学课本和两个练习本,一个文具盒。不像现在的孩子,书包里全是教材和各种辅导书籍,上学还要背双肩包,拉上拉杆箱。所有家庭作业在自习课上就做完了,没有什么压力。迎南机械厂是由从沈阳机械厂抽组建成的,子弟学校的孩子都是随父母来到迎南机械厂的,天生就有一种大城市的优越感。我上学时,穿的是补丁加补丁的破衣服,有的同学叫我小要饭花子,让我心灵深处受到了极大创伤,放学回家的路上,我边哭边擦眼泪,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心里在想,我的命咋这么苦?回家后,母亲看见我眼睛红了,问我是不是受欺负了?我说没有,是我自己揉的,不想让母亲为我难受。因为我知道家里很穷,买不起新衣服,我把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深深地埋在了我的心里。我暗自发誓,一定要刻苦努力,用学习成绩和良好表现,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每天早上我提前来到学校,擦桌子扫地,打扫教室卫生。后来,赵淑媛老师知道这件事后,跟全班同学讲,大家来自五湖四海,都是兄弟姐妹,同学之间要相同尊重,相互爱护,相同帮助,不能随便起外号,更不能侮辱他人的人格。同学之间都是平等的,没有贵贱之分。大发同学遵守纪律,学习刻苦,工作主动,表现非常好,大家都要向他学习。老师的话给了我自尊和勇气,给了我前进的动力。打那以后,同学们对我都很热情。赵淑媛老师,性情温柔,待人善良,总是关心呵护我,是我的启蒙老师,也是我的恩师。</p><p> 63年夏天,要从迎春火车站修建一条到东方红的铁路。为养家糊口,母亲去修建工地劳动,家务劳动都落在我的肩上。放学后,我拿着镰刀绳子上山砍柴割草,回家后开始做饭。那时候,我就会贴面饼子,蒸馒头,还会做土豆炖豆角。童年时代的娱乐活动很单调,除了弹玻璃球,打跁基,就是跳方格,推轱辘圈。有时也会惹点事。我家旁边有一个采砂场,冬天要用雷管炸药崩。有一次,我们在沙场玩,有个小朋友捡到半个雷管,以为是鞭炮,几个小朋友围起来让我点,突然间雷管爆炸了,有两个小孩脸上流出了血,我的双手也流出了血,都吓哭了。回家跟母亲说是玻璃扎的,结果到现在手心里还有两块小铁渣。</p><p> 1966年5月,我上四年级的时候,文化大革命开始了。迎南机械厂分成了两大派。刚开始,大鸣大放大字报,车间里,教室里,大街小巷全都是大字报,攻击矛头主要是厂长、书记。他们被污蔑为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经常开批斗会,挨打受骂,有的还戴着高帽游街示众。有一次,854农场造反派要揪斗牟德昌书记,我大哥偷偷就把他领到我家,藏在顶棚里,躲过了一劫。随着文化大革命的不断发展,机械厂两派斗争越来越激烈,由抢占广播站,到文攻武卫。学校全部停课,中学部成立了红卫兵造反团,开始革命大串联。小学部也成立了红色少年造反团。为印臂章,我和马丽萍、那海明两位同学一起,坐火车去一趟虎林县印刷厂。在县城招待所遇到机械厂的关科长,他问我们来干嘛?我们说来印臂章,他看看我们说,你们不用管了,我给你印吧。其实,我们小学生根本不懂事,就是跟着大人凑热闹。</p><p> 1967年6月,我离开迎南机械厂,告别了七年的土坯房,搬到854农场场部,住进了新的砖瓦房。新房靠近公路和水库,每天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风水特别好。我转学到854农场中学,继续读五年级。当时,班级许多同学年龄比较大,也很调皮,但他们对我特别好。五年级毕业时,学制改革,实行九年制义务教育,小学五年,初中和高中都是两年。六年级没上,直接上初中。1969年3月,成立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854农场改编为四师三十三团,学校各班级也改成排,班主任是排长。经过同学选举,我和另外一名女同学王凤琴当上了五排副排长,全班有56名学生。我们班主任是宋耀生老师,也是我们排长。副排长是老师的助手,既要抓管理抓学习,还要做同学的思想工作。因为表现突出,1969年11月25日,我刚满14岁,在王凤琴入团介绍人的推荐下,我光荣加入了共产主义青年团,成为一名优秀的共青团员。入团后,我对自己要求更加严格,处处以身作则,起模范带头作用。69年12月,为加强战备,培养吃苦耐劳精神,学校组织了一次野营拉练,路线是从学校出发,经先锋水库、马鞍山、十二连,最后沿公路返回,全程约20多公里路。计划晚上23点出发,可是同学们非常兴奋,早早来到教室。拉练队伍沿着冰雪路行军,刚开始大家有说有笑,又打又闹,走了两个多小时后,说笑打闹声基本没有了,只听见嘎吱嘎吱的脚步声。进入白雪覆盖的树林后,只能在膝盖深的积雪里行走,一脚深一脚浅,每走一步斗特别艰难。凌晨两三点钟,树林深处静悄悄,除了咳嗽声外,听不到任何声音,非常可怕。为预防野兽,有几个同学把锄头打直,作为武器,其他同学手里拿了一根木棍,既可以当拐棍拄着走路,又可以防身壮胆。有的同学走着走就着睡着了,摔倒了才被惊醒。为了振奋精神,给大家鼓劲,李茂富同学带领大家高喊毛主席语录,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争取胜利!这高昂的口号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在深林里阵阵回荡。第二天早上6点多,大家原地休息,负责做饭的同学把锅支好,用雪水做了一锅疙瘩汤,可能是又渴又饿的原因,大家吃的非常香,没一会就露出了锅底。上午11多安全返回学校。这次野营拉练,许多同学脚上磨出了血泡,有的被树枝划破了脸和手,但是每有一个同学叫苦叫累的,表现的非常坚强。</p><p> 12月底,初中毕业。一些年龄比较大的同学,离开学校走向工作岗位。我和其他年纪小的同学继续读高中。高中分成三个排,有120多名学生。经过老师推荐和同学们投票选举,我担任三排副排长。大部分同学来自连队,互不认识,但同学之间关系很融洽,也很团结。读高中时,除了正常上课,完成教学任务外,每年农忙季节,要带着行李脸盆到连队参加农业劳动,住的是大仓库,睡的是大通铺,蚊子小咬特别多,条件非常艰苦,半个月下来,脸和手晒的漆黑。夏锄季节,早上五点多就起床,踩着露水下地干活。早饭午饭都都在地里吃。一垅地有几千米长,一眼望不到边,一天只能锄一垅地。中午,烈日炎炎,热浪滚滚,每天汗流浃背。没过几个月,又要参加麦收和秋收。最苦最累的活就是割大豆,每天弯着腰,一干就是八九个小时,大豆荚非常尖硬,戴着手套也被扎出血。参加农业劳动虽然很辛苦,但是锻炼了我的意志,培养了吃苦耐劳精神,为人生奋斗打下了坚实基础。</p><p> 1972年8月,我们高中毕业,成为建场以来第一批高中毕业生。学校举行了隆重的毕业典礼,给每个同学颁发了毕业证书,并拍了合影照片,团领导到场祝贺。虽然高中毕业,但大部分同学未满18周岁,等了半年后才分配工作。我被分到步兵连,主要任务就是训练执勤,养护公路,每月工资24元。在步兵连工作三个月,我被调到团机关文艺演出队工作,这让我感到惊喜又诧异。后来恍然大悟,原来在毕业之前,有朋友带我去过演出队,实际是去面试。他们看我长得挺精神,身材比较好,是跳舞蹈的好苗子,那时就把我看中了。演出队有30多个人,大部分是北京、上海、哈尔滨等地的知青,本地青年就我和孙红兵两个人。队员年龄都比较大,有的比我大十岁,大家对我都很关爱。陶天福、贾江田是我们的指导员和队长。本以为演出队是个俏活,蹦蹦跳跳肯定比较轻松,没想到演出队的活更累。每天早上五点起床,踢腿、压腿、弯腰,练习基本功。然后练习劈腿、大跳、平转、旋子等,每次一身大汗,腰酸筋痛,同时还要学习表演技巧。真可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演出队很受全团职工家属的推崇和欢迎,每年下连队巡回慰问演出一至两次,有时一天演两场,每次折腾到凌晨两三点钟,但是大家很快乐,也很自豪。演出队的人都很有特点,一专多能。张理健是上海人,长的瘦瘦的,个子矮矮的,大家都管他叫小猴子。他既能搞创作又能表演,是演出队的骨干。李增安是鸡西人,小眼睛,有点驼背,脾气挺倔,经常犯横,但他的扬琴演奏水平却是一流的。陈本范从小就吹单簧管,曾经是上海青年乐团的首席演奏员,也是我的师傅,但自己不专心学,到最后也没出徒。唐燕华是舞蹈演员,功底非常扎实,人长得也漂亮,是男士们追求的偶像。张文熙是老大哥,长得白白净净,有点鹰钩鼻子,天生有一个好嗓子,《挑担茶叶上北京》是他拿手曲目。75年初,演出队归到粮油加工厂,我在大豆出口站当搬运工,这是我人生最难忘的一段经历。每天要扛100多斤的麻袋,走跳板,装车皮,劳动强度非常大,一般人很难承受。</p><p> 1976年1月,征兵工作开始,我第一个报了名。经支部推荐,群众评议,部队政审,身体合格后,2月16日,我接到了《入伍通知书》。当时,我心情非常激动,终于实现了我人生梦想!</p><p> 欲知当兵后的故事,且听下回分解。</p><p><br></p><p> 大发哥</p><p> 2020年4月6日凌晨2点38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