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侧记

海韵

　　 六年前的今天，豆豆和她的三个兄妹因为一场（也许几场）“意外”降临世间。出生40天后，她“姥姥”把她从成都送到我的家，从此，在我家“安营扎寨”，过着“饭来张口、衣来绝不伸手”的幸福（亦或不幸）狗生。

之所以叫她“豆豆”，有些来历。她“姥姥”不知从哪里卜来的“八卦”，说她命里缺“土”，名字里要带“土”字，我随口胡诌“土豆”够“土”吧（豆豆是两种毛色贵宾犬杂交的后代，颜色接近土豆，书面语称“杏色”）。由于“奶奶”身份权威，“土豆”顺理成章成了她的名字，“豆豆”只是爱称。

随着时间推移，豆豆从当初的“丑小鸭”长成了“白天鹅”，模样愈发俊俏。尤其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实在“勾魂摄魄”。即使独自在家“翻天覆地”，犯下一切狗崽都会犯的错，我的胸中纵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只要她用无辜无助无奈的眼睛盯我七秒，和鱼的记忆一样长，我的怒火便会云散烟消……爱即包容，我对待豆豆的态度，是这四个字的最好诠释。

长得好看不够，豆豆还特别黏人。只要看我稍有空闲，她便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哪怕上个厕所，也会默默蹲守门前。郊外远足，小区遛弯，豆豆总像“粉丝”一样尾随我的身后，让我有被追星的感觉。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狗狗的忠诚么？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疾病还是健康，始终不渝追随守护着自己的主人！

豆豆在她的几个兄妹中，并非我的“首选”。我倾向于养“儿子”，“儿子”多好，就算到处拈花惹草，也不担惊受怕。养“女儿”万一失足（就像她妈一样），即成无法推卸的负担。这似乎有点传统大男子主义倾向。然而，豆豆革除了我的成见。自她进了家门，“负担”变成了甜蜜的“豆伴生活”。一晃，就是六年。

这六年，我的人生发生不小的变故：退出职业生涯，转战两个园区，从忙碌的媒体人到闲散的吃瓜者……一时的不适应，因为有了豆豆陪伴，变得风轻云淡。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对于只有短短十多年生命的豆豆来说，我和家人就是她的终生依靠。她把自己快乐忧伤的“原始状态”毫不掩饰地呈现给我们，也把自己吃喝拉撒的“狰狞面目”毫无遮拦地曝光给我们——为了护食，抓伤过我的眼睑；为了出门，摔伤过她的脚踝（此处省略八百字）……不管我们认同与否，“我就这样”。有些蛮横，有些霸道，但也只能接受下来。

比起曾经养过的嘟嘟和旺旺（他们都在小区走失），豆豆更加乖巧可人，胆子也小很多。别看平常“狐假虎威”狂吠门外过路的人，却连邻居家的猫猫，也只敢隔着墙翘首以盼，哪怕“等到花儿也谢了”。一旦猫猫越墙而入，便吓得一溜烟跑回家，躲在我的身后，从喉咙里发出“叽叽咕咕”抗议的声音。就像外交部发言人，过过嘴瘾而已。

家人透露，只要我不在家，她便不多吭一声不多走一步，悄无声息地躺在沙发上装睡。仿佛初进大观园的林妹妹，低眉颔首，小心翼翼。他们以豆豆的反应，作为判断我是否在家的信号。这小心机，让人心生怜惜。 

由此可见，豆豆还算得上聪明伶俐。据说，她这种品种的狗狗智商可以超过三岁小孩。她的智商究竟几何，没有去测试过。但她分得清自己玩具的不同种类，也分得清哪个时候可以“费我”。每当吃过晚饭，收拾停当坐进沙发，不用提示，她会把想玩的玩具衔来放在我跟前，用爪子示意我，已到游戏时间。

比起游戏，豆豆最喜欢的，当然莫过于出门蹓跶这件事，这与人类向往诗和远方并无二致。今年春天，禁足两个月的她，终于等到了“放风”那一天，出门后拚命奔跑的姿态，至今深刻在我记忆中，挥之难去！

这个春天，豆豆和我，也像所有国人的宠物和主人一样，宅在家里，失去了往日正常的生活。在难熬的日子里，我们互相陪伴、互相温暖、互相治愈，在彼此依赖中，慢慢修复支离破碎的心境。

六岁，对于人类，刚刚才到童年；对于豆豆，几乎就是她一半的生命里程。她已没有了父母和兄妹，是个“孤女”。也许，因为如此我才对委身于我家的她，怜爱有加。

其实，我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幸福亦或不幸，她都无法诉说，她的快乐忧伤都由我来定义。我主宰着她的命运，对她所思所想所求的理解，正确亦或错误，谁来评判？谁能评判？在她和我之间，遵循的依然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吗？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诸如此类的问题找不到答案？“无语问苍天，苍天多寂寥”。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不想那么多，只想一点点——“诗酒趁年华”。在尚能奔跑的时候，奋力奔跑；在尚能撒欢的时候，尽情撒欢；在尚能陪伴的时候，用心陪伴；在尚能长肉的时候，长成多肉！豆豆，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