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千山万水”三宝2019游画记

三宝小泉

草原狼的凶残。（截屏自抖音狼王老郑的视频）图示 晚霞中的勒勒车，述说着蹉跎岁月……图示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图示 引子 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 ～余秀华（残疾农民诗人）其实，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无非是两具肉体碰撞的力，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无非是这花朵虚拟出的春天让我们误以为生命被重新打开大半个中国，什么都在发生：火山在喷，河流在枯一些不被关心的政治犯和流民一路在枪口的麋鹿和丹顶鹤我是穿过枪林弹雨去睡你我是把无数的黑夜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我是无数个我奔跑成一个我去睡你当然我也会被一些蝴蝶带入歧途把一些赞美当成春天把一个和横店类似的村庄当成故乡而它们都是我去睡你必不可少的理由 《东乌珠穆沁草原的八月》60×190/油画/三宝。图示 天空飘过的流云，让草原变得光怪陆离。图示 夕阳下的蒙古马。图示 正文 如果把草原比做宝石，那乌珠穆沁便是英国女王王冠上的光明之山。生在草原长在草原，对草原的迷恋与思念就像血液一样时刻在躯体内喷涌流淌。家乡的草原若是母亲，而乌珠穆沁呢？每天赤裸裸的在这乌珠穆沁的怀抱里，暖暖柔柔的。似乎真能感受到身下大地那生命律动的脉搏。驱车两千多公里行程两天不辞辛劳的来到这里，何尝不象是历经了千山万水跨过大半个中国呢？于是想到了农民残疾女诗人余秀华的那首脍炙人口的诗《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乌珠穆沁是我的梦，乌珠穆沁是我的心仪～ 沿途捡淘的宝石。图示 袅袅炊烟升起，又到了准备晚饭的时间了。图示 　　 正文 　 一直喜欢翻看老同学的朋友圈，是因为他的朋友圈里全是他的草原他的牧场。是他的朋友圈让我欲罢不能的有了想要亲自来草原看看并亲自用手中的画笔去表现草原的冲动。尤其去年他发的一个朋友圈视频，给我留下来深刻印象：一群牧羊犬疯狂追逐撕咬着一只狼。狼在前面拼命的跑，狗在后面使劲的追，直到那只狼奄奄一息，被群狗扑倒在身下。这一幕，让东乌珠穆沁草原在我心里更加充满野性和神秘感。 岁月的述说。图示 八八年毕业风流倜傥三十年春秋岁月蹉跎图示 山那边就是外蒙古的土地了。在这里画了一天画没有遇到一个人。图示 有幸在中蒙边界上遇到了狐狸。它不怕人，最近离我只有4、5米远。不知道是因为它知道我们对他没有恶意，还是它们过去干脆没见过人，怎么对人就没有戒备之心呢？图示 草原猫咪~迷糊鲁，别小瞧这只矮胖子。就在我们短短的吃饭工夫，它竟捉来一只百灵鸟和一只耗子全都吃掉了。图示 正文 据我所知，狼在草原上已经绝迹多年。解放后曾经为了保障畜牧生产，一度鼓励牧民打狼。那时正是“备战备荒”的年代，边疆牧区家家都有枪，所以草原狼遭受了灭顶之灾。我生在草原，但我却没有见到过狼，除了在动物园。没想到东乌珠穆沁草原竟然还生存着文学作品和动物世界里才能见到的野狼。前几年一部《狼图腾》让狼着实火了一把。就在几年前，老同学说，他的牧场晚上被狼掏了，咬死三十多只羊。三十多只不是小数目，横七竖八的瘫倒在地上一大片。个个都是脖颈断裂，血肉模糊。 草原秋色。图示 田鼠是草原最为多见的动物。就像海边沙滩上的小螃蟹一样多。图示 正文 本来是被草原美景的召唤，本来是想水雾般弥漫在草原尽情挥洒油彩的斑斓。虽然天生喜欢冒险，但这真实的血腥真实的原始让我产生了些许忧虑。然而画画的冲动和好奇心就像被几十只猫爪抓挠着，让你顷刻都难以平静。有时又恨不得即刻插上翅膀飞到草原上去。 草原天文奇相。图示 陪我跑遍山山水水的宝驾。这也是我游画祖国的场景再现。图示 正文 想想，专心画着画突然身后窜出一匹孤狼向你扑来是个什么场景？亦或是画着画一抬头望见远处狼针草缝隙中射过了一束阴森森的绿光，一只公狼正目不转睛的死死地盯着你…… 在东乌珠穆沁的原野上，有一次《狼图腾》般与狼的奇遇到底是幸运还是鲁莽冒险呢？ 一只孤狼叼着一只羊在扎有网围栏的草场上健步如飞的狂奔。地点就在我写生的草原上。图示 “自命不凡”的人骨子里是不甘平凡。奋斗、努力、执着是他们的特性。图示 　 正文　 “2019'游画草原”按计划顺利成行。从车子驶进草原的那一刻起，我的眼睛就再也不够使唤。我的嘴再也不能合拢，应景而来的草原歌曲象黄河源头的泉水喷涌而出。什么“蓝蓝的天空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什么“如今终于见到辽阔大地，站在这芬芳的草原上我泪落如雨。”；什么“鸿雁 天空上，对对排成行。江水长 秋草黄，草原上琴声忧伤。”；什么“美丽的草原我的家，风吹绿草遍地花。彩蝶纷飞百鸟儿唱，一弯碧水映晚霞。骏马好似彩云朵，牛羊好似珍珠撒。”；什么“我的心爱在天边，天边有一片辽阔的大草原。草原茫茫天地间，洁白的蒙古包散落在草原。”；什么“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哎耶绿绿的草原这是我的家哎耶奔驰的骏马洁白的羊群哎耶还有你姑娘这是我的家哎耶我爱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等等，等等…… 东一德家是老同学牧场最近的邻居。去他家得翻过一座山。东一德家的女主人巴拉佳是一个不善言谈的地道蒙古族妇女。她脸上的道道皱纹述说着曾经流逝的岁月，貌似平静的面庞丝毫掩饰不住生活的不平凡。图示 去往乌拉盖的路上，过山车一样的陡坡不只是刺激更有美轮美奂的景色。图示 牛这种牲畜真的有一股倔脾气。他们走路总是走固定的路线。曾见过几十头牛排成一队走在草原上。它们走过的牛道只是人脚面宽狭窄的一溜，向着远处无限延伸。图示 正文 一路歌声一路欢笑，车子自然行驶的格外慢。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本来是要走半天的行程，硬生生让我们耗去了一天的时光。　　 放空自我来到倾慕已久的乌珠穆沁草原，大大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这里苍茫浩瀚、辽阔悠远，景色美到窒息。这里目及所致杳无人烟。这里没有丝毫工业污染。鼻息充盈的都是涩涩的青草气味和泥土的芬芳。拍照、录像，微信、抖音、快手，捡石子、采花，捉蝴蝶、追仓鼠…… 等到快到东乌旗的时候，天气已是黄昏。老同学早已恭候在十里之外的路边。三十年没见面自然激动。只是岁月早已把我们蚀刻成能够依稀辩识的另外一个我。千言万语，万语千言恨不得一下子倾倒出来。此刻耳边响起了那首熟悉的草原歌曲：“远方的朋友一路辛苦请你喝一杯下马酒洗去一路风尘来看看美丽的草原远方的朋友尊贵的客人献上洁白的哈达献上一片草原的深情请你喝一杯下马酒。” 　　那晚我没有顾忌旅途的劳累，晚餐喝了个畅快淋漓、酩酊大醉。那一夜仿佛喝的不是酒，是梦…… 那条有树的山沟。图示 草原上的勃勃生机。一头小牛犊刚刚来到这个崭新的世界，脐带还垂挂在小牛的肚子上。牧人说只要有牛脱离大群落单了，那一定是有问题了。前去探望，就展现了眼前的一幕。图示 草原的童话，童话的草原。图示 狼图腾拍摄基地。图示 正文 原以为到了东乌旗，就到达了目的地，没想到我完全想错了。乌拉盖、狼图腾拍摄基地以及蒙古国门游览一遍后，真正从旗政府所在地去老同学的牧场，还得走150公里。由此了解了什么叫宽广的草原胸怀。 草原上的鲜花数不清。我唯独喜欢这白白的貌似满天星的小花。图示 只有到了草原才能遇到这样“道是无情却有情”的天人合一景色。图示 正文 终于踏上去牧场的路。车子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一路颠簸一路前行，去牧场150多公里300华里的路程竟然走了大半天。 到了草场住进蒙古包，从此游画草原才真正切入主题。 游画草原的每一天都在美的陶醉中安然度过。多少次都误认为自己到了太虚幻境。每时每刻都被美丽的景色包裹着、陶醉着、浸润着。无数次梦想自己变成了草原上的一匹长鬃野马。悠闲自得的与蓝天为伴、绿草为食，潇洒自由的驰骋在这片浩瀚的原野上。 写生本是艺术家一生的常态，但在这里面对大自然、面对草原。我的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敬畏！图示 草原写生第一幅作品，是从画我们居住的蒙古包开始的。图示 正文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佩服起身边的这位三十年才见面的老同学来。不说别的，只是这几十年如一日的独自在大漠草原上坚守，就让人肃然起敬。两万五千亩草场，一千多只羊，二百来头牛，一百来匹马……当然这不是他财产的全部，还有灿烂的阳光，瞬息万变的白云，透彻纷繁的星空，还有一连狂下几十天的大雨，全部掩埋了草原和蒙古包的大雪，白毛风、沙尘暴当然还有草原狼、苍鹰、獾、獭子、狐狸、仓鼠、野兔、黄鼠狼，更有蚊子、苍蝇、小咬、各种不知名的小虫，当然还有爱、有恨、有愤怒、有欢乐、有思念、有牵挂、有幸福、有满足、有欲望、有绝望、有悲愤、有疾病、有回忆、有憧憬也有痛苦，也有坎坎坷坷。当然最最不能忽略掉的还有内地人难以领略到的孤独。 怀抱迷糊鲁的草原汉子，流露出柔情的一面。图示 草原的燃料就地取材，都是羊圈里起出的羊粪砖。图示 有人说象欧洲绅士。但愿不是唐吉诃德。其实就算是唐吉诃德又有何妨？图示 正文 这里没有国家电网输送的固定电源也没有内地家常便饭般的自来水。这里有的只是宽广苍凉的大地和变化无常的气候。内地的一年四季到这里变成了一日四季。哪日老天来了兴致早晨气温骤降十来度，使人瑟瑟发抖。到中午又一下飙升到三十多度，又叫人汗流浃背。正所谓：早穿皮袄晚穿纱，靠着火炉吃西瓜。就是表述的这种高原地区的气候特征。 8月17日气温骤降到11℃。牧羊人吉日格勒满身冬装烤着火炉。图示 初到牧人家里，总以为与他们无法沟通，怕他们不会汉语。但是女主人巴拉佳却突然用汉语对我说：“你看这个羊羔拱吃牛奶”。羊羔是孤儿，从小是被这头牛奶大的。在草原上这种情况比较普遍，只要是被牛带大的羊羔，它就再不会进到羊群里去。一辈子只跟着牛群走。图示 正文 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孤单与寂寞。住的久了慢慢才能体会到～人原来是彻头彻尾的群居动物。与他人与社会的相处交流原来是人那么不可或缺的最基本的心理需求。在草原上正如安妮宝贝所说：“孤独是空气，你呼吸着它而感觉到自己存在。”到现在我才明白了，为什么老同学走着坐着都要带一把望远镜。因为这里肉眼范围内是少有人迹的。偶尔有人，也是独自放牧的蒙古族牧民。望远镜扩大了看到人迹与动物的范围。望远镜延长了心灵交流的触角。 那个“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我图示 这是中国有名的野生蘑菇——口蘑。它的产地就在东乌旗。由于集散到张家口后向全国各地出售。因此得名为口蘑。图示 正文 这里人迹稀少不算什么，更可怕的是通往大千世界的网络也比较薄弱。这里地形复杂，基站稀少。基站一般建设在比较高的山顶上，但是这里属于丘岭地貌，缺乏绝对高度的山脊。造成了基站发出的信号很容易被其它山丘遮挡。想上网就要气喘吁吁的徒步爬上附近的山巅。就算到了山顶有时你也要东南西北找遍各种角度，信号说不准会藏在哪个方向哪个位置。 牛羊满山坡。每天早晨就是被它们在那个山坡上把我从梦中吵醒的。图示 吉日格勒和其木格忙活了大半天，为的是给大尾巴绵羊治疗伏天尾巴下生蛆的病。图示 草原上的雄鹰——自信满满等待上场的摔跤手。图示 一家人衣着华丽其乐融融的参加东乌旗政府举办的那达慕大会。图示 正文　 佩服老同学坚守这块土地的赤城，更佩服扎根在这里的蒙古民族。他们世世代代，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在这里度过。尽管没有得到过专家大儒的定论，但我自觉醍醐灌顶般的顿悟：蒙古草原的文化根源之一该是源于人性的孤独。自古蒙古民族性格独立倔强遇事冷静果敢。看看他们顶风雪冒、酷暑严寒的迁营逐牧；看看他们载歌载舞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看看他们悠扬嘹亮的歌声与激昂悲愤的马头琴；看看他们走到哪里吃到哪里，走到哪里睡到哪里的随性洒脱；看看他们不定时不定地不定规模，上到自治区下到牧民家庭都会举办的那达慕大会；再看看他们在大会上，人人盛装个个参与，扶老携幼倾家出动。赛马、摔跤、聚餐、省亲、会友。他们既热情好客又不善言谈。这一切都源自于闭塞人烟稀少的环境，是对久积独闷的一种宣泄。 祖孙二人在看台上观看搏克选手的表演。尤其奶奶是着盛装来参加那达慕大会的。图示 卖马具的蒙古族额吉手里拿的东西，我以为是腰带，于是在自己腰里量巴半天。没想到对面的额吉笑出了声。原来这是系在马肚子上的。一场误会源自无法沟通。图示 看手机的额吉。没想到在这么偏远的地方手机这么普及。而且他们还会微信支付。图示 其木格一手带大的孤儿牛犊生病了，兽医和吉日格勒正给牛犊打吊瓶。当时其木格眼里噙着泪水。图示 兄弟情深。图示 正文 草原辽阔美丽，但绵延千里荒无人烟。一个营盘与另一个营盘之间几乎是用肉眼望不到的。白天放眼所见只有散放着的牛羊与大自然孕育的野生动植物，晚上满天的繁星与狭小幽暗的蒙古包便成了蒙古人接收到的所有视觉信息。人与人的沟通交流大部分都局限在家族成员内部。蒙古族把一生的情感都奉献给了茫茫草原。 曾在邻家蒙古包前见得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与一头小牛犊相伴嬉戏：一块糖塞到牛犊嘴里，一把青草喂到牛犊跟前，一段知心的话倾诉给牛犊听，一段舞蹈跳給牛犊看。 场景美轮美奂，但掩饰不住的仍是没有同龄人相伴玩耍的无奈。 牛犊羊羔是草原孩子最好的玩伴。图示 挤牛奶的巴拉佳。蒙古族妇女祖祖辈辈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度过的。图示 牧民的机械化打草设备。图示 正文 草原上经常会传来牧羊人嘹亮的歌声，也会听到他们肆无忌惮对牲畜的吼喊。一个人瘫倒在草原上一匹马厮守在旁边，那一定是蒙古族汉子喝醉了酒，坠落马下忘记了回家的路。一个老阿妈伫立山巅极目远眺，那一定是丈夫或儿子离家游走多时未归。 老同学遇到的两段奇遇颇为少见： 曾一日清晨醒来，突然发现自己的蒙古包里竟多出一个蒙古汉子卷曲在对面床上酣睡如泥。忐忑中仔细打量散发着一股股酒气的不速之客，对方却毫不知觉。当太阳晒着半拉屁股时，汉子才从半睡半醒中打着昨日的酒嗝摇摇晃晃起来，见到有人打问只聊做谢意便策马扬长而去。整个过程可谓武侠剧中的仙侠，来无影去无踪。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都无从知晓。 心灵手巧的蒙古族额吉。这件袍子做了几个月。绝对纯手工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图示 蒙古人普遍长的比较健壮。他们最喜欢的业余爱好就是下国际象棋。国际象棋是成吉思汗西征从欧洲带回的吗？图示 游侠式的蒙古汉子，一个人、一匹马、一根套马杆，便独创天涯。图示 正文 又一寒冬腊月，草原刮起了冽冽的白毛风。白毛风刮起处可以说是遮天蔽日、飞沙走石、铺天盖地。就在三更半夜，包门被猛烈撞开，不由分说，门外闯进一大一小两个年轻女子。站在寒气腾腾的包门口，瑟瑟发抖中用极其生疏的汉语请求留宿过夜。极不流利的汉语词汇里，分辨出了这样的信息：姐妹二人远途寻找走失的羊群，途遇风雪人困马乏，想在此借住一宿暂避风险。 也许内陆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在草原上却是那么自然的存在。天地造万物皆应顺其自然。人无非天地万物的产儿。李白云：“天不言而四时行，地不语而百物生”也。 大雪封盖下的营盘。雪最大的时候，蒙古包都会被雪彻底掩埋。这种情况几乎年年发生。图示 夜晚，我住的蒙古包。四周没有一丝灯火。与其说我们是住在蒙古包里倒不如说是我们睡在旷野的大地上。图示 正文 草原游画已经几日了，每天都像注射了兴奋剂，并没有迎来常见的审美疲劳。每天还是早饭后定时出发，一画一天，傍晚回营。每天都有新的发现每天都有新的作品。 出去写生常常会有这样的现象：刚到一地面对新环境新景色情绪会异常兴奋，便急着下手忙于表现。但是作品完成后总不满意总感觉欠些什么，激情有余但完美不足。再过两天随着对环境景色的熟悉，情绪开始逐渐冷静下来。你会把眼睛看到的美景用贴切的绘画语言理智的表达出来。这时才开始出现好作品。在一地连续写生十天半月，随着体力的消耗精力的消耗，这时又进入到了审美疲劳期。作品又开始走入下坡。 写生过全国好多地方，但偏偏对草原的色彩情有独钟。草原的色彩到底有什么独特之处呢？那就是它艳而不俗，丽而不媚。是那种高雅华贵又带点悲壮苍凉的感觉。沉稳高级是草原色彩的主旋律。观草原的颜色就仿佛是在听马头琴演奏。是广袤、是凝重、是震颤、是跳动、是嘶鸣、是如泣如诉更是燕语莺声。还有那明快、雅致、饱满与稳重。草原的色彩是用文字语言难以尽述的，只有用画笔及油画的语言去表现才更充分。但这也远远不够，因为草原的色彩太过丰富。我们的认识是有限的、精力是有限的、能力也是有限的。面对草原我们只能杯水车薪式的穷尽自己绵薄之力尽其所能去表达，仅此而已。 准备画具，开始动工了。图示 大夏天我穿上大头鞋一点也没感到热。图示 进行中的写生作品。图示 正文 同学的营盘就搭建在群山环抱的山坳里，说是山，但山上光秃秃的没有山峰，只是圆圆的秃顶。确切点应该是山丘。营盘就座落在环山的西侧半山坡上，包门朝东。每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会很灿烂的透过包门的缝隙毫无羞涩的亲吻在我的脸颊肌肤上。也毫无生疏的轻轻唤醒我这个怀有梦想的外乡人。 记得老同学前几年电话里说：来吧！新蒙古包已经给你买好扎好了。等到了草原，走进蒙古包，我才知道外表光鲜亮丽的新蒙古包里面原来四处透风。包顶圆井天窗就不用说了。包门到处是漏光的缝隙，这也没什么。再看蒙古包的落地跟脚处，都是用泥土掩埋好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草原仓鼠早就打通了一个个透亮的通道。包內的地面是老同学费心铺好的水磨石砖。但砖缝隙间早已冒出一丛丛绿草，顽强的探着身子趋光生长。因为一直没有住过人，地上面已经落满了尘土。我们用扫帚打扫了一遍又一遍。这时老同学抱来一卷地毯。“不用扫，把这个铺上就好了。”果不其然，铺上地毯明显感觉包內有了耳目一新家的温馨。 草原的路就像宛转悠扬的牧歌。但是现在的牧区土地制度下。路被一道道铁丝网给阻隔住了。真正的游牧已不复存在。图示 中蒙边界处，韭菜花开满的草原。图示 漫山遍野的蒲公英。黄黄的一眼望不到边。图示 正文 第一天我们就在包外露天烧烤，当缕缕炉烟渐渐飘散，星星炭火奄奄熄灭，纯香的草原羊肉夹裹着丝丝孜然味道淡淡褪去，业已到了子夜时分。带着草原白酒醇厚的余兴，带着对草原久日的向往，和妻子兴冲冲的扎进了毡房。耳边响起了王洛宾那首耳熟能详的歌曲：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她的帐房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她那粉红的笑脸好像红太阳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睛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我愿流浪在草原跟她去放羊每天看着那粉红的笑脸和那美丽金边的衣裳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 不知怎么的，那一刻竟有了初入洞房的感觉。 😽😽😽😽😽😽 烧烤，我是当之无愧的大厨。嘴馋爱吃肉于是偏爱专研肉的烹饪技巧。图示 草原烧烤。满眼望去加上摄影师只有三个人。这已经该满足了，毕竟比李白的“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要充实的多。图示 难忘的傍晚。每天最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仰望蒙古包后面的晚霞。在草原住了二十多天，竟没有一次重样的。我想该是日日月月永远也不会重样吧！图示 妻子纵情举办了最没人气的一场萨克斯演奏会。图示 正文　　 原本以为酒足饭饱后美美的睡个好觉，哪知道。一进包门就傻眼了。只见包顶上的电灯泡周围群虫乱舞。黑压压、一团团。就像动物世界大海里的鱼群一样，萦绕穿插、上下翻滚。小的抱成团，速度快的连成了线。大个的在外围坏绕。同时还发出了二战时期轰炸机群般“轰隆隆”刺耳的响声。再看床上，无数只不知名的黑甲虫也摆出库尔斯克坦克大兵团会战的架势，左右穿插前后齐动。身后还跟着数不清慢慢蠕动的小虫。简直是一场第二次世界大战活生生的兵棋推演。 面对这个阵势，洞房花烛夜的感觉顿时云消雾散。两人拿起笤帚、毛巾、扇子等一切可用之物，全力挥舞着、拍打着、驱赶着这些不速之客。足足十多分钟。才渐渐安静下来。等打扫战场时，死的活的斩获了半撮子。 待关上包门睡觉时已经后半夜了。这时旅途的疲劳酒后的酣意又一次袭上心头。我的头刚刚挨到枕头就已经开始打起了鼾睡。 正当我酣睡如泥的时候，突然被身旁妻子“哇”的一声吵醒。 “你醒醒，你看看，你看看……” 强打精神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眼前的一幕把我惊呆了。妻子煞白的脸上一只黑黑的甲虫在漫无目标爬行。从小就胆小尤其惧怕各种小虫子的妻子，露出了无比绝望的神色，手舞足蹈的胡乱挥舞。刚刚打掉脸上的，不知何时肩膀上又冒出一只。又是一阵乾坤大挪移似的乱舞，整个蒙古包里充盈着的全是妻子绝望的尖利的叫喊声了。 那一夜我也不知道睡梦中在自己的脸上抓住多少只虫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等天亮醒来时，地上已星星点点经密密麻麻的一大片虫子的尸体了。 给我遮风挡雨的蒙古包。吃饭、喝茶、睡觉、放屁、打嗝、画画的地方。图示 这种美食蒙语叫卷坑。那天下雨没法画画于是跟同学去到邻居家做客。进门女主人给我上了一碗这个。说实话我刚刚吃了早饭看着它有些发愁。但又怕失去礼节愧对了主人的盛情，于是硬着头皮生生吞下去了。同学在一旁直介绍经验：快吃，时间越长炒米就越发泡发了，你就更吃不下了。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一碗卷坑下去。最后也不知道这碗里到底有哪些成分组成？炒米黄油应该是有。那天整整一天都觉得肚子鼓鼓的没感觉到饿。炒米称“蒙古勒巴达”，意为“蒙古米”。它是糜子经煮、炒、碾等工序加工而成的。据说是由成吉思汗行军打仗的军粮而来。图示 正文 我们的营盘前面几公里处有一条小山沟。山沟里竟然顽强的生长着几棵树。这是我来到这片草原第二次看到树。我是草原出生的，生我的家乡是不缺树的。同样是锡林郭勒大草原其它地方也是不缺树的。我到过同是锡盟的正蓝旗，那里星罗棋布的散落在草原上有许多树木。唯有到了东乌珠穆沁草原，却让我感到特别疑惑。放眼望去的所有山巅、沟壑、平地，都是清一色的绿油油的草，没有一棵树木。到这里第一次看见树是在乌拉盖草原附近。在平缓的草场上长着工工整整的一排榆树。后来才听说这几棵弥足珍贵的宝贝，竟然是文革期间，下乡知识青年响应毛主席“绿化祖国”的号召栽种的。随然是时代的产物，但却成了这里最稀有的景观。 我的包门的正前方有一条长着树木的沟。图示 遍地开满白色的鲜花。象城里鲜花店里的满天星。但仔细辩识却又不是。图示 正文 我们攀爬进了山沟，山沟不算太深，在朝阳面驻长着十几棵怪异嶙峋的老榆树。仔细端详，这几棵树活脱是一棵棵苍老虬劲的树桩盆景。几乎每棵树都舍利、都提根，或悬崖或临水或曲干或风吹。其中一棵高大的树上有一架直径两米多硕大的鹰巢。搭建鸟巢的树枝粗壮犹如人胳膊。树下散落好多老鹰的羽毛。我信手拈来一支飞羽竖插在遮阳草帽上，便十足成了一个印第安部族勇士。 在树的不远处有一大团白白的东西吸引了我的眼球。我们朝它走过去。原来是一具绵羊尸体。说是尸体倒不如说是一具带有头蹄的干皮囊，绵柔的塌落在的草丛中。皮囊的腹部有一碗口大的洞，里面空空荡荡，肉和骨头都不翼而飞。偶有几块破碎的脊骨散落在四周。看到这里不禁让人不寒而栗。 这一定不是老鹰的杰作。 “是狼掏了”老同学肯定的说。 再看树干上，树皮被什么东西磨蹭的光光滑滑，上面还挂着一簇簇的绒毛。这一切让我不由自主的突然想到了草丛中的绿光，顿时气氛凝重起来。看看四周茂密的草丛随风摆动莎莎作响，太阳已经躲进西山后面，落日余晖也已渐渐变暗。此刻好奇探险的心情荡然无存，唯一的想法就是赶快走出山沟，回到车子里去。回去的脚步一定是急促的。哪知道祸不单行，深一脚浅一脚的草丛里突然窜出一只兔子，差一点就踩在它身上。并让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远远跟在后面的老同学被我的狼狈样子逗的都笑弯了腰。 山沟里有老鹰巢穴的老榆树。一半舍利显示着它的不平凡岁月。图示 草原身着漂亮外衣的蜘蛛。图示 草原最美的莫过于变幻莫测的云，和平坦空旷单一的草原形成了鲜明对比。图示 正文 从此以后，每次画画选择取景地时，总是要四处张望一番。当确定空旷平坦了才能稳下心来。 什么叫牛羊满山坡？在这里真正领略到了。图示 草原有三大团体：牛群、羊群、和马群。他们很少混合在一起。图示 正文 写生进行了十来天了。每幅作品都是画时激动，等过后就会发现好多缺点与不足。而我又是那种画完不喜欢再在画面上改动一笔的主儿。我觉得面对鲜活的大自然写生时，你自己已经殚精竭虑的用尽了所有心智。回来早已时过境迁物去人非，再去改动是对自己当初鲜活感觉的一种亵渎与侵犯。甚至莫名的会产生一种屈辱感。完美无瑕是一种美，有缺陷的生动鲜活的真，也是一种美。 在草原上不用东奔西走，门口就可以写生。门口就可以画出无数作品，只要你愿意。图示 　　我的包门正前方向。大清早就会被牛羊的叫声吵醒。成群的牛羊从东向西缓缓吃着草走过。下午四五点又见牛羊从西向东吃草返回，日复一日。图示 这是纯种蒙古马，特征是黄马白鬃。据说是成吉思汗骑乘过的宝马后代。图示 正文 来此写生本早有预案，也做了充足准备。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可惜百密一疏，所带的蚊香用完了。在草原写生蚊香是必不可少的用品。 草原上的蚊子俗称小咬，学名叫蠓。这东西可不一般。它体积细小黑褐色，也就2、3mm大。据说是世界上最小的吸血虫。别看个体不大，但是被他叮咬后，会奇痒无比。还会起恶性肿瘤一样坚硬无比的鸡蛋大面积的肿包。并且叮咬区域的毛孔会变得粗大，皮肤变得象橘子皮一样难看。痊愈后还有长时间色素沉着。他们成群结队，团体作案，有时多时黑压压一大团。嗡嗡作响，甚是烦人。 我就深受其害。刚去前几天，受到小咬侵扰就赶快点蚊香。一支不行两支，最多时围绕自己东南西北点四支蚊香。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突然发现蚊香紧缺了，就开始尽量节省，到最后几天干脆就没有了。这时小咬开始毫无忌惮的肆虐了。 有一天下午短短两个多小时，我被小咬咬的实在忍受不下去了。画画的心情早已全无。只是疯狂的挥舞着草帽追逐驱赶。但没起丝毫作用。 那天那幅画终于没有完成。恶劣的坏心情让我拿起画刀气急败坏的奋力把画刮掉了。甚至一度恨不得拿刀把画布刺破划碎。 回到营盘隔了一夜后再看，出效果了。清晨老同学见到第一面便哈哈大笑起来。我一脸的狐疑？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我跑到洗脸的水车旁，那上面有一面小圆镜。只见镜子中的我连自己都快不认识了。蓬乱的头发炸炸轰轰，来到草原就没有刮过的胡子毫无造型的横七竖八的长着。连续十几天的高原暴晒，脸已经变成了酱油色。鼻头和颧弓处因为晒伤已经结成了龟裂痂。再看脸上、脖子上、胸口处、胳膊上，到处都是蚊虫叮咬的一球一球的红色鼓包。个别的还外渗着淋巴液血液的混合汁液。右眼皮肿的象个肉包子，把眼睛挤成了一条缝。黝黑的皮肤映衬着眼角的鱼尾纹格外抢眼。来时换上的新衣服已经十几天没洗过，强烈紫外线已把它做旧成灰中透白的博物馆陈列品。汗渍已经给衣服上圈满了“地图”。只有脖颈处佩戴的那串珠子还依旧光鲜靓丽。反倒映衬着我满脸的颓废满脸的无奈。 眼前的我，让我自己都产生了怀疑。 这就是那个志向远大、意气风发、满腔热血的三宝吗？这就是那个不安于现状一心一意干一番事业的三宝吗？这就是那个酷爱艺术想在艺术事业上要有所建树的三宝吗？ 林语堂说：一个人彻悟的程度，恰等于他所受痛苦的深度。 人生本来就是痛苦着来痛苦着走。而人生的过程又何尝不是痛苦着度过的呢？小小的蚊虫叮咬又算得了什么？没有痛苦哪来的反思？没有痛苦哪来的励志？没有痛苦哪来的成功？ 我们的生活用水是用这个三轮车从远处拉来的。图示 正文 随着写生的深情投入，连续五六天没有连上网了，也没有见到除了老同学、羊倌吉日格勒和其木格两口子以外的任何一个人。除了跟老同学说过话以外更是没有跟任何人进行过思想沟通。于是心里产生强烈的孤独感。 人是有强烈思想交流需求的动物，面对孤独，会情绪低落，面对现实会想不开，心情不适，孤寡无助，时间熬不过，而寒心低落，惘然若失，纠结惆怅，并且埋汰厌世。 有人说：孤独的根源是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排他感，是在某一个特定时间里对外界一切事物的疏离感。而且孤独本身，据说就像生理期一样，有周期性，在某个特定的时刻，比如看到一片落叶，就会莫名其妙的觉得难过，比如看到一群热闹的人，也会觉得难过，孤独本身不致命，孤独感才让人欲罢不能！ 这一切孤独，我都不是，我就是我。特殊环境造就了我的孤独。我更认可豆豆在《遥远的救世主》里面引述的尼采的话：更高等级的哲人独处着，这并不是因为他想孤独，而是因为在他的周围找不到他的同类。孤独能够让我们拥有一个良好的心态，很多乐观的人，其实都是一个经历过孤独的人，没有经历过孤独的人生也不是一个完整的人生。每一个经历过孤独的人，背后必定会藏着很多的故事，只经历了很多的事情以后，会变得更加成熟，同时也会拥有一个良好的心态。 再来看看弗洛伊德，他的理论里有所谓的“出生创伤”。人出生时，脱离了母体里安全的环境，开始独立接触这个世界，人在潜意识里还留有在母亲腹中生活的痕迹，因此当人因在独立面对世界时受挫而感到焦虑时，就会在潜意识里想要重新回到母亲的腹中，回到那个安全的环境中，回到那种无意识的生存状态，这种想要回到‘无我’的无意识状态的愿望就是所谓的“退行”冲动，是俄狄浦斯情节的根源。力比多退行至潜意识也是心理疾病产生的原理。 可见孤独是人的一种常态。尼采认为孤独是一种境界，可分三个层次。但可怕的是孤独变成了空虚寂寞，就变得世俗了。世俗才最煎熬人。 在这样的环境下，自己才真正认识到了自己：是绝对的没有超凡脱俗的地道凡夫俗子。平日里天天自认为心灵清净大隐隐于市，到头来却离老子“致虚极，守静笃”相差十万八千里。天天研茶道施茶道，换个环境竟然丝毫没有悟到千利休“和、静、清、寂”的茶道精神！ 吃没吃过这么香的烙饼。它出自一个地地道道的牧区汉子之手。图示 恶劣天气给牛避难的棚子，简陋却实用。图示 正文　 不过在草原最惬意的事情就是全身心的画一整天画，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营盘，两人简单弄点饭菜，然后对饮小酌。酒不算名酒，是当地特产，38℃纯粮酿造瓷瓶装草原白。两人不胜酒力，每天一瓶刚刚好。然后就是叙旧聊天，什么陈年旧事、什么天南海北，直到两人张大嘴巴哈欠连天才各自回包倒头就睡。 画过画的人都知道。连续画一天画是煞费体力和心智的。所以不睡则已一睡就变成了一头死猪。中途很难再醒。所以也就淡化了平日里的孤独与寂寞。 屠宰场，阿訇正在给羊捅第一刀。东乌旗有好几家大型肉类冷冻厂。这里大批量收购屠宰牛羊。四五十只羊赶进屠宰流水线。三四十分钟全部活羊就都变成了羊肉卷了。图示 在蒙族朋友家里看到的许多老物件。后面还有一组三不猴——不看、不说、不听。图示 正文 那天老同学身有小恙。两人都没多喝。只是说了会话便各自回去睡了。也许是酒没喝够，也许是睡的比往常早。反正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不能进入梦乡。这时突然莫名的一种空虚寂寞袭上心头。想到了自己已经好久没有与回到呼市的妻子进行联系了，也已经好久没有上网浏览朋友圈、快手、抖音了。 寂寞孤独该是一种精神疾病。你越是想你就越觉得空虚难耐。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从车里拿出工兵铲扣在脖子上，手里掐着手机冒着夜黑风高，大摇大摆的朝着最近的小山包奔去。此情此景大有武松十八碗老酒下肚夜闯景阳冈的气概。 蒙古人家里用的餐具。图示 夜幕即将降临。图示 正文 没用多大功夫就已经气喘吁吁的登上了山顶。说是山顶其实就是没有篮球场大小的一个光秃秃的小山包。这里是离驻地最近的信号源。信号最强的点就在山顶西南角的几块裸露的石头处。人站在石头上手机必须举过胸部乳头连线以上，然后把手机对着正西方，这才会有三格的信号。 轻车熟路，没费功夫很快就找到了那个不能有半步误差的信号点。拨通了妻子的电话互问过平安。然后就是微信、快手、抖音一顿发送早已编辑好的各类作品。接下来又逐一回复微信、快手、抖音的留言。 岁月的年轮深深的刻在了蒙古包上。图示 大部分蒙古族牧民已经定居，也住进了宽敞明亮的砖瓦房。生活条件明显改善了。图示 正文 正在一头扎进网络里乐此不彼的时候，四周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周围的草地被吹的飒飒作响，除此之外似乎还夹杂着一些莫名的其它声响。一下子让我警觉起来，瞬时我的心绪从网络里回到了现实。这才意识到目前自己大半夜的正孤身一人站在远离驻地的一个小小山巅之上，裸露在四周伸手不见五指的茫茫原野中。也许远处有无数只动物眼睛正向你投来警觉恶毒的目光，也许有无数头野兽正蹑手蹑脚向你袭来…… 想到此，自己突然感到心里发毛，远处的确有什么还在移动，仿佛草丛深处有闪闪烁烁的绿光。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工兵铲，但早已不知去向。四处找寻，原来不知何时已被自己扔在脚下。赶忙弯腰拾起并握紧锹把。同时打开手机上的手电对着刚才的错觉处照去。眼前是一片空旷的原野，风吹草动、影影绰绰、沙沙作响，无数小飞虫象流星一样划过手电光区。那深深的草丛里似乎什么都有，却又什么也看不到。远处灯光所不能及处，黑黑的幽幽的，似乎那黑黑幽幽的深处真的有一双小绿灯在晃动闪烁。 更可怕的是，那晃动的小绿灯方向，就是一座被盗墓贼挖过的乱石散落的古墓。我白天专门去看过。古墓旁还裸露着一顶残缺不全的人头骨和几根雪白的肋肢。这本没有什么可怕的。上大学时为了研究人体结构，我们宿舍的床下曾经收藏过八个完整的真人的头盖骨。但是身处此景，荒郊野岭、杳无人烟，却大不一样。霎时我的头皮一阵发麻，头发“嗖嗖”直立。此刻竟然再没有勇气拿手电照向有小绿灯的地方。 凶残的野兽？还是狰狞恐怖的鬼魅游魂？ 转身跑吧？第六感告诉我，决不能跑。你的一丝慌乱也许正中它们的下怀。逃跑是弱者的表现。丛林法则里的一切强者，都从来不把那些胆小鬼的懦夫放在眼里。那就故作镇定大步走吧。走又难抑慌张恐惧的心理。豁出去了，干脆扯开嗓子吼吧：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胸前红花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mi suo la mi saola suo mi dao ruai愉快的歌声满天飞歌声飞到北京去毛主席听了心欢喜夸咱们歌儿唱的好夸咱们枪法数第一mi suo la mi saola suo mi dao ruai夸咱们枪法数第一一二三四…… 此时手里握着紧紧扣在后脖颈上的铁铲俨然成了战士肩膀上的钢枪。自己越唱声音越高，越唱越来劲，越唱越激昂。尽管那双绿灯一直走走停停跟着。但是歌声的确抵消了许多恐惧。唱完《打靶归来》唱《学习雷锋好榜样》，唱完《学习雷锋好榜样》唱《咱们工人有力量》，总之那一路把自己会唱的革命歌曲唱了个遍。 过后才意识到，的确：走夜路吹口哨能壮怂人胆。的确：革命歌曲能够激发斗志和勇气。的确：绝望的时候未必没有希望。的确：所有的恐惧都是自己吓唬自己。的确：凡是无形的貌似可怕其实并不可怕；凡是有形的貌似不可怕其实才可怕！ 草原的秋天才真正可以感觉到“天苍苍野茫茫”的感觉。图示 草原最大的收获——“疯子”、“游侠”称号。由于蚊虫叮咬烈日暴晒，老同学送我疯子的称号。在那达慕大会上这样的形象又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竟然有好多人过来称我为“游侠”，并纷纷与我合影。图示 正文 草原写生终于要画上了句号。这里经历的是我人生的又一个浓缩版。当厚厚一摞画作包好捆绑到汽车行李架上，一切都安顿好时。我的眼圈红了。老同学的眼圈也红了。 那天晚上在山岗上吓我半死的牧羊犬哈利，似乎恋恋的不停的摇着尾巴用头在我身上拱来拱去。看着一如既往变幻莫测的晚霞，象金子一样（也只有草原的晚霞才能变成金子）撒在大地上，一只雄鹰翱翔着慢慢消失在天际。我在想： 明天的太阳一定会更加美丽！ 行囊已经打包好了。行李架上是满满的收获和回忆。图示 写生现场。每天都是在秀美盈目的环境下度过的。画笔提炼加工出了感官刺激下心灵深处的美景。图示 我的足迹。图示 牧羊犬哈利，那天晚上在寻找信号的山顶吓我半死的就是它。其实完全冤枉人家了。它一直在暗中默默的守候着我。图示 东乌珠穆沁草原写生作品展示 《东乌珠穆沁草原系列之有树的山坳》油画/三宝。图示 《东乌珠穆沁草原系列之有树的山坳前的牛》油画/三宝。图示 《东乌珠穆沁草原系列之山谷》油画/三宝。图示 《东乌珠穆沁草原系列之勒勒车的遗迹》油画/三宝。图示 《东乌珠穆沁草原系列之红色的山顶》油画/三宝。图示 《东乌珠穆沁草原的八月》60×190/油画/三宝。 这幅作品公开面世就受到业内人士的广泛好评。油画家李天姿说“喜欢这幅画，它平静辽阔”国画家刘君玉说“这幅画把草原的壮美充分表现出了”图示 结束语 世界上最快乐的事，莫过于为理想而奋斗。 ——苏格拉底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海子（现代诗人） 从明天起， 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 劈柴， 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 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 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 和每一个亲人通信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 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完） 韩振泉结稿于三宝油画工作室 2020.9.3 地平线上露出鱼肚白。又一个黎明到来了。图示 人总是茫茫人海里的过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但身后能留下痕迹，该是多么令人自豪。图示 　　 作者简介 韩振泉笔名三宝。生于内蒙古察右中旗。祖籍河北省。毕业后遍访名师大家先后得到燕杰、崔国强、王克举、张延昭、翁凯旋、王琨、张东峰、李江峰以及乌克兰人民画家米哈伊尔-顾依达等尊师的亲点指教（排序按受教时间顺序）。 韩振泉在追求艺术的道路上刻苦勤奋，他写生走过的足迹跨过大江南北、长城内外。他冒严寒、历酷暑，一年四季都有他大自然中专心作画的身影。他不畏蚊虫叮咬野兽侵扰。他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在践行着“独上西楼望尽天涯路”的艺术境界！ 他的努力也取得了相应的回报。 2014年在威海举办了《回眸依稀的脚步——韩振泉油画作品展》，作品《崮山河之秋》入选了2014年第二节全国油画写生作品展。《胶东风情》获得山东省统一战线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60周年书画作品展金奖。作品《秋韵》入选民盟山东省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60周年作品展。近年作品多次入选国家级及省级展览。《原野》入选接力'2016山东省油画作品展。《后大滩的荞麦花》获得“美德山东书画作品展”优秀奖并被组委会收藏。《弄潮》入展2017'齐鲁风情油画展。多幅作品发表在《中国油画》《美术大观》《美术教育研究》等杂志上。2015年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发行了画册《一线大家当代中国书画高端收藏：韩振泉》，2015年荣获“威海文学艺术奖”。2019年12月作为美术指导参与创作了《天鹅湖之恋》的拍摄。并享受政府津贴。2020年10月作品《海》入围第四届中国民族美术双年展。2021年10月作品《海》入编大型画册《敷彩时代》。 韩振泉，一个自命不凡的人。一个纯粹的人。图示

“跨过千山万水”三宝2019游画记

三宝 小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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