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思故人

四季飘香

清明思故人 静心原创 《奶奶的星星》史铁生写的太感人了，是肺腑之言。     当我看到这篇文章第一次读时，禁不住泪流满面，后来又读了好多次都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因为这好像写的是我自己小时候。      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无论到哪里走亲戚就是做奶奶的小“拐杖”，其实奶奶是有个拐杖，因为奶奶那三寸金莲的小脚，走路总是颤微微的，好像是踩在高跷上，我总是担心稍不留神她就会摔倒。     其实给奶奶踩腰，踩背的事应该只有三四岁左右时的记忆，我要翻过老木板房的门槛到奶奶住的房里去，（尤其是冬天穿的太多），是件很难的事，那木门槛实在太高了！    我最多的最清楚的记忆：是给奶奶挠痒痒，奶奶的背啊，是一挠就到处都痒痒，这也就没完没了了。那好像是我和奶奶最幸福的时刻，奶奶笑起来特别的开心。   奶奶还喜欢把我的小辫子扎的特紧致，生怕是漏掉一根，又紧又细又长像两根老鼠尾巴，揪着我的头皮整天都发麻。奶奶偏着头笑着说：哟，这小辫子就像两个油炸了的“干泥鳅”，小尾巴还翘着。 这丫头的头发太少了，又细又黄，去剃个光头吧！也许会多长些头发出来。后来上学读书了妈妈又还带我剃了个光头，天天戴着那顶天蓝色的风雪帽儿还是被同学们发现，笑个没完没了。 自打我的弟弟妹妹出生后，我就没沾上爸爸妈妈的温暖的床边了，因为那个年代的床太小了，人又多太挤，被子也不够盖。后来一直跟着奶奶睡。  奶奶说我是个小烘笼儿，特别暖和，尤其冬天里，她总把那三寸金莲往我身上塞，好让我给她捂着暖和暖和。她的小脚啊！一年四季感觉都是凉凉的，没有一丝温暖。 我总问她：婆婆（方言是奶奶的称呼）为什么脚这么小？为什么长成这样子？还好臭的！ 难道天天这样绑着婆婆不疼吗？她总笑着说：好看，女孩子家不要长成大脚了，要不然会嫁不出去的。 我才不信呢！我不要！我不要把脚长成这样子，不好看！  在这个时候，我真的急坏了，常常和奶奶开始大声嚷起来。  后来啊！我没有听进奶奶的话，让自己的脚放肆的长，还经常不穿鞋到处跑，生怕脚长得太小。  后来妈妈每次给我做新布鞋，纳千层底总是会说我，人小脚大。总不肯把鞋做大一些，好让我穿着舒服些。新布鞋妈妈帮我穿进去，要费九牛二虎之力，穿着新鞋脚很痛我根本不想走路，还叫我穿着在家里跑来跑去，我最不喜欢穿小鞋子！穿新鞋的喜悦是用脚受罪的痛苦换来的，我委屈极了。 后来我长大了想起来有些后怕，还真是长成了一双可怕的大脚，还真的差点嫁不出去！ 奶奶说的最多吓唬小孩的话是：再不听话，婆婆就死了算了！而她却不准我们讲半个死字，死不是闹着玩的！平时也不许，尤其是快要过年时（饿死我了或者笑死我了什么的），那更是忌讳的字。 有一次，她居然像真的一样，我们哭得好伤心，三姊妹哭得惊天动地，可她却是自己像做游戏一样闹着玩。 她听到我们哭得很卖力又投入，又看到我们伤心成一个个泪人儿。我现在回想起她的表情，却是挺享受的。摸着我们的头，笑着说：好好，不哭不哭了，奶奶是闹着玩的，逗你们的，看到你们这哭的样子还蛮有良心的，傻傻的好可爱，有孝心啊！就算是真的死也挺满足了。 婆婆都说我们不准讲死字，自己却哄人，以后不要吓我们了啊？我又开始嚷嚷着。 好好，婆婆不哄人了，你们有良心，以后婆婆真的死了，会保佑你们的，保佑你这个傻丫头将来嫁个好婆家，傻傻幸福一辈子。 她说完就紧紧把我们抱在一起！看到她特别开心的笑了，我们也傻傻的都破涕为笑了。   时间过去了好多年了。现在和我差不多年纪大的女孩子出嫁比我早的，都做奶奶了。   我却还不由得常常想起那幸福的童年和那些永不磨灭的童年记忆：     奶奶每天梳着漂亮的发髻（插着她几乎用了一辈子的发簪），头发总是一丝不苟的盘着，有时会在头发上抹点茶油，闪亮亮的。 奶奶纺棉纱用过手工摇车、下雨时穿的木屐、放在堰塘里捕小鱼小虾的纱布筝儿、粗糙的蓝花，白色的土布被子、总弄的睁不开眼醺蚊子的艾草烟（尤其是夏天乘凉时天天都醺）、那一把包了花布边的大芭蕉蒲扇，手柄磨的光光溜溜的、还有一张不知用了多少年的冰冰凉凉的竹床、舂米用的石槽、石磨。     还有奶奶讲的那些像她的裹脚布一样长长的古老的神话、星星、月亮、桂花酒、吴刚、嫦娥、牛郎和织女……还有些晚上讲会吓死的神秘的鬼故事（还包括有奶奶当年经历的故事，日本鬼子来了）…… 我现在想起她讲的故事，知道那是神话，但在夏天的晚上，望着满天的星斗，我时常还像孩子那样，仰着脸，猜想哪一颗星星是奶奶…… 每逢清明时节，每逢看到山上开满的杜鹃花，每次看到草地上无忧无虑放风筝的天真的孩子，就想起自己孩童时代，一个曾拥有奶奶最多疼爱的幸福童年。   我慢慢地回想奶奶讲过的那些神话。我相信，每一个活过的人，都能给后人的路上添一丝光亮。也许是一颗巨星，也许是一把火炬，也许只是夏夜里一只微微发着弱光的萤火虫，也许只是一支含泪的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