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海棠红

云竹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总是特别的喜欢海棠花，无论是四季海棠丽格海棠槲皮海棠还是贴梗海棠，只要让我看见我就会爱不释手直到据为己有才罢休。可总是养着养着就找不到灵感，常常是收获光盆，尤其是丽格海棠，再漂亮的颜色或花形也仅能养一季最多一年半载，最终不得不看着它夭然而逝，只留下无比的心痛。

　　妹妹曾送我一盆贴梗海棠，开了两年的花，繁繁茂茂的，且从冬一直开到春，繁盛的时节，宛如清朝贵妇头顶的花冠鲜妍明媚，绰约生动。可越到最后花色越浅，花瓣越薄，层次越少，以致于连枝干也枯萎干杇，最终消逝得无影无踪。我的心痛了许久，发誓永不再养海棠。

　　有一网友养了几盆槲皮海棠，长得枝繁叶茂的，而且说特别好活，用水就可以养开花，答应给我养两棵，送来的时候已长满了须根。经先生精心的侍弄，当年夏天就开出花来，起初只有一个花蕾，如梅红色的西瓜籽一般潜藏在绿叶下，谁知几天不见，我的海棠却花蕾呈几何状增长，很快长成了一嘟噜，花梗花托花萼花瓣一例是红红的，嫩嫩的，水凌凌的，仿佛一触就会碰出水来。花托呈三棱形，内白外红，鲜妍夺目。每一个小朵就是一个小花舱，无数个小花舱组成了一艘大帆船，夏风摇曳的午后，我的小船就常常在我心头摇荡，哪里还有丝毫的睡意。

　　看着我的海棠船一艘又一艘地驶离心灵的岸，越发加剧了我对贴梗海棠的思念。

　　三月的一天，四妹打来电话：“姐，陪我出去转转呗！”“这也正是我的所盼呢！”

阳光温暖的午后，我们一起上塔坡。女人都是感性的，还未开始登山倒先被那些花花吸引了，脚步再也不听使唤，径直地步入了台阶右侧花海深处。当我痴迷于那些蜂围蝶阵的油菜、碧桃、杏梅李，忽然的，一大篷火红火红的海棠就伫立在我的面前了。

那是怎样的一份惊喜啊！这一树的海棠至少有七八上十个枝丫，每个枝丫上都开满了鲜红鲜红如火焰一般的海棠花。花蕾成簇，花朵一团一团的紧紧依偎在枝干上，宛如一个个盛装的贵妇，在高雅的酒会上浅笑低饮，又似一位位知性的女伴静娴端庄，雅致灵动。自下而上碧绿的叶儿已悄然枝头，那花团就更显得鲜亮嫣然，明丽而雍容。我不由得钻进了美女丛中，贴近你的脸，送上我的吻。我可爱的海棠啊，你曾经美艳了我多少清冷的时光，给过我多少的惊喜与感动！可我给予你的却只有四周斑驳的水泥，让你在无尽的委屈中悄然离开，却无半点留恋之情。

“姐，快来看，这儿还有更美的呢！”循声而去，只一株不足一尺高的海棠，一样的开满了红花，成簇成团，熠熠生辉。我们都不由得再次停下脚步，伫立，凝眸，拍照，抚动，爱不释手，却绝没有半点亵渎，反而越加的崇敬与感动。

　　又见海棠红，曾经的自责，曾径的不舍，曾经的愧疚，全都归于了平静，也明白了：“这就是伟大的爱情，坚贞就在这里。爱，不只爱你坚守的位置，更爱你脚下的土地。”人与人如此，人与花又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