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怀念三位老人——我的外祖父、祖父和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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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你还在我身旁》诗歌/戴畅 瀑布的水逆流而上蒲公英的种子从远处飘回，聚成伞的模样太阳从西边升起落向东方 子弹退回枪膛运动员回到起跑线上我交回录取通知书忘了十年寒窗 厨房里飘来饭菜的香你把我的卷子签好名字关掉电视帮我把书包背上 你还在我身旁 ————分割线【外祖父】———— 南充民间自古存在准备后事、送终、入殓、报丧、停灵、成服、吊丧、点主、闭殓、出殡、服丧、烧七等丧葬习俗。在介绍丧葬习俗里穿插外公出殡前后的一些情况。人生岔口，你先转弯，我们终点，还会再遇见！ 中秋节当天亲友聚集商讨丧葬事宜：购买物资，筹办丧礼，购买物资（丧葬用品白事所用，流水宴席），通知亲友（报丧），请哀乐队，询问阴阳，选择阴宅（寻吉穴钉桩打金井），开山铺路除草，宴请四邻八方及相帮人员，入土为安…… 主台哀乐队弹起电子琴，敲锣打鼓，吹唢喇，儿女主人家身披孝服，举起花圈相迎，客家请来的哀乐队也敲锣打鼓，外公这一血系亲友送来花圈挽联，我负责燃放鞭炮，一时间，鞭炮声，锣鼓声，人语声哀乐声混成一片，悲戚意最最浓烈，最是音乐能动情，眼泪涌出眼眶…… 此刻儿女筹买的十六柄花圈正捆绑在竹竿上，粘贴着墨笔新题的四个儿女及其枝叶敬送的挽联，淅淅沥沥的小雨竟愈发粗急，白纸黑字被慢慢稀释，屋檐下滴落的雨滴很快就汇成一小股流水流向路边的水田里。 执一柄大黑伞的远方来客用黑色塑料袋包裹着一些草纸、冥币和香烛（亲友要送丧家金钱、香烛、冥锭以及孝帏、挽联，并亲往丧家吊祭，孝子除叩谢外不迎送并贴孝对于门“不迎不送丧家礼，自来自去吊客情。”丧家也以孝布为反馈礼）一阵爆竹响过，院坝里开始念祭文了。 回忆版祭文：父系兄弟姊妹、子孙，母系兄弟姊妹、子孙，跪拜上香，焚烧纸钱。 冥间用品有花圈、灵帐、灵房、金童玉女、白狮、白象、白马、白鹅、电冰箱…… 【当天晚上依然是守灵仪式。设灵堂守灵，俗称守铺，由孝眷日夜守护在遗体旁，以表孝心。灵堂以肃穆为基调，挂青、黑色孝帐，设灵位，灵堂上设香案，供果品、香烛等。在灵床前另搭一床铺守护。 守灵的职责还有二个：一是保证脚尾灯(长明灯)长明不灭和香火不断。二是防止猫和老鼠接近尸体，俗信猫从尸体上跃过，尸体会变成僵尸跃起扑人，此时只有急中生智，将扫帚或枕头之类的物体扔给僵尸抱住，才可脱险。】 具体来说就是烧倒头纸，点过桥灯。在死尸脚下置盆烧纸钱称烧倒头纸，灰烬不弃，包好放棺中。设香烛并于停尸板下点油灯称点过桥灯、长明灯。长明灯火不能熄灭，寓意为死者照明赴黄泉之路。 当晚我们分成两拨人，上半夜守灵和下半夜守灵，我和表哥表弟守上半夜，舅舅和大姨小姨和我妈守下半夜，一夜无事，只有雨越下越大，仿佛在酝酿一种莫名悲伤的情绪…… 次日凌晨5:00细雨渐粗，噼里啪啦落在侧院瓦片上，高音倍大喇叭在黑昏昏的黎明前刺出一道光亮来，傧相动员丧主孝子吊唁者，厨房相帮人员，抬棺开路（抬殇人员）的大汉们赶紧忙活起来，准备在5:30左右灵柩出殡。在此之前有一项非同寻常的仪式要进行，那就是由祭官主持瞻仰遗容。 【遗体告别仪式时设置“灵堂”，灵堂四周排满花圈，花圈上挂满亲朋戚友的挽联。告别仪式开始先播放一段哀乐，悼念者默哀三分钟，之后向死者三鞠躬，最后绕遗体一周，瞻仰死者遗容。】 【旧时，道士为死者“开路”之后，即可“闭殓”，也有因亲人未到齐而待以后闭殓的，一些地方则在出殡时才闭殓。闭殓时，亲人围在四周，与死者遗体告别。道士敲打念唱一番后，随即将棺盖盖上，逗拢榫头或用铁钉钉死。在缝口用生漆膏灰刮一遍，再涂以漆。闭殓后，生者再不能与死者相见，晚辈及亲友痛哭。】 我跟在我妈后面，我后面是我小表妹，其后是表姐，围着棺木逆时针走一圈后（取“时光倒流，回忆逝者”之意），依次走出灵堂，在看向棺木内时我从外公的鞋再到寿衣一直到头部，我只是瞥了一眼，道士揭开遮住的面部草纸，五官已经变形，青绿色，尸臭味散开，我的表妹被吓哭了，而我当时也怔了一下，人死后竟是这般模样，我竟一时想不起外公以前的慈祥面容了…… 二维的肖像也许还存留在相片里，可鲜活的面容也许只能在往日的点滴温情里回忆寻觅了。假以时日，腐烂了的一身皮囊，毛发血肉溶解在土层里，剩下的一个头盖骨和几根大骨头也慢慢消解在腐朽了的棺木堆里，土里埋葬，坟茔外的墓碑上刻下的碑文是最后的可见物。年末清明扫墓时，一点魂牵一声叹。 【与起杠同时，跪在棺前打幡的长子还要有摔盆之举，这个盆是一个底下带窟窿眼儿的瓦盆。摔的时候，父死用左手摔，母死用手摔，摔不碎者，忌摔二回。如果儿子太小，需大人帮助完成动作。】 下葬仪式这是死者停留在世间的最后时刻了，一般都非常郑重其事。 哭丧仪式 哭丧是中国丧葬礼俗的一大特色。哭丧仪式贯穿在丧仪的始终，大的场面多达数次。而出殡时的哭丧仪式是最受重视的。 【送葬时，孝子捧灵牌或遗像，持引魂幡在前引路，遗属、晚辈、祭幛、乐队随后，抬灵柩于途中歇息时，所有孝子必须面向灵柩下跪，灵柩启动时，孝子才能起身行走。孝子、乐队、从人愈多愈显哀荣。安葬时，先用草杆和钱纸(用钱钻子打过的草纸)烧坑，然后下棺、祈祷、掩土、哭丧、垒坟。坟基多用条石修成“内巷子”，有的另修“外牌子”，刻石碑、建坟台、修坟亭。入墓头三夜，子女要去坟送头把，每天要备刀头(猪肉供品)、敬酒去坟前烧钱纸，俗称“烧七”。】 【出殡时，先用公鸡血红灵柩洒一周，贴鸡毛于灵柩前端。置公鸡于灵柩上，16人的大抬杠将灵柩抬起，仪仗、鼓乐前导，其后是旌铭、灵牌、遗像，孝子躬身拄“戳丧棒”在棺材前拉纤缓行。戳丧棒只有两尺多长，用白纸剪花贴在竹竿上制成。亲友则送殡于后，还有一人提着灯笼，一人提一筐纸钱，边走边撒，俗称撒“冥路钱”。出殡队伍经桥梁庙宇，要点燃香烛，有的还在路旁设香案路祭。】 【出殡通常在清晨举行，凡准备随棺下地的人员，早晨必须进食，不得空腹，而且不准吃豆腐。负责举重的殇夫，先准备好“龙杠”、“茼索”，并捆绑在棺柩上，等候支事的安排。出棺之前，先将灵堂的祭桌及祭品搬到大门口，然后由长孝子头顶“亡人牌位”，两旁由表兄弟扶架，从灵堂内将“牌位”请到外面的供桌上，孝子一一向“亡人牌位”叩头。叩毕，孝子分跪在供桌两旁，向吊丧的亲友行礼，礼毕，仍由长孝子将“亡人牌位”用头顶着送回正屋中的供桌上（通常是放在家中堂柜上），永远供奉，或以后供入祖祠。这一仪俗称“回灵”。】 【回灵结束，接着“请棺”，即将棺柩从正屋内“请”到外面来。请棺时，孝子在棺头扶棺，闺女、儿媳等在棺尾痛哭，举重人员分两边，用手托棺底，将棺柩抬到外面，放在两条长板凳上，并将丧盆、倒头饭、引魂灯（亦称倒头灯）以及一些祭品，移出门外。棺柩抬至大门口，殇夫在棺上绑好“龙杠”，孝子跪在棺前，众亲发再次向棺柩磕头，孝子回谢，礼毕，即“起程”。】 殇夫将棺柩拾起，长孝子双膝跪倒，头顶丧盆，灵柩启动，长孝子将丧盆摔碎，俗称“摔老盆”。同时，殇夫将置棺的两长板凳向前推倒。这时鼓乐齐鸣，哭声一片。前面纸幡、纸人、纸马引路，吹鼓手紧跟，后面孙子扛着“柳魂枝”，再后是撒纸钱的，接着，孝子在棺头领棺，后面是棺柩，拿草把的人（留着垫棺用）和送葬的亲属、吊客及抬筐的人，最后是送葬的妇女，他们一路啼哭，送葬队伍浩浩荡荡。 时间是凌晨5：30左右，雨时大时小，有雾，送葬队伍开始出发了，我们亲属单手举着花圈，另一只手拿着灵帐、灵房、金童玉女、白狮、白象、白马、白鹅、电冰箱等陪葬冥品。进山的水泥路早已修好，雨水打湿了路面，也淋湿了我们的衣服。 这一路，走走停停，毕竟抬灵柩的汉子们也要歇息，按照本地旧俗“送葬时，孝子捧灵牌或遗像，持引魂幡在前引路，遗属、晚辈、祭幛、乐队随后，抬灵柩于途中歇息时，所有孝子必须面向灵柩下跪，灵柩启动时，孝子才能起身行走。”唢呐铜锣等传统乐器吹奏的哀乐的音符直直的敲在我们的心上，霎时间所有的回忆感慨涌上来，在这雨雾蒙蒙的出殡路上，泪水再也不能抑制住了…… 【入土时要接五谷，阴阳先生边撒边说死者的好话，孝子们披麻戴孝背立棺木手牵起孝布接着撒下的五谷，不能抖落，接五谷后立即往家跑，意即走得快发得快，先到家先发。】 【棺材抬到墓地后，由阴阳先生做法事，用罗盘测定方向。墓地多请阴阳先生选择，有的死者生前选好。挖好墓坑后，把柏枝和纸钱烧灰垫底，再将雄黄酒洒入，孝子跪地叩头。棺材放入墓坑后，先由孝子撮土倒在棺材上，随后掩土垒坟，丧家将孝帕收起绾在头上而返。葬毕，阴阳先生和吹鼓手则各奔东西，送丧人一一磕头，脱孝而归。】 棺材周围撒了五谷，棺材前边燃起三炷香，点着的长明灯在淅淅沥沥的雨中散发的火光飘摇不定。我们在出殡的前一天下午就到墓地所在地的旁边废置地割野草、劈砍树枝，腾出一块地来为的是今日安葬时方便取土填埋垒坟。 墓地所在处是外公以前的一块自留地，因年岁增加体力不支，遂荒弃，如今改做墓地也算圆满。巧和不巧之处在于旁边已有一座他人的坟墓，正所谓风水宝地岂容他人酣睡，可在这凄清冷寂的山坳，二坟也不显得孤单寂寞了吧。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12时30分，送葬队伍多半已经返家，留在墓地的是一群正在垒坟砌碑的人，墓碑碑文只有三项主要内容，即主体碑文（附有坟内老人的生卒年月）、立碑时间和子孙名称。 “ 故显考文公讳××老大人之墓 ”墓碑对联: 万古佳城，千里龙脉归宝穴，万年吉祥在其中。 【安葬三日之后，由孝子和亲属到坟地去给坟墓垒土，焚化香烛纸钱，此谓“复三”，或称“复山”。圆坟又称“暖坟”、“暖墓”。丧家于死者葬后第三天，至新坟上添土、奠纸、举哀。一般是孝子率全家老幼到坟上，也有的是凡有服之亲都去，家人要哭绕新坟三匝而后归。】 ————分割线———— 去年中秋节上午九时许，外祖父在筛选刚打磨的新米中的碎谷壳时突发脑充血（脑溢血），死亡来得太快，半个小时后再无意识，外祖父没有留下任何遗言就离开人世了。当时我正在考研自习室里抄写何凯文英语的每日一句，接到妈妈的电话后我就搁下了笔，回宿舍收拾行李，当天下午就到家了。外祖父去世，这是我自记事以来最最重要的长辈亲人离开人世（尽管去年五月份我的大伯母因心脏病复发离世，年岁不足六旬，此处不表），回家奔丧是很有必要的，也只能在悼念中回忆曾经和外祖父相处的点点滴滴，回忆童年时在外婆家玩耍的无忧无虑的日子。 外祖父的离世是有一些缘由的，或许冥冥中有一种掌控人生死的力量，人抗争不了，药物延期也不是那么容易。2006年的2月，外公翻修新房时从房梁上摔了下来，当时拉到县人民医院抢救，医生给外公做了手术，并说颅内开刀后恐怕最多也就能活十年，一语成谶，2016年9月15日（中秋节）上午9时外公就突然脑溢血，前后不到半个小时，仿佛没有别的老人中风后折腾三天后再离世那般痛苦，可谁知道外公的疼痛呢？只有死神吧。 人生非金石，岂能长寿考?潜寐黄泉下，千载永不寤。 外公去世了，我在想外婆以后该怎么度日呢？数十年的婆媳恩怨，因为一些不想为外人道的原因，外婆和舅妈相处得并不融洽，并非不孝，各执两说，我更担忧孤身老病的外婆了。 一洼菜荠仍青绿，晾晒在屋旁菜地的大叶烟根系生新叶片苍绿，这分明是外公刚从地里拔起来不久啊，他还没来得及尝一口新鲜的土烟。 外公生于1942年，卒于2016年，享年七十五岁。外公念了初中，做过石匠，当过村里大队会计。年轻时做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特别是外公收藏的一些有关文学、历史和农业的书，对我很有帮助，外公对我们这些外孙也十分疼爱，而年轻时的外婆就很厉害，管教甚严，我们都挨了不少打，幸好外公拦下不少。 自从十年前外公做过颅内手术后，就对生活中的一些事要么不关心，要么特别执着，想来年事已高，一些行为也让我们捉摸不定。而我们年岁渐长，也就不再像小孩子那样无忧无虑，开始有了烦恼，有了比较，愈渐成熟，童心却逐渐剥落外壳，也不再那么缠人黏人和较多的玩心，行为和心理上也不再那么亲热。但是，我的尊敬和敬爱之情依然鲜活，体谅物力恒艰，珍惜血脉亲情。 我念小学和初中的每年暑假，我都会去外婆家玩耍十多天，外婆家附近有一条河和一个大水库，所以不谙水性而又年少轻狂的我们会偷偷去钓鱼，下河戏水，在河的此岸走河中央间隔五十厘米的跳蹬（放在或浅或深的水中，相隔一定距离，供踏脚用的大石块）到彼岸以此挑战自己的胆量。当然，最后被外婆发现，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在那些已逝的岁月里，特别让人怀念那些欢喜乐事和忧愁困惑，尽管渡尽劫波后，心境会趋于平和，回忆往昔也不再有那么鲜活的疼痛感，可也总免不了哀婉叹息。毕竟，再见面，已经是梦里…… 比利时剧作家莫里斯·梅特林克的童话小说《青鸟》讲述樵夫的儿子蒂蒂尔和女儿米蒂尔在梦中寻找青鸟的故事。其中，两位小主人公到了怀念国，回忆起自己的祖父祖母离开人世，再无踪影，有了这么一段对话:在怀念国也还是很不错的，“都在，他们都在呢！只要一念叨，他们就都来了。”“你看见了，只要有人想念它，他就会永远活着。”“天天都要来啊！要知道，这是我们唯一的快乐了。你们要能经常想到来看我们，对我们就是最大的孝敬了。” ————分割线【祖父】———— 怀念是一种情到浓处却淡然输出的心情，作为生者，怀着对逝者莫大的敬意，痛惜血脉至亲的链条上断裂的一环，在知晓生死离别终究是免不了的体验后，再次面对亲人的死亡也就不那么呼天抢地，悲痛欲绝。 所以在2017年3月，我妈打电话给我说我的爷爷（祖父）病危，也是脑充血，虽然暂时稳定，也可能是回光返照，生命终究是挽留不了的，而我能做的只是帮忙料理后事，将诸类考试复习置于脑后，做好一个孙子应做的事情。就在2017年3月17日，我的爷爷撒手人寰，诀别尘世。仪式依旧，怀人不同。此刻的所感所思也许以后回忆起来也会感到痛苦是绵延不尽的，无人能躲开…… 回首去年，大伯母去世，外祖父去世，考研失败，而今，祖父病危，大学毕业的困惑，烦恼一一袭来。在人的成长过程中，苦难永在，打击和挑战随时会涌现，只是面对困苦时我不再忙茫然而无所知，这也许就是成长的代价和收获吧。 ————分割线【祖母】———— 我们越来越大，家里的老人也就愈加苍老，时间是个可怕的东西。2019年1月，又一位亲人离开人世，我的祖母。尽管她的生前功过皆有，不好评议，可我还是喜欢年轻时候的她，热情，疼爱子孙，受人尊重。愈老却愈固执，栽赃陷害，沉疴泛起，牵扯不清，老而生厌。观其一生，太过强势与偏执，享年八十三岁，亦为高龄。 今晨出殡，风雨飘洒，幽冷凄清，抬棺人员在前，哭丧队伍于后，顺着公路一直走，终点是祖父幽宅旁的另一处坟茔。死者已矣，生者遂愿，子孙门徒无一不长叹哀婉。 曾子言曰：“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大雪掩盖人间悲与恶…… 或许这父辈之间的恨意可以消减了，毕竟祖母刚刚过世……曾经发生的那么多的怨言不和也会随着老人的离世而有新的变化。回想此间岁月，祖母那么强势的人也终会成为一抔土，令人唏嘘…… 时间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晴时有风阴有时雨，争不过朝夕，又念着往昔，偷走了青丝却留住一个你，岁月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行，好的坏的都是风景。———金玟岐《岁月神偷》 2017.3.17pcblue又改2019.1.9再改2020.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