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博士

阿愚

题记——那山、那水、那人，屯基号传奇人物郑博士。 01 又到一年中的清明节了，许多天以来，一直想动笔写点文字，写谁呢?还是写一些我们家乡屯基号熟悉的难已忘怀和值得怀念人和事吧。 光阴荏苒，略算一下，郑义表四叔离开我们也有十二个年头了。诗人臧克家说的没错：“有的人死了，但他还活着”，我看郑义四叔就算这类人吧！ 屯基号村依山傍水、人杰地灵，有三大耕读世家可圈可点。那就是李家、王家、还有郑家，也许是惺惺相惜，同气相求的原因，李家和王家、郑家都有亲属关系。我们李家和郑家的亲属关系，其渊源郑家是我奶奶李翠娥老家赤峰桥头的娘家至亲，远亲近亲无从考证，反正后来屯基号的李家和郑家一直走的很近。02 郑义表四叔有才，而且还多才多艺，曾几何时，故而在屯基号获得了“郑博士”这一让人崇拜、实至名归的绰号。你看《水浒传》里的智多星吴用，不也有“吴博士”这一雅号吗。异曲同工，不谋而合。 郑博士年轻时当过音乐老师，钢琴、手风琴、二胡、笛子等乐器无一不精，浑厚的男中音歌喉一展余音绕梁，四座皆惊。更是许多俊男靓女文艺青年的崇拜偶像。 非但如此，郑博士对物理、化学、政治、历史、文学、书法、绘画皆有研究和很深的造诣。 中年时期的郑博士在公社当过播音员，后来又在乡政府任文化干事。再后来因为身体原因就逐渐病退了。回到屯基号村过上了陶渊明式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生活了。 中年郑博士风采 03 回到村里的郑博士，也是一个闲不住的人。精通物理化学的郑博士成了村子里的家电义务维修员，谁家的黑白电视机，收音机有了小毛病，郑博士手拿一块万能表手到病除，记得二十多年前用家用220伏交流电源通过他自制的小变压器给我大哥家的汽车电瓶充电也是郑博士的伟大创举，在当时条件较差的情况下，毫不夸张的说郑博士此举可以算得上是高科技了。 记得当时乡政府到村委会搞人口普查，文化文艺活动等，总是能看到郑博士忙前忙后的身影，因为郑博士是个老党员，有文化、有知识。还有极积参予和充满正能量的热心肠。 风趣、幽默、神秘感极强也是郑博士的一大特点，若干年前在乡政府工作的郑博士和在乡政府照相的刘启师傅，还有丰水山中学的美术老师张玉青老师，他们三人是当年最要好的朋友，可谓“岁寒三友”。一日，三人在刘启老师家小酌，下酒菜有一蝶花生米，当时酒兴正浓的郑博士发表演说，他说，同样是吃花生米，用筷子加花生米和用手捏着吃花生米吃完全是两个概念，用手捏花生米吃别有一番风味、情调。 好奇心极强的我后来做过几次手捏花生米吃下酒的试验，果然不同凡响。 长江后浪推前浪，后来我发现，捏花生米吃下酒者众！ 04 二十年前的屯基号村，可以说是农村人口最为顶盛时期，因为那时间农民进城的热潮还远远没有到来。全村一百二三十户人家，接近四百多常住人口。 冬闲时的屯基号村，有一个最好最热闹的绝佳去处，那便是村子正中央孙庆家的临街东墙根，是当时屯基号的“新闻发布中心”，简称“人市”。 村子里的人家冬季都吃两顿饭，早晨8点多钟一过，村里前街的，大后街的，小西营子的，小东营子的中老年村民便徐徐出动了，有的挎着拾粪的粪筐，爱抽烟的误了八下也没忘把自己的旱烟，卷烟纸备足。就都不约而同的心情盎然的奔向村中央孙庆墙根的“人市”了，因为在那里可以听到周边村子和本村的最新要闻，还可以侃大山、聊大天、扯闲篇。正常时一般都集聚二十多人，三四十人的时候也屡见不鲜。05 村子里第二个离“人市”最近的当数郑博士了，第一个毫无疑问就是孙庆同志。郑博士一出他家大门口横穿一条二十余米的大道便是“人市”。 冬日的暖阳格外眷恋孙庆东墙根的“人市”。今天也不例外，还不到上午九点，“人市”早已是人满为患，墙根下已经笒参不齐的站满了一排人，张家长，李家短的唠的蛮热闹。 这不，“人市”的权威人物，也是我们尊敬的主人公郑博士踱着方步闪亮登场了。郑博士身着一身灰色卡其布中山装，常年配戴一副白中泛黄的塑料框近视眼镜，更加凸显学者风度。头戴一顶黑尼礼帽，脚穿一双擦的黑亮的三接头皮鞋，身披一件半新的军大衣，这身行头是郑博士冬季出门的标配。有学问，有素质的人一举手，一投足都那么从容、优雅。 一见“新闻发布中心”的郑主任来了，“人市”的嘈杂声立刻肃静了不少。人们自觉的习惯性的把墙根的中间位置给郑博士腾出来，郑博士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用富有磁性的男中音说道：“萨达姆做好了战斗准备，（郑博士原创，绝非赵本山小品台词）萨达姆，真正的伟大的民族英雄。了不起，太了不起了！敢和美英死磕，试问当今世界谁能做的到。”然后郑博士又讲萨达姆站在伊拉克战车上，振臂一呼，一梭子Ak47冲锋枪子弹射向天空，伊拉克军民热血沸腾，誓与美国血战到底。郑博士一番演讲，那是把“人市”的人们听得是大眼瞪小眼，对郑博士的渊博学识无不佩服之极！ 郑博士发布的，大多是新、奇、特新闻。又一日，“人市”上大概有三十余人吧。郑博士用神秘惊讶的口气宣布，“机器人也能传宗接代了！”大意是昨晚他看电视获悉，日本东京一家制造机器人的公司，机器人自己制造机器人的胳膊、大腿、头部，机器人通过程序加装芯片制造出自己的儿子、孙子。 “人市”的人们听后不禁稀嘘一片，看看人家日本，科技就是发达，不服不行！ 有时候“人市”上两个或两伙人因观点不同而争的唇抢舌剑、面红耳赤。一般都是郑博士出面调停，多以郑博士的结论为准绳，谁也不敢扎刺。没办法，人家博士实力在这呢！ 记得有一次“人市”上海坡还是谁来，说共产党不好，要入他也入国民党。此话一出，把郑博士气的脸色铁青，据理力争。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大道理。杂种操的，你小子再胡咧咧，你看不拿大嘴巴抽你，哈哈，看来，郑博士在气极之下也难免爆两句粗口。 看看，差点忘了交代了，“人市”的散场时间大多在下午的一点多钟，热闹了一上午的人们才极不情愿的迈步回家，回家该给水缸里压满水，再经营经营牲口。干完这些活也该吃晚饭了。 在“人市”上哨上一上午牛逼的男人们，盘坐在自家的热炕头上，老伴温上一壶高粱烧，边吃边喝，美美哒！ 郑义、温桂兰夫妇合影 06 郑博士善书法，草书写的最棒，过年的春联郑博士写的是草书连体字春联，别具一格。不肖说，春联词当然也由他自己编写，左临右舍的春联也都是郑博士的墨宝。 夏季农闲时，郑博士家的门楼就是打对调的天堂，阴凉下的门楼里放一小方桌，一顶草帽，一壶绿茶，一把折扇是郑博士夏季的标配。 郑博士对调打的好，出牌严谨、算计到位。对家有时出错牌了，难免遭郑博士批评讽刺，“闹了半天你也不会玩对调啊，舞舞扎扎张罗的挺欢。”康英大姐挨批评的时候较多，温桂兰四婶怕出错牌挨丈夫批，一般她不和郑博士坐对家，挺好玩！ 郑博士毛体草书 07 温桂兰表四婶据说年轻时可是个大美女，是当时学校高中的文艺骨干，当年被郑博士多才多艺，潇洒倜傥独有的男性魅力所折服，可谓美女爱才子，毅然决然的投入到郑博士的怀抱。 因为郑博士在乡政府上班，家里三口人的地都由表四婶打理，四婶极能干，家里家外庄稼地里的活样样在行，一般二五眼男人不好使。 记得每年的正月初七八，表四婶便开始轮起大镐刨土粪，然后又赶着驴车往下边地送粪，干起活来风风火火，好像从不觉得劳累！ 晚年的老四婶现在也接近八十岁了，身体特别硬朗，跟小表妹郑小妹一起过，郑小妹夫妇特别孝顺。老四婶穿着时尚，项戴金链，精神矍铄。没事常到步行街打对调玩，可以说是老有所养，有一个特别幸福的老年生活。 可以结尾了，浏览了几遍，总觉得写的不是很满意。设若有一碟五香花生米，捏着吃，再来一杯老白干，边喝边写，或许能添些文采。 一壶浊酒喜相逢， 青山依旧在， 几度夕阳红！ 写于2020年清明节 （文章照片由郑小妹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