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建筑装饰之二 一一门窗装饰

白云飘飘

　　中国古代建筑中的门窗发展源远流长，其文化内涵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在魏晋以前不求装饰，到了宋代，中国家具空前发展，古建中的门窗装饰也得到普及，门窗逐渐形成规范，实用与装饰并举。明朝以后，门窗文化成为重要的建筑装饰艺术门类，各种人物故事和花卉禽兽成为装饰主题，工匠们不遗余力地发挥才智，加以想像，使得门窗艺术丰富多彩，千姿百态。

　　清初，门窗艺术继承保留了明代传统和特点。到乾隆时期，门窗装饰达到高峰，留下了大量的传世珍品。这一时期的门窗，材质优良，做工细腻，尤以装饰见长，多种材料并用，多种工艺结合，充分展示了盛世的国势与民风。大致说来，清代门窗艺术可以清中期为代表，造型上雄伟、浑厚，装饰上富丽、豪华，表现出强悍与富贵的气派，成为与众不同的独有风格，代表着清代的主流，被后世称为"清式风格"。古人将更多的感情倾注在门窗上，使门窗在居住环境乃至建筑艺术中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

　　古建中的门主要有槅扇门和板门两种。槅扇门是使用频率最高的样式，它灵活性较高，在一些特殊场合可以将其摘下以联通室内外空间。槅扇门主要有上部分的槅心和下部分的裙板两大部分构成。槅扇不单用作门，还可用作窗，槅扇窗其实就是槅扇门去掉了下面的裙板部分，只留下槅心与绦环部分的短槅扇，它与槅扇门配套使用，使建筑外立面在视觉效果上更为和谐统一。槅扇不但可以用作外檐的门窗，也可以用在室内，当做室内空间的分隔，被称作内檐槅扇。

　　槅心（窗棂）是槅扇最富变化的部分，也是使槅扇样式异彩纷呈的部分。一般由木条拼接连续的图案，常见的有井字纹、方格纹、万字纹、龟锦纹、菱花纹、团花纹、寿字纹、冰裂纹、夔龙纹、以及云纹等。这些图案大多源于其他装饰艺术，如青铜器纹样，古代玉器图案，还有来自纺织物图案等，多达几百种，直线，折线，曲线及弧线等等的组合，雅致大方，变化莫测，蕴含着古老又现代的抽象美。

　　下面介绍几种常见的槅心样式。



三交六椀菱花样式：这种图案属最高等级，象征正统的国家政权，内含天地，是寓意天地之交而生万物的一种符号。这种图案是用一根直棂与两根斜棂相交后组成六个三角形，三角形相交之处便成为一朵六瓣菱花。

　　双交四椀菱花样式：与三交六椀菱花样式类似，双交四椀菱花样式是由两根斜棂交错构成，然后在相交的空白区域内装饰上花瓣而成为放射状的菱花形。

　　轱辘钱样式：图案呈现为圆圈中有内向弧形方格，似圆形方孔钱。轱辘钱样式的窗花有招财进宝的寓意。

　　正方格样式：是由横竖的棂条构成，俗称网格纹，民间又叫豆腐格，网格纹的各个正方形代表着主人方方正正，非常正直。

　　斜方格样式：是由两条斜棂相交后组成的一幅菱形图案，寓意获取财富，财源滚滚。

　　"卍”字样式：这种棂花图案呈现的是一旋转的形态，它像天空中气流循环时所产生的螺旋，也像流水中常出现的漩涡。古人认为这种螺旋运动是生命的动力，寓意着无限循环的宇宙。卍字纹四端伸出，连续反复，意为万事吉祥，万寿无疆。有时还会在其中点缀“寿”字和“福”字，更加凸显吉祥寓意。

　　步步锦样式：是一幅有规律的几何图案，主要由直棂和横棂组成。直棂与横棂独立的纵横着，两直棂或两横棂不断地交错长出，各自端头顶着对方，形成一步步向外扩展的方格图案。寓意人在事业上事事成功，作官会得到步步高升。　

　　灯笼锦样式：是各式灯笼的象征图案，寓意房屋的主人人生道路上将会前途一片光明，所要求的事业必定会成功。同时蕴含此处灯光通明，一切邪恶势力不得近前，有安全保障的意思。

　　槅扇下部的裙板上会雕刻夔龙团纹、万字锦底五福捧寿纹、竹纹等纹饰。绦环板纹饰多与裙板纹饰配套出现，如故宫西六宫翊坤宫、储秀宫，外檐槅扇的大边与裙板上都雕刻有精美的吉祥纹饰，非常精美。

　　说到槅扇，有样东西经常和槅扇门配套使用，那就是帘架。这是由于槅扇门的保暖性能较差，需要在槅扇门外加装帘架或帘架风门。帘架边梃压在两扇槅扇门的门缝处，可以挡住槅扇间的缝隙，顺便起到防风的作用。帘架冬天时可以挂棉帘以防风保暖，夏天时可以挂竹帘，通风又防蚊。

　　板门是用木板穿暗带（或明带）实拼而成的门，多用作宫殿大门、居住式院落大门或是库房大门，它具有对外防范的要求，故尺寸较大，防御性也较高。

　　板门依照构造方法的不同，可分为实榻门、攒边门（棋盘门）、撒带门和屏门四种。实榻门其门芯板与大边一样厚，因此整个门板显得非常坚固、厚实，多用于城门洞中。棋盘门与实榻大门的做法有所不同，它是先用边梃大框做成框架，而后再装门板，在其上下抹头之间用数根穿带（木条之类的连接件）横向连接门扇，形成方格状，门扇看起来好似棋盘，所以称为棋盘门，多用于院墙门或屋门。撒带门是只在有门轴的一侧用门边，另一侧没有门边，上下也不用抹头，只用穿带销合门心板，穿带一端做榫，在门边上凿卯眼，将门心板与门边结合，穿带另一端撒头，一般用于街门和屋门。屏门是中国传统建筑中遮隔内外院或遮隔正院或跨院的门，一般用于垂花门的后檐柱、室内明间后金柱间、大门后檐柱、庭院内的随墙门上，起屏风作用，故称屏门。

　　在板门上有一种重要装饰一一门钉，多用于实榻大门。门钉的数量和排列，在清朝以前没有规定，到了清朝对门钉的使用就有了严格的规定，体现出不同的等级。皇家建筑，每扇门的门钉是横九路竖九路，一共是九九八十一个钉。九是阳数之极，是阳数里最大的，象征帝王最高的地位。因为帝王庙是供奉历代帝王的，所以也用九路门钉。王府是七路乘七路，亲王七路乘九路，再往下就是五路乘五路。

普通人家门上是不能装饰门钉的，只要不是官府，即使是土财主也不能擅自装饰门钉，所以称之为“白丁”，刘禹锡的《陋室铭》里写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就是指的平民百姓，古代指的是文盲。如果谁家在大门上装饰上门钉，那可是犯法的。门钉最早是起加固门板的作用，防止门板松散。但钉帽外露，有碍美观，古人将钉帽打成泡头状，再涂上金漆，金光灿灿的门钉钉在朱漆大门之上，既坚固又美观。

此外，门环也是装饰的重点，大多做成兽面吞环。

　　古建筑外檐窗的形式也是多种多样，根据不同的分类标准可以将这些窗划分为不同的类型：根据窗所在的位置分，有槛窗、横陂窗、风窗等；根据窗扇开启方式，分支摘窗、推窗、吊搭窗、槅扇窗等；根据窗的槅心样式分又可分为平棂窗（步步锦窗、直方格窗、斜方格窗等）、菱花窗（三交六椀菱花窗、双交四椀菱花窗）；按窗的功用分类，还可分为真窗与假窗（盲窗）。

　　槛窗：古代汉族建筑外窗的一种，形状与隔扇门的上半段相同，其下有风槛承接，水平开启。位于殿堂门两侧各间的槛墙上，它是由格子门演变而来的，所以形式也相仿，但相比门，它只有格眼、腰华板而无障水板。　

　　支摘窗：亦称和合窗，上部可以支起，下部可以摘下。其内亦有一层，上下均固定，但上部可依天气变化用纱、纸糊饰，下部安装玻璃，以利室内采光。外层窗心多用灯笼锦、步步锦槅心。支摘窗从使用功能而言非常科学合理，因为它透气、透光性能好，故多用于具有住宅功能的寝宫上。

　　吊搭窗：也称“支挂窗”，其外形与推窗（支窗）相似，可以推开挂起来与地面平行，不同的是，推窗的棂条看面做混线样式，窗户纸糊在棂条内侧。而吊搭窗的棂条看面不做混线，窗户纸裱糊在棂条外侧（即看面上）。吊搭窗为带有满族特色的窗，出现在故宫坤宁宫、宁寿宫的前檐，它也是东北民居的特色窗。

　　 盲窗：是有窗的样式却无窗通风、透光的功能。盲窗安装在槛墙之上，窗槅心为双层，中间夹薄木板，木板涂刷成白色。就故宫所见，城门楼上会使用盲窗，如东华门、神武门。在园林内的游廊上也多用盲窗，以园林造景的方法，用必要的遮挡以造成曲径通幽的环境，如景祺阁西侧游廊的步步锦式盲窗。

　　什锦窗：多用于园林建筑和四合院的游廊及宅院中，其外廓有圆、方、多边、银锭、扇面、器物、果蔬形，具有较强的装饰作用，形状多种多样，各种图案均采自造型优美的器皿、花卉、蔬果与几何图形，如玉壶、扇面、寿桃、五方、六方等等。什锦窗窗洞由内外两层玻璃镶嵌而成，不但可以抵御北方冬春季节的风寒，在玻璃上还可绘制图案，窗上图案与窗外景物遥相呼应，通过造型各异的灯箱式什锦窗，可观赏到窗外的景色，犹如一幅幅立体画画面。典型的例子如北京颐和园游廊上的什锦窗，窗洞内还可设灯盏，夜晚可观赏到诗画般的灯景，设计独具匠心。

　　什锦窗主要由筒子口、边框和仔屉三部分组成。筒子口是最外圈的口框，筒子口宽同墙自身厚，用板条按窗套形状圈做，两侧装木制贴脸。筒子口内为什锦窗边框，边框的作用、断面尺寸同一般窗的边框尺寸相似，边框里面镶有仔屉，仔屉上安装玻璃或棂条，仔屉和边框之间凭销子结合在一起。

　　什锦窗是中国古典园林建筑中常用的装饰方法，具有独特的艺术魅力，不仅来自它的艺术造型，还有来自窗套的色彩与装饰，内容丰富的砖雕题材，有自然花草类，吉祥图案类等，窗心部分花格排列规律有序的图案不仅给人以美的视觉效果，还从它蕴含的丰富寓意给人以美的心理感受。常见的花格有冰裂的、龟背锦、步步锦等图形。那么将什锦窗作为一种有丰富文化内涵饰物点缀居室厅堂，其意义是不言而喻的。例如龟背锦，是以八角形为基本图案组成的窗格形式，古人以神龟为长寿吉祥之物，采用龟甲纹理图案做窗格，冰裂纹这种将冰面炸裂，产生的自然纹理，经过提炼加工作为窗格图案，更有回归自然之趣。

　　丰富多彩的门窗样式给古建筑增添了靓丽的色彩，成为古建重要的艺术组成部分，其所蕴涵的那种特殊的古色古香之韵越来越受到人们的推崇和喜爱，并不断地融入到现代生活中，这是对我国传统门窗很好地传承和发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