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懂父母—写在这个特别的清明节

云墅如是说

读懂父母之间的情深意重是在父亲走后的这些日子里,同时心的深处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愧疚,那是一直以来对父亲的误解。<br><br>父亲其实是个有些文人气质的男人,也因为此,他是懦弱的,甚至是无能的,懦弱表现在他对人际关系的周旋,无能表现在他对日常琐务的处理。<br><br>许多年的记忆中,仿佛母亲才是无所不能的,她总是挺立在生活的前台,扛起所有的艰辛劳碌,不过记忆终究还是有些零散,拼拼凑凑,因为自中学以后,我就基本离开了家乡,奔波在上学、工作,为将来打拼的路上,所以更多的印象应是来自母亲的唠叨。<br> 母亲不是圣母,她只是一个没读过书的普通女人,她的唠叨带有了很多个人的主观,她亦不懂得要在子女的心中维护父亲的形象,父亲的形象就这样被她的唠叨、埋怨,一贬再贬,以至后来,我们的生活稳定之后,要是有个拜托照应的事儿,叫的都是母亲。<br><br>母亲每次来,都有父亲陪着,但父亲只是个衬托,打打下手,甚至都不用他打下手,碍事,因为他做的事情你还需要付出双倍的时间再去周全,如此反复,父亲自觉是个多余的人,每次就让母亲一个人来,但只要是母亲一个人,她就总显得心不在焉、匆匆忙忙,必不留夜。<br><br>为此,埋怨了母亲多少回,怎么跟子女这么不亲近?如今想来,这一切的行为只是因为母亲离不开父亲,母亲最大的依赖和牵挂还只是她这个百无一用的男人。<br> 这样的认识在父亲走后更加清晰而透彻。<br><br>母亲不认路,是个路盲,出门乘公交,父亲是她的拐杖;母亲不认字,一应的存折、银行卡、收入、支出都由父亲打理;母亲不会用手机,父亲把每一个子女的号码大大的写在纸上,教她认数字;母亲是个女人,对于黑夜有着本能的恐惧,只要有个风吹草动的,她就拉着父亲的衣角;母亲在父亲最后的日子,每天攥着父亲修长的手,沉沉睡去……<br><br>父亲有一本厚厚的黑色日记本,上面记满了每一天的琐碎,哪怕只是一个又一个重复的日子,他也写得清秀而工整,没有形容词,只有名词和动词;没有情绪,只有记录和叮咛……母亲打的零工、母亲去了哪个子女家帮忙、母亲与哪位邻居起了争执、母亲与自己……<br> 现任旧金山“美国华文文艺界协会”会长的刘荒田在一篇文章里说:人生至此,配偶不必牵手,也有一根地底下不可见的根连着。<br><br>我的父亲母亲,恩怨喜悲、纠缠一生,我原以为,母亲作为一个女人,劳顿辛苦没人疼,她是不幸福的,也因此而对父亲轻略而无礼,这也许是因为母亲长期的埋怨造就的错误印象,但是不是也说明,我太自以为是,囿于成见和误解而缺乏寻求真相的用心?<br><br>至今才读懂父母,读懂父亲,为时晚了吗?我想起李宗盛《新写的旧歌》:天晓得这意味些什么,然后我一下子也活到,容易落泪的岁了,当徒劳人世纠葛,兑现成风霜皱褶,爸,我想你了!<br><br>爸,我想你了!是不是我们每个人都终将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