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 离 在 上 海 🌇 张斌

泉城

澳洲疫情 （点击阅读）

作者张斌女士（浙江省女摄影家协会主席、退休媒体人、摄影师、旅行者）在澳大利亚

作为一个曾经的媒体人，亲历了这场世纪大劫难，总觉得应该记下点什么～开始只给一些亲朋好友看，但有朋友说，公开吧，让大家更多地了解世界各地的情况，于是，发在这里。

澳 洲 封 城 日 记 💝 张斌

张斌的专栏 《今日头条》

张斌的博客 《新浪微博》

🌺可点击上面蓝色链接阅读💝

4月3日 星期五（晴）

我现在用这样的方式写作。这是送来的早餐的外包装纸，我把它拆开铺平，在上面写字。因为房间里没有纸，我也没带笔记本电脑。

朋友们叫我尝试在手机上使用语音输入功能，我试了一下，不行。泉涌般的思绪，要用飞舞的双手十指弹奏才能成为“曲子”。一旦用嘴来说，就会磕磕巴巴。现在回想起，坐在电脑前敲击键盘的感觉还是蛮享受的。

昨天写了惊心动魄的登机的过程，其实下机后的见闻也是令人十分感慨的，应该记下来，因为这样的经历以后不会有了。

先讲飞机上。

之前有一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脑中，那个用一只手指敲击键盘的女工作人员为什么总是打不出我的登机牌？纳闷了一个晚上，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3月26日，（昨天误写为28日）国家民航总局推出了调减航班的新规，即后来被称为“一司一国一线一周”，同时还要求每个航班上座率不能超过75%。当时我就在想，哪些倒霉蛋会成为被“开”掉的那25%中的人呢？我买票时，东航飞澳洲航班的机型是空客332，该机核载人数是268人。按照新规，只能坐75%的乘客，那就是201人。那个时候的机票已经被抢疯了，我买票后的两天，经济舱的机票突涨到2万多，是我的10倍，机票肯定是卖光了的，谁会愿意被“取消航班”呢！为了最大限度减少损失，东航调换了飞机，改由波音777—300ER执行任务，这就是我后来乘坐的飞机。它的核载人数是316人，按75%的要求，可以载客237人，这样，起码可以少“劝退”一些人。而且根据我上机后的目测，飞机上虽不是满员，但乘客也不止7.5成。波音和空客两种机型的座席是不一样的，我提前花钱选的是空客的32A座位，那是经济舱第二排靠窗位置。换成波音后，这个座位变成了经济舱第一排，也就是挨着紧急舱门的位置了。这个位置的选座费是600元！（并且据说一般只卖给中、青年人，以便在紧要关头他们可以帮助乘务员打开紧急舱门）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从移民局拿到批文后，值机员还是打不出登机牌——凭什么我只花了100元钱，要坐600元那个位置呢？

好在不管怎么说，我在最后一刻登上了飞机，并且，因祸得福。

我这个位置，前面是空的，我可以伸直腿，旁边没人我可以放东西，后面没人，我可以尽情把椅子放倒。而且，我周围1.5米距离（这是澳洲新颁布的人与人之间必须保持的距离）内都没人，比较安全。

飞机上取消了所有服务。箱子举不上行李舱时乘务员也不会帮你，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动手。我的小桌板不知在哪里支，问空姐，她也只是用手指指，并不帮你做。起飞前，机舱广播说，飞机是消过毒的，每过多少时间还会自动消毒，请大家放心乘坐。

我的行头是这样的：内穿一件体恤，外面罩一件戴帽防晒衣，再套一件戴帽夹克衣；一条长裤，裤脚塞进一双半高腰套鞋里；一个N95口罩，一副游泳眼镜，一双薄胶皮手套。机上乘客的打扮千奇百怪，有穿防护服的，有穿一次性雨披的，但标配就是眼镜、口罩、手套。我看空姐依旧穿着职业裙装，并没穿防护服，也不戴帽子。

每个座位前，放了两个餐盒，这就是未来10个小时的飞行中全部的供应。餐盒里面有酸奶、小蛋糕和一个小面包，另加一瓶矿泉水。有人说在飞机上不能吃不能喝，我觉得那是撑不住的。我早上6点多钟（国内凌晨3点）吃的饭，本想到机场后吃点东西再登机，可是一番折腾差一点使我没赶上飞机，哪里还顾得上吃东西！12点，飞机一起飞，我就感觉饿了。

等安全带指示灯一灭，我就拿出了随身带的塑料袋。为了避免污染，我没有使用背包，而是将所有必须在机上使用的东西分割成数个小份，每份用塑封袋封好，放在一个大塑料袋里。使用时，小心拆开塑封袋，尽量不接触物品，用塑封袋裹着直接送到嘴里。哦，这时还要将口罩拉到下巴下。我还准备了吸管，喝水时将吸管插入矿泉水瓶子里吸。在操作时我尽量放慢节奏，反正有的是时间。我在塑料袋里还摸到了一个馒头！这是早上在家里蒸的，本来准备在候机大厅吃的，此时正好充饥。我一直以为，什么披萨、面包，都没有中国馒头好吃！每过两小时，乘务员都会拿着喷雾剂进厕所消毒，我会紧跟在她后面使用厕所。我还在机上看了两本电影，一本是《朱迪》，还一本是好莱坞什么警匪片，看完就忘了片名。我不戴耳机，只看字幕。整个机舱里非常安静，一眼望去，除了我外，没有人看电视，只有几个年轻人低头玩手机。

顺便说一下，戴护目镜配N95口罩是件非常难受的事，口罩中呼出的热气经常会模糊眼镜，让你什么的看不见。口罩上的鼻压条很硬，压的鼻梁生疼（终于知道老外为什么不肯戴口罩了）！于是，我时不时拉开口罩或者护目镜透气。有时还用手去抹眼镜，后来想想这些都是违规动作。我觉得，如果我幸运地没被感染，那是因为别人都做得很好而不是我做得好。

北京时间晚上7:00，我们的飞机降落在上海浦东机场。

之前我看过太多的帖子，说回家的路怎么怎么难。甚至有个帖子说她落地后从浦东到杭州的家中整整用了36个小时！但我的经历不是这样。

我从飞机停下来后到出舱门大约只花了20来分钟，跟正常时期比略长一点。走出舱门，第一件事情就是挨一“枪”，（忘了说，机上也曾经量过两次体温）然后拉着行李沿着长长的通道往外走。浦东机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空旷安静，大家都不说话，只听见每个人急促的脚步声。到达的第一个关口是通过红外摄像头，这时候要求你脱下帽子摘掉眼镜。前方放了十几张桌子，每张桌子上摆着一块牌子“欢迎回家”，看着很温暖。桌子后面坐着两三个工作人员，他们拿出一张表格，询问你来自哪个国家、这一段时间有没有生过病发过烧、有没有接触过新冠病人等问题。当他问到有没有吃过野生动物和生的食品时我一边摇头心里一边想，不知三文鱼算不算？当然，三文鱼我也没吃。问完后，他们请你在表格上郑重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并告知，你对刚才所有的回答负有法律责任。

然后他们交给你一个测试用的空瓶子，指示你走向下一个关口。下一个是一辆检测车，上面有医护人员，她们用棉签在你的喉咙掏一下放入瓶内，这关就结束了。之后，就是出海关，取行李，来到接客大厅。那里被拦成许多方块，每个方块中容纳20个人。虽然此时我已接到朋友告知将被隔离在上海，但还是心存期望地问了一下工作人员，有没有浙江接待站？那工作人员说，你们浙江的今天早上就撤走了。唉，昨晚还告诉我苏浙皖地区回自己省隔离呢，这世界变化快！一进去，工作人员就收走了每个人的护照，并让大家扫一个二维码，按照提示填写上自己信息后它会生成一个你自己专用的二维码，这个二维码可得保存好喽，因为后面的上车、下车、入住旅馆等，全部要出示它。在方块中等车的时候我搭讪了几个人，他们中有来自成都的、黑龙江的，等隔离完14天，核酸检测为阴性后，他们才能转机去自己的省。我问一个工作人员，我们去哪个旅馆呀？他说，我也不知道，外面的车给你拉到哪就是哪。不过他补充了一句，说，都是3星到5星的宾馆，条件不错的。我心里窃喜。而旁边那位成都的大嫂说，那价格会很贵吧？我劝她，这个时候，钱都是小事啦。

车来了，工作人员叫我们上车。一位男子突然慌张地摸自己口袋，我的护照呢？我的护照怎么不见了？听他这么一喊，大家都摸口袋。工作人员就喊，护照我们统一保管了。这下，任何人都插翅难飞了。坐上大巴，我看了一下时间，9点23分，距离我们落地还不到2个半小时。整个过程环环相扣井然有序。旅客不吵不闹，工作人员客气礼貌，和原先在网上看到乱哄哄的完全不一样！这也说明有关部门一直在不停地总结、调整、改善，努力把事情做得更好！我真心感叹，这也就是咱们的国家能够做得到！

车行一小时左右，我们来到了宝山区沪太路4988号的锦江之星连锁酒店。在路上时我们的信息就已传到酒店，所以办理入住就比较简单了。服务员直接给你一张告知单和一个体温表，说，14天内你不得会客不得出门每天两次汇报体温。然后那姑娘问，你在这里包饭吗？我问，可以叫外卖吗？不可以。你们有食堂吗？没有。那我还有什么可选的？没有。那你还问什么，只能包喽。300元一天，14天4200元，一次性付款。这时候我已经非常饿了，问服务员有没有吃的？服务员说没有，那怎么办，我们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他说我这里有方便面，一碗方便面一根火腿肠一包榨菜，10元。于是，我赶紧买了方便面拿了钥匙推着行李，走进了我将要独自居住14天的403号房间。

4月4日 星期六 清明 （晴）

我是摄影记者，以前一直用图片“讲故事”，这次却例外了。澳洲封城时，政府要求大家“为了他人的生命安全，留在家里，不要出去”，并明确规定了70岁以上的老人不能出门，60岁以上有基础疾病的老人也不能出门。尽管还是有很多人出去，但我等在国内养成了服从命令听指挥的黎民，自然是不出去的。那天到机场后，我掏出手机。女儿瞥了我一眼，说，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你能不能不拍照了？你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就行了。我嘴上应诺，手上还是偷偷地按了几下。只是那时手机装在塑封袋里，所以镜头是模糊的。昨天发出来的几张照片就是在那种情况下拍的。我不做任何修饰，就这样，留着它。

悉尼机场及东航飞机

图：悉尼机场

现在，我可以拍照了。

这是上海市宝山区锦江之星顾村公园店，4月1日晚上10点半，在经历了22个小时折腾后，我终于进到这里，开始为期14天的隔离。

图：客房走廊

这是一个快捷酒店，在飞猪上查得的价格是每晚189元。我们包括3餐在内，每天缴纳300元。

房间目测14平米，设施很简陋。我是一个人，被安排一个单人间。一张床，一个桌子，两个床头柜。除此之外，基本没有多余的空间。我只能把小箱子靠在门前（反正没人进出）大箱子放在书桌下打开。

离开澳洲前一天，我看报道澳航有6个行李员感染了新冠病毒，悉尼去阿德莱德的飞机在空中折回，机场通知旅客，请擦拭自己的旅行箱。但是据说国内是给所有行李箱消毒后再拿出来的。尽管这样，我也不敢大意。出门前，我给行李箱套了件旧体恤，现在小心翼翼脱掉这个“外套”，用消毒纸把箱子擦干净再打开。装箱前，我先把箱子里面所有的衣物用塑料袋分装好。洗手，拆塑料袋，再洗手，取出衣物。我把所有的东西分成三堆，外套、箱套、鞋子，放在门边，准备搁置3天，让病毒（如果有的话）自灭；箱包里的塑料袋等包装袋放第二堆，最后是干净的衣物。

收拾完，洗澡、上床，已是零点过后。

一觉睡到6点半，这时澳洲时间是9点半。澳洲跟国内相差3小时，因此，基本没有什么倒时差的烦恼。

在澳洲出发前，我反复跟国内确认，政策虽然几经变化（比如在家隔离啊，集中隔离啊等等），直到出发前一晚上，我仍然被告知是回杭州隔离的。这样我随身只带了少量东西，其他一些生活必须品准备到时候叫家人送。

现在审视房间的物品：一把牙刷、一把梳子、2支小牙膏、4块小肥皂、一块装在塑料袋里的旧毛巾和一块同样装在塑料袋里的浴巾、7小卷草纸、3双纸拖鞋、几个纸杯……这些东西的质量都比较差。肥皂是跟大拇指差不多大小，梳子是塑料的软软的，牙刷用了一次就掉毛了，纸杯必须套两层否则拿不住……

喷子别喷我哦，我不是埋冤，我只是如实介绍情况。我在拿到房门钥匙的时候问了句，房间都是干净的吧，我本意是消毒了吧，那服务员非常麻利地答，那当然。房间的书桌上放着一块“已消毒”的牌子，桌面和床头柜上是干净的，可是我拿抹布擦了一下床头和窗台，抹布脏了。

这些都能接受，唯一不能接受的是，我房间的电视机打不开。我研究了一下，判断应该是遥控器的问题，就打电话给服务台。服务员先是电话中指导了半天，后来说，那没办法，我们不能进你房间。我耐心地说，姑娘，你想想，我要在这里住14天啊！没电视怎么行呢？她说，我们有规定的，房间里所有的东西不调不换不修，我们不能进房间。我尽量放低声音（之前看到很多视频，说回国人员在隔离宾馆怎么闹怎么闹，被众口谴责）轻轻地说，姑娘，我们可是付了房费的，按照消协法来讲，付钱购买了东西，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个完好的呀？我知道情况特殊，你们可以穿防护服进来操作，我不介意。你设身处地的想想，要是住14天没电视……她想了想说，那明天吧，明天我给领导汇报一下，今天他们下班了。我马上说，好的好的，一天两天不看没关系。

桌上还放着26瓶矿泉水和一把烧水壶。我们被告知这期间不再添置东西了。我纳闷，一天2瓶的话为什么是26瓶？我们不是隔离14天吗？也许第14天不算，因为那时我们可以迈出房门了？我倒是希望这样。但是，今天是第3天，矿泉水已经用去了8瓶。

没关系，所有这些都没关系。因为，我被隔离在上海。而上海，有我很多的战友和朋友！

各位看官不要着急，容我慢慢道来！千万不要给我快递东西！也不要为不亮的电视机发愁——为了满足大家对隔离的好奇心，我天天忙着赶稿，根本没时间看电视！[捂脸]

另外，我完全没有生气，也没觉得挨宰、委屈、受苦等等等等。我只是如实地记下每个过程。

4月5日 星期日（晴）

昨天的日记刚在朋友圈发出，就收到好几条留言：“能收快递吗？”“需要什么，我帮你买。”“给你一个电视机N种故障的排除法”，“给你一个听书软件可以消磨时间”，更有一位战友看了我用的草稿纸说，“给你快递一个笔记本电脑吧！”（我要捂脸了！！）

各位看官，你们也忒心急了吧，日子是一天一天过的，日记也是一天一天写的呀。刚到这里可能会有一些困难，但是，面包会有的，矿泉水会有的，电视机会修好的，一切都会好的！话音未落，“叮”地收到一条信息：一箱依云矿泉水已在路上……

我郑重声明，我再一次声明，我在这里感觉很好！我记录的一些数据，诸如房价、收费、设施等，是出于记者的职业习惯，并不代表我不认可它，更没有生气。谁都知道这个时候国家不容易，企业也不容易。（据说做过定点隔离的酒店，在今后的一段时间内，生意会受到影响）我在《澳洲封城日记（九）》中写到过，现在澳洲的华人们，更支持华人企业，买它的货，订它的餐，帮衬它一起共度难关，现在回国了，更要支持自己的国家和企业。从浦东机场出来，到定点的隔离酒店，我看到了政府的努力，工作人员的努力。如果有一些小的瑕疵，我也完全能理解，并不是挑剔。OK？

尽管前一天折腾到0点才睡，4月2日，我仍然在清晨6点醒来。并且，感觉到饿了。后来想了想，这个时间应该是澳洲的上午9点，那就是说，生物钟还是有的。

虽然只睡了5、6个小时，但是睡眠很好，一觉到天亮，完全没有劳累的感觉。这使我很高兴，因为听说得病的人，第一个感觉就是累。顺便说一下，酒店里很安静，这几天都是。

躺在床上，给我的战友群发了个信息：亲爱的姐妹们，我现在在你们的地盘上了！

群里炸锅了。有的问怎么回事？有的问你在哪里？她们一直在看我的“澳洲封城日记”，知道我要回来，都以为我回杭州隔离，谁知我竟被隔离在了上海。大伙儿七嘴八舌地说，姐姐别急，我们上海的战友都是你坚强的后盾，你需要什么，放单子过来！

亲不亲，战友情。

1971年，我在宁波当兵。我们部队招了不少上海兵，1976年的兵，还是我去上海接来的。我在连队10年，前后带过4个徒弟，是我们部队徒弟带得最多的人。为什么呢？因为我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老班长”。在很多电影和电视剧中，给大家留下深刻印象的往往不是什么军长师长团长，而是叼着烟袋有着丰富战斗（生活）经验的幽默诙谐的“老班长”。当然，我不叼烟袋，也不诙谐幽默，我是很严厉的。我的徒弟常常被我训哭，但是她们到现在都对我很好。我觉得中国文化中的师徒关系就是不管师傅怎么骂，徒弟依旧恭恭敬敬。

我最小的徒弟就住在宝山区，叫她送东西我完全不用客气。

早餐后，我列了个单子：护发素、牙刷、透明皂、拖鞋、茶杯、碗、小刀、抹布、抽纸等。

不到半天，东西就送来了。顺便说一下，东西只能送到酒店总台，再由服务员送到房间门口，等服务员走后，我再开门去拿。我们跟服务员尽量不正面接触。

徒弟送来了满满一编织袋东西。除了我要的生活必须品外，她还买了面包、饼干、牛奶、苹果、火腿肠、瓜子、花生、牛肉干……哎哟哟我的小徒弟啊，你这是想让我“把牢底坐穿”的节奏吗？

下午，服务员来修电视机。我敞开门，她站在门口，穿着全套防护服，我拿着遥控器演示给她看，的确点不亮。她接过遥控器，看了一下说，可能没电池了。她上来时已经带了电池，换上一按，亮了。

一天三顿饭是按点送的。每个房间的门口放一张塑料方凳，饭菜会搁在上面。吃完后我们在房间里把垃圾袋扎好，放在门外凳子下，服务员统一来收。

饭菜一般是：早上鸡蛋牛奶小包子水果；中午和晚上基本是2素1荤1汤的盒饭，盒饭的量很大，我每次都吃不完，要倒粮食，我很心疼也很无奈。这一点有关方面是不是可以改进？

晚上，我表妹又给我快递了一箱水果和10个咸鸭蛋。她本来要递20个，我好说歹说才改为10个。今天，又一个住在虹口区的战友快递了两袋“来伊份”，还有个北京的战友居然从三亚给我叫了份水果快递……我有点心疼总台的小妹了。战友们，你们太热情了，我甚至怀疑你们居高临下关怀我的时候，是不是很有快感！

4月6日  星期一（晴）

今天下午狠狠地睡了一觉，把这几天缺的觉都补上了。

说是隔离后有大把的时间，其实真的很忙。每天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写作，因为这种经历以及在这个经历的过程中产生的某些思想火花，稍纵即逝，不记下来蛮可惜的。这样的经历，今后不会再有了，也不希望再有了。

昨天晚上饭店的经理给我打电话，他看到了我写的博客，对博客中反映的问题，比如电视机坏了，窗台上有灰尘等等表示真诚的道歉。其实我能理解。我当然能理解，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灾难面前，我们的国家、企业都经历了巨大的考验。谁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灾难爆发的一刹那，很多人都束手无策。我也曾经看到过一些部门的“朝令夕改”，原本以为可以办的事情到具体实施的过程中，突然发现出问题了。怎么办？马上改，公开改，这就是一种进步。我在澳洲的时候也一直关注着莫里森政府的政令，其中有不少事是步步变化的。比如关闭学校，关闭幼儿园，他最初就是不同意关闭。他认为，孩子的教育是最重要的事情，谁都没有权利剥夺孩子们的教育。但是最后怎么样？还不是关闭了嘛！在生命和健康受到威胁的时候，我们第一步要做的事情，就是活下来。

莫里森政府是很晚才对入境的人员采取隔离政策的，好像也就是10来天前吧。老外天性散漫，崇尚自由。人权，在他们看来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这些人被隔离的位置都是绝佳的地方，酒店都是五星级的，窗外就是美丽的悉尼港，而且所有的费用都由政府买单。但是这些人仍然在吐槽。他们抱怨不能够开窗（高楼的窗户都是封闭的），不能够呼吸新鲜空气，饭菜不合口等等，甚至有个人还说，因为不能够使用饭店的洗衣机，使他回到了用手洗衣的悲催年代。可是结果呢？据报道，从隔离到现在，在他们中已经发现了100多例感染者！如果不是隔离，这些人将给整个澳洲人民带来多大的灾难！所以我们被关在这里真的算不了什么。

今天中午收到了一个美美甜甜的“红宝石”蛋糕。这个蛋糕是二徒弟送的。她自己身体不好，就差她老公跑腿。她老公小沈（已是年近70点老沈了，可是我还是习惯沿用多年前的称呼）欣然接受了任务。我发现最近我不但被战友们关心，还常常被她们的老公记挂。另外一个战友老公也是主动请缨，要开车带着老婆来送东西。看来我下次组织战友会一定要扩大到带家属的范围了。小沈10:30不到就从虹口区出发，坐上公交车，吭哧吭哧地2小时，来到宾馆后还不能见面，他把东西放在总台后就折身返回了。这时已经12点半了，他连午饭都没有吃，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蛋糕非常漂亮，据说是上海最好的牌子。

其实生日还要过几天才到。我生在了一个好日子。每到这个季节都会有各种各样的聚会各种各样的活动。我有多少个生日是被各路朋友浓浓的爱意包围着的，但是今年的这个生日，恰逢“出狱”的日子，注定终身难忘！

下午睡觉起来，我给陈阿姨打了个电话。陈阿姨是我国著名的电影作曲家葛炎的夫人。很多人不知道葛炎，但是我要说出他的作品你们也许会有印象。比如《枯木逢春》、《渡江侦察记》、《天云山传奇》、《高山下的花环》等。如果你们对这些记忆还不够深刻的话，那么《阿诗玛》一定使你们耳熟能详。他是这部电影的编曲兼作曲。陈阿姨今年93周岁了，耳聪目明，思路清晰。跟她通话没有任何障碍。当年我在上海工作时曾在她家小住半年。我们朝夕相处，处成了忘年交。我总是想讲小崔（崔永元）和她的故事，算了，今天不讲了，留待后日吧。

谢谢大家总是惦记着我房间的电视机，早就修好了。但是我只是在4月4日上午10:00国家公祭时看了一下新闻，至今没打开过。

4月7日 星期二（晴）

我的宾馆坐落在宝山区的沪太路上，据说这里是有名的樱花大道。果然，入住那天，我从窗外远眺，马路上还有繁花似锦的粉樱，想过两天拿出照相机用长焦镜吊两张的，还没来得及拍呢，忽的就谢了！看来做啥事儿都得抓紧啊！

今天最令我震惊的消息就是英国首相约翰逊住进了重症室。新冠肺炎刚在欧洲流行时，是他第一个放弃防疫措施，提出了“全民免疫”的观点，他说，与此同时，你们也要有心理准备，你们中的很多人，会失去至亲挚爱。这让我当时感到简直是不可思议。我甚至觉得他有点像抗战片中举着白旗走出碉堡的汉奸！后来病情越来越严重，死的人越来越多了，英国百姓开始警觉了，自律了，不出门了。有人就说“全民免疫”是他用来吓唬老百姓的一个策略。这又让我觉得他像提出“曲线救国”的汪精卫。举白旗投降也好，曲线救国也罢，与病毒作战就是打仗，后退没有出路！看看意大利吧，作为欧洲第二大经济体的意大利，如今以确诊13万，死亡1.6万的惨痛代价诠释了“全民免疫”政策的痛苦和绝望！再也没有人在阳台上高唱咏叹调了，再也没有人为他们敲碗敲碟助兴了，意大利消失了整整一代人！我看过一个视频，一个英国小伙子对着镜头痛哭流涕，他说，我是痊愈了，但我害死了我的妈妈。面对这样的结局，不知道住进重症室但思维尚清晰的约翰逊现在怎么想，有没有后悔？

我也时刻关心着澳洲的疫情。今天得到的消息是，确诊5910例，死亡48人。澳洲确诊增长率明显下降了。曾有人预测澳洲会在这周突破万例，成为下一个意大利。但就目前看来，情况没有这么悲观。活生生的教训就在眼前，澳洲人当警钟长鸣。

今天还有一个消息，说是通过黑龙江省牡丹江市的绥芬河口岸涌入了大批从俄罗斯回国的中国公民，仅4月6日这一天，就查出了20名患者，还有2名无症状病毒携带者。

我去过绥芬河。2012年，我和另外3名姐妹从那里出境去了俄罗斯在远东的第二大城市符拉迪沃斯托克，也就是我们俗称的海参崴。那是一个美丽的港口城市。同时，那里也是世界上最长的铁路——西伯利亚大铁路的起始点。这条具有100多年历史的铁路，全长9288公里，直通莫斯科。3年前，我从北京坐上火车，途径蒙古，在俄罗斯境内的伊尔库茨克并入这条铁路，直达莫斯科。6天5夜的旅程，一路上无线的风光和别具特色的风土人情使我觉得那是我一生中最棒的一次旅行。

但是现在我想，通过这条铁路线，从莫斯科到达海参崴再到达绥芬河的同胞一定是归心似箭的逃难感觉了。迫于压力，黑龙江今天宣布从4月7日到13日暂时关闭俄罗斯联邦滨海边疆和绥芬河之间的公路口岸。我看到通知下有网友留言：如果是中国人，还是让他们回来吧，不然怎么办呢？都到家门口了。

今天又收到两箱快递，一箱是3个凤梨，一箱是4个火龙果。我有些后悔当初暴露了隔离点的住址。有发小打趣说，如果挡不住热心的战友再寄东西的话，你就改一下地址呗～

4月8日  星期三（晴）

“从门口到窗户七步，从窗户到门口七步。”现在，每当我在房间里踱步的时候，脑海里总会跳出这句话来。

这是我中学读的一篇课文中开头的话，这篇课文叫《二六七号牢房》。它是捷克著名的革命者、作家伏契克《绞刑架下的报告》中的第三章。他的房间朝北，终日不见太阳。于是，在这篇文章中，他写到：“太阳，你这个圆圆的魔术师，如此慷慨地普照着大地，你在人们眼前创造出了这么多的奇迹。然而生活在阳光里的人却是这么少。是的，太阳一定要照耀下去，人们也一定要在它的光辉中生活。”

而他最为人熟悉的那句话是：“人们，我是爱你们的！你们可要警惕啊！”

我的房门到窗户也是7步，我的房间朝西南，每天傍晚能见到落日余晖中的夕阳。当然，我住的不是牢房，我只是暂时不能出去，14天后，我就能自由地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下。平日里如此普通的自由，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显得这般珍贵！

武汉今天自由了！

一大早，朋友圈满满的都是“点亮武汉”！黄鹤楼、楚河汉街、长江大桥、樱花园……从来没有觉得武汉像今天这般美丽。苦尽甘来、雨过天晴、万物复苏、浴火重生，一句句愿望一句句祝福，我只希望，否极泰来的武汉，从此能被圆圆的太阳环抱！

当然，我们永远也不能忘记刚刚过去了的76天！

关于七步，还有一个著名的典故：“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人家的七步能留下传世杰作，我的七步，能带给我什么呢？

前两天微信上运动记录，每天的步数真是惨不忍睹，没有超过两位数的。昨天，突然一下有了4500步了！原来这是我一边拿着手机跟朋友聊天，一边在房间内来回踱七步。这个天聊了一个多小时，这个步也就走到了4500。这真是一个好办法！有谁想要聊天的吗？欢迎来约！不过想想像我现在这样无聊空闲的人好像不多了吧！

说一个关于口罩的问题。

现在，貌似全世界已经没有人否认口罩在这次疫情中的重要性了。为了口罩，几乎所有的国家都使出浑身解数：有的将生产名牌服装的厂改为生产口罩；有的出巨资购买别国口罩；有的干脆半路截胡了运输给它国的口罩……而今天竟然看到，澳洲的一位专家，皇家医师学的John Wilson呼吁民众不要戴口罩！他认为，只有在健康专家推荐使用的时候，民众才需佩戴口罩。而现在，应对疫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出现症状时待在家里、与他人保持1.5米的安全社交距离、勤洗手和勤消毒。

怎么说我都觉得这是一段强词夺理的话。

据说老外认为有病的人戴口罩是为了防止把病传染给别人，而中国人戴口罩是为了防止别人把病传给自己。可见老外是进攻型的，中国人是防御型的，这是两种文化的差异。

但现在，不管专家怎么呼吁，老外中的老百姓已经改变了看法。

今天一个朋友跟我说，她孙女跟一“洋娃娃”一起玩时，对那娃说，你回去告诉你妈妈，如果她需要口罩的话，我们可以赠送一些给你们。不一会，洋娃娃领着妈妈来到朋友的家，兴奋而又激动地问，真的吗？你们真的可以给我们口罩？朋友拿出早些时候就从国内邮购的20只口罩送给了她们。老外哪里知道中国有句古话叫做“防患于未然”呀！

最后，专家Wilson表示：“为了保证一线医生有充足的口罩可供使用，澳人应尽自己的努力，不要不适当的使用急需的防护用品，包括医用口罩。”

我约摸着这才是他的本意吧！

今天接到了一个显示为“021 12345”的电话，我一阵激动，以为是上海市长办公室给我来电话了。接起来，发现全程是AI（人工智能机器人）在跟我通话。它（是一女声）问了我姓名，身份证号码等，每问一句，停顿几秒，应该是自动核实信息是否准确。接着，它问了一些诸如有没有去过武汉，有没有头疼脑热等问题。它说，你只要回答“是或否”、“有或无”即可。它全程口齿清晰，但冷冰冰的，毫无感情色彩。不过，第一次跟机器人通话，这让我兴奋了好一会儿！

4月9日  星期四（晴）

我的桌上有三种水。“农夫山泉”饮用天然水；“我的水”是锦江之星自产的，是饮用纯净水；还有就是标注源自法国阿尔卑斯山冰川砂层的“依云（evian）”天然矿泉水。

对我这种“饭吃不出好坏，水喝不出好赖”的人来说，我喝它们的时候完全没有感到有什么区别。我记得有一年部队野营拉练，强行军了一晚上，许多人渴得不行，就用茶缸舀了稻田里的水来喝。天亮以后一看，那稻田的水上面飘着一层厚厚的铁锈红。后来，也没听说谁拉肚子了。但我喝水，一般喜欢烧开了，用来泡茶泡咖啡什么的。昨天晚上，偶尔发现烧开后的依云矿泉水在杯底结了一层薄薄的白沙般的沉淀物。

我不敢相信，把杯子和烧水壶仔仔细细地清洗了一遍，再烧一瓶，还是如此。我就换了“我的水”来烧，沉淀物不见了。我顿时感到刚才喝过依云水的嗓子发痒了。

当晚，睡到半夜，我突然被自己呛醒了。大概是嗓子里碰到了什么，也大概是心理作用，我狂咳个不停。这个时候咳嗽可是个要命的事！瞄了一眼手机，那个送水的战友在线（这家伙就是个夜猫子，总是半夜上线），我就把拍的依云水有沉淀物的照片发给她。她说，大姐啊，谁叫你把依云矿泉水烧开了喝的呀！她百度了一篇介绍依云水的文章给我，总的意思就是矿泉水烧开后会有沉淀物，给人以不适的感觉。这我真还是第一次听说。我说那没办法，这个天我喝不了凉水，她说那你喝温的呀！算了，我也不跟她多说了，保护充足的睡眠再说。我吃了一颗安眠药，继续睡觉。这还是我几天来第一次吃安眠药。

结果！结果！今天上午她又快递来一箱水！（真是为中国物流的速度点赞）这箱水叫“北极泉”，是专门给婴儿喝的！你那是玩我吗！

昨晚还收到一条来自顺丰快递的短信，说有一箱物品从舟山发出。我不认识发件人，地址也不熟悉，对方还没留手机号码，会是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心里纳闷儿，却也无招可使。今天上午收到了快递，打开一看，是一箱海产品。有马鲛鱼干、带鱼干等，还有两罐皮皮虾。我赶紧打电话给快递小哥，请他帮我查一下发件人的电话。他说对方手机中间的四个号码是被隐掉的，这是为了保护对方的隐私。我在战友群里吆喝：谁干的？站出来！没人应允。许久，有人幽幽地说，既然送来了，那就吃呗！我一看这虾也不能长时间保存，只能吃掉它。于是坐在桌前，慢慢剥起来。期间不忘拍了张照片，发给女儿炫了一下。

结果她说，不知道谁给你寄的你也敢吃？我答：不然呢？我也是通信兵出身，我也想想方设法破案，无奈，深陷囹圄缺少破案工具，罢！下午，微信上来了一条信息；“老师，给您快递了鱼干换换胃口，收到了吗？”案件自动破了，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她是我教过的一个摄影班里的学生。我很感激也很高兴。当然，更让我高兴的是，她说她所在的东海边那个小岛，现在是零疫情，邀我解禁后去住几天。想到那附近就是金大侠小说中的桃花岛，想到这个季节的桃花岛正是繁花似锦春光无限，我真恨不得拔腿就去！

下午不经意看到了陈冲的微博。她在洛杉矶的家中，写了身处疫情中的生活。（点击可看）很真实，也很感动。马上联想到我在澳洲时的生活。厕纸啊、口罩啊，何其相似。几十年不见，她能写出这么优美的文字，同时又有不俗的见解，真令我感慨不已。我给她留言，但那留言竟然限制字数。写不完的留言我就写在这里吧，也希望她能看到。@陈冲

冲，真想不到你现在能写出这样优美而又有想法的文字了！你在我们部队锻炼的时候只有16岁，还是一个会撒娇的年龄。有次在录音棚为《青春》配音，你来的晚，没有凳子了，你上来就坐在了我的腿上，我宽容地用手揽住了你的腰，我们就这样坐着对着话筒说话。录到电影中叫名字时，你直呼了我的真名。谢晋导演说，你怎么叫真名了啊？你说，我看到她就叫不出其他名字来。好在那只是一个一闪而过的镜头，谢导没有深究，这个名字就这样保留在那部电影中了。

在电影厂时，我住招待所，你从家里给我带来了烤面包，带核桃仁的，真好吃！我记得你家的烤箱好像嵌在墙上的。现在想不通，怎么会嵌在墙上？但记忆中就是那样！

邮票的事，幸亏你那个时候没学会。当年下乡时我们有个知青，做了那样的事，被人揭发了，被批斗了好久，之后一直抬不起头，像个坏分子，或许这改写了她整个青春……

很想再见到你，一起聊聊从前……

（陈冲在文章中写到，那个年代，有人把邮票涂上浆糊贴在信封上，收到信的人小心将邮票撕下来，洗去浆糊，同时也洗去了盖在浆糊上的邮戳，这样，就可以再使用一次。）

附：昨天跟某人聊天时，说到这几天写尽了两支笔。结果，今天收到了快递来的两盒笔！！！

4月10日  星期五（晴）

今天中午开门拿饭，跟住在对面的女士打了个照面。这是我唯一一次看见跟我从一架飞机上下来进入到酒店隔离的人，好像就是那个在机场上跟我说了两句话的成都人。我冲她笑着点了一下头，她也还了我一个微笑。

这些天，整个旅馆内都非常安静，不知道是旅馆的隔音效果好，还是大家都保持安静。以前住宾馆时总有人在走廊里进进出出开门关门的，但是现在走廊里除了一排凳子矗立在那外，所有的门都是紧闭的。说明大家都遵守纪律，平静地接受这一切。这在国外是不可想象的。

对面女士拿饭的时候，我朝她开着的房门瞥了一眼，看到房间里开着电视机，声音并不大。是的，10多天关在房里，不看电视干什么呢？但我还真就没时间看电视。昨天看到朋友圈里有人转发了一个“踩点舞”学习广告，需要扫码入群，说前70个报名者免费。我知道这大概率是一种营销的手段，但一是出于好奇，二是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我正需要学学这个“踩点舞”，于是扫码入群。入群后，“老师”提示必须转发他的广告才算报名成功，我就转发了一下。结果立刻就有三五好友跟着后面也进入到群中。（广告效应还是有的啊！）按照提示一步步走下去，果不其然，到了最后要你关注“公众号一”、“公众号二”、“公众号三”。三个公众号关注完毕，领到了很小的几段舞蹈视频，制作和音乐都非常粗糙。而关注的三个公众号里，90%都是乱七八糟的文章。我立刻取消关注，并退出了群。

我打心底讨厌这种营销方式。的确，网络给大家带来了很多便利，但也沉渣泛起。现在一些打着新媒体、自媒体、流媒体旗号的“媒体”，一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模样，做起标题来那叫一个夸张，令人生厌。我现在看到那些“特大消息”、“劲爆绝密”、“速看恐删”之类的标题就不愿点击。也恳请我的朋友，别给我转发那些未经证实的危言耸听的传闻。如果我对某个内容感兴趣，我习惯会去原出处考证真伪。

但昨儿清早起来，看到微信发来的一条信息，非常高兴。那是陈冲给我的回话，她说她看到了我昨天在微博上给她的留言。

记得很多年前有一次问她，将来有一天你成了大明星还会记得我们吗？她说会呀，因为我们已经成交了。那时从没想过，后来她真成为大明星。记得那时中国有22大电影明星，他们的照片挂在每一个电影院里。有白杨、秦怡、赵丹、田华、王晓棠、王心刚、孙道临、谢芳等等，都是令人难忘的好演员啊！

全球抗疫   四海同心  视频  （点击可观看）

今天下午看了一个当今最红的明星主持的一场讨论会的视频。我这个人一般不太喜欢打开视频、音频文件，我喜欢看文字。但是超级不喜欢配音乐的文字，尤其读“美篇”时，突然跳出来的背景音乐常常会影响到我阅读的心情。我一向觉得音乐怎么能和文章一起“读”呢？配乐朗读那是听，不是读。我喜欢安静的一目十行的阅读文章，读到精彩处，我会停下来，把这段文字来回再看几遍，同时在脑子里琢磨琢磨，好句子，就嚼烂了咽下去！

然而，在一次偶然听了张文宏教授的讲话后，立刻为他那大胆泼辣深入浅出博学多才而又风趣幽默的风格倾倒，马上搜出了他许多视频观看，并成为他的粉丝。

这是一场张文宏教授主持的国际疫情讨论会，标题是“全球抗疫，四海同心”。他邀请了世界上顶级的五位专家来谈这场新冠疫情。这是我目前能够听到的最权威的声音。一开场张教授就说，我们今天是“锵锵五人行”，顿时觉得好接地气。他说，“我们召开这个网络会议，来的都是大专家。我们肯定会有不同意见，大家可能会吵架，那不要紧，吵得越厉害，才越有意思。”

至于这个会上到底说了一些什么，我这里是写不清楚的，我会把视频转发到群里去，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自行去听。（ 点击观看 ）我只想说，他有好几句讲话让我独自在斗室中哈哈大笑！比如他说，“听君一席话”，我想下面应该是“胜读十年书”了，谁知他说的是“让我更糊涂”！在某一位专家发言后，他说：“虽然我没听得太懂，但肯定都是至理名言！因为这是你的专长，这些话，你比外交部发言人都要讲得好。”

专家们在会上洋洋洒洒交流了一个半小时，但是最后，也是给我印象最深的这句话是，当有听众问道，这场疫情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呢？张教授答：“这的确是一个具有极大不确定性的问题，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起决定作用的，最终是人民。”

4月11日  星期六（雨）

下雨了。刚来时隔窗远眺马路尚存的粉色樱花，变成了绿绿的树叶。

一晃10天了。前9天的日记，记录的都是“晴”。今天，是4月里的第一场雨。这新鲜吗？当然新鲜！因为有报道说，这将是被载入历史记录的“连9晴”！

我看到昨天来自杭州气象台的一篇文章说，在冬季和夏季，别说连续9天了，就是连续19天不下雨都不稀奇，（忽然想起去年底位于南半洲的澳洲的夏季，连续3个月不下雨，造成历史上最严重的干旱，继而引发历史上最严重的大火。）但是在春季，在4月上旬，连续9天不下雨，是杭州有气象记录以来不曾发生过的事。自1951年到2019年，只有在1952年和1988年发生过连续6天没下雨的天气，也就是“6连晴”。所以，今年4月上旬的“9连晴”可以载入史册。——看，一不留心就又经历了一个能载入史册的事情。

这次新冠肺炎的大流行，会载入史册吗？

前几天，写了那瓶依云矿泉水，收到了一些留言。一位朋友说，所以，有结石的人，不能喝矿泉水，要喝纯净水。另一位同学说，我们学校的化学老师一直告诫我们少喝矿泉水，容易得结石。这些，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我把这些留言发给寄水的朋友，她看了大不以为然。她说，这太搞笑了，没听说喝天然矿泉水还能喝出结石来！她本人是部队一个药剂师，好像职务还相当于师一级。我不知听谁的好，反正不能烧的水我就不喝了，因为我喜欢喝热水。

今天收到一个朋友的微信，说他的同学是一位环境工程教授，看了我的文章后写到：“瓶装水，只要是矿泉水就不要加热。加热后水中钙镁等成分会生成暂时硬度等物质，即沉淀物。纯净水可加热，因为水中不存在加热可生成难溶化合物的成分。”这应该是个比较专业的说法了吧。

下午和王阿姨视频。王阿姨是我们部队老首长的爱人，也是我战友的母亲，今年91岁。在视频中，感觉她耳聪目明精神很好！当年在部队时，她家就在部队大院里，一到周末，她就会打电话来叫我去她家吃饭。我还记得她操着一口四川话打电话给我：“小张啊，今天你来家，我给你做土豆泥吃！”那土豆泥，真是好吃！今天说起这事，她笑着说，你记性真好！我说，王阿姨，人生其实能记住的，也就是那么几件事。

回国后，我也一直记挂着澳洲的情况。

截止4月11日，澳洲确诊感染人数为6292例，在4月1日我回来的那天，这个数字是4864例。

澳洲确诊病例的增长率从3月中旬的峰值25％，降至现在的不到5％，增长速度持续放缓。

根据澳媒报道，随着疫情日趋平稳，澳大利亚可能会放宽封锁限制，以使一些小型企业免于倒闭。各州领导人也正在讨论准备在5月1日进行复工，逐步取消对包括咖啡馆和餐馆在内的一些企业的限制。

但是卫生专家警告：还不能放松警惕！澳洲短期内大面积解封不现实，甚至社交距离相关法令可能将持续到2021年初！

为了帮澳洲国民度过未来更加艰难的隔离期，4月9日，联邦政府决定，将冻结公务员加薪6个月！也就是说，任何在该期限内应收到的加薪将被冻结到6个月后才能到账。

前几天我说我一边聊天一边在屋内踱7步，结果一天走了4500步。这两天更是战果辉煌。昨天一天，迈上1万多步。可见我聊了多长时间的天！

4月12日  星期日（晴转雨）

风停了，雨住了。

清晨，拉开窗帘，推开窗户，一袭凉风吹进来，不禁有阵阵寒意的感觉。窗前那座矮楼的顶上，昨日残存的雨水竟然结成了薄薄的冰，让我愣了好一阵。

吃了早饭，在房间里踱7步。

从来没有想过，可以这样任性地挥霍时间——这个人生最宝贵的东西！

上午，医护人员来测体温。听到走廊里的声音，我和对面的女士同时开了门。先测她的，“37度5”，“啊？”那女士惊叫了一声，我赶紧关门。隔着门，听见那女士说：“不会吧，我没有任何不适啊！”医护人员说，“那再测一次。”这次好像是37度1还是37度，我没听清楚。

轮到我了，我打开门，伸出手腕。“35度3”，“啊？”我也吃了一惊。那医护人员说；“你是不是刚洗了手？”我又把额头伸了过去。“36度1”。我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呢？好在都在合格范围中，我赶紧退回房中。

今天看到两条令我震惊的消息。一条是，美国确诊病例超过53万人，死亡2万余人。死亡人数超过了意大利，成为世界上最多的国家。我惊讶是因为，之前曾看过一个张文宏医生跟美国留学生对话的视频，对，就是那个后来崔大使给他亲笔写了封感谢信的那个。记得当时张医生好像是说美国问题不大的，因为美国的医疗体系强大。他还用了一个总人数和ICU病床总数的比例来说明这个问题。怎么突然，就死了那么多人呢？我不禁想到，美国是不是在偷偷地践行“群体免疫”法啊？放任不管，适者生存，然后，用不了很久，他们中的多数人就有了免疫力。那时候，对我们这些“单纯”的人，他们是不是就可以横行霸道了呢？联想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和“西班牙流感”之间的故事，令人不寒而栗。不过，这完全是我自己的瞎想，未经考证。

昨天在澳洲同乡会的群里看到一条帖子，说澳洲政府也在考虑是否采用“群体免疫”法。帖子号召大家赶紧上网投票，制止这种会造成巨大灾难的“法案”。后来，又有人说这是谣言。但是4月10日，澳洲卫生部长GregHunt公开表示，政府断然否决了“群体免疫”的构想。他说，“群体免疫”需要60%以上，也就是1500万人感染，就算是死亡率是1%，也有15万人会死亡，这个代价太大了！怎么可以把以后的日子建筑在累累白骨之上？！

第二条震惊的事情就是我曾经的第二故乡，我一直记挂着的黑龙江。（1969年我在那里下乡）绥芬河，这个人口只有7万人的小县城，最近突然成为国内关注的焦点。连日来，绥芬河口岸入境人员激增，确诊病例和无症状感染者数量迅速上升。截至4月8日，绥芬河累计境外输入已达123例。这可是一个连三甲医院都没有的小县城啊！所幸，“同舟共济、守望相助”的国力再次发挥作用，一批刚从武汉归来的重症医学专家再出发，驰援了绥芬河。

今天中午的盒饭中有一份菜是茭白炒肉丝，我一点不剩地把它们吃完了。在澳洲，有鱼有肉有螃蟹，有土豆有洋葱有白菜，但是，有些东西它是没有的。比如茭白、春（冬）笋、芋头、莲藕……那地方不种这些东西。但是现在慢慢地，这些东西已有冷冻的运过来了。这几年，也有一些华人自己了，拿到集市上去卖。物以稀为贵，这些东西所卖价格不菲。比如芋头，就是那种大的，像奉化芋头那种，要卖17、8元一公斤，折合人民币近百元了。还有水果。澳洲的水果很多，芒果、猕猴桃、葡萄等都是极好的，但有几样东西它没有。比如杨梅、枇杷等。但是，也有华人把枇杷种出来了。有一回，女儿在单位打电话给我，说今天有个同事的妈妈给了我一些枇杷。我以为她接着可能说要给我带一点回来呢，谁知她说“我要不要把枇杷核儿带回来？”我说当然要啦！女儿带回来十几颗枇杷核儿。我把它们种在房前院后，两三年下来，长成了3棵，现在已有半米高了。

4月13日  星期一（晴）

昨晚7、8点钟的时候，上海突然狂风大作。

我坐在桌前，听到外面有很大的噪音。起初还以为是马路上有什么载重车队经过，便没有在意。后来这声音持久不息，我奇怪了，探身窗前一看，树木在摇晃，空调机在颤抖，空中弥漫的彷佛是怪兽的狂叫声。这个季节里有这样大的风，令我错愕不已！

风刮了好久好久，像挣扎，像喧叫，像愤怒——

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句话：“愤怒出诗人。”

我们知道这个句子大多来自恩格斯。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写道：“愤怒在描写这些弊端，或者抨击那些替统治阶级否认或美化这些弊端的和谐的时候，是完全正确的，愤怒出诗人。”

其实这是西方流传的一句名言。它从创作的心理角度谈到了诗人往往诞生于愤怒。

有悲怆，有切肤之痛，有悲天悯人的情怀时，才能“出诗人”。

比如“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岳飞）

比如“国破尚如此，我何惜此头。”（吉鸿昌）

比如“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为狗爬出的洞敞开着。”（叶挺）

比如“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北岛）

有一段话，恐怕都存在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的脑海中：“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回忆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在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经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但不知为什么，每次读这段文字时，我总是要把它的前一段话一起带进去：“保尔缓缓地摘下了帽子。悲愤，极度地悲愤充满了他的心。”

昨天写了测体温的时事，很多朋友都在关心对门那个“37.5度”的女士怎样了？同时也告诫我离她远点。但我想那应该是一次测量的失误。因为如果她真的是37.5度的话，以现在严防死守的措施来看，她早就应该被120拉走了。其实后来没有一点动静。果然，今天上午来测时，先测我的，“35.2”（貌似我总是“冷血动物”）。看到对面开门了，我虚掩了门，留下一道缝，伸长了耳朵，“36.2”，医护人员问：“有什么不舒服吗？”那人答道：“没”。我松了一口气，关上了门。

我是4月1号晚上进来的，到14号晚应该期满。前两天工作人员拿来一个单子让我填，上面有一项：“离店时间”，我打电话去问，这时间由不得我说的呀。她答复我是，到14号晚上。如果是上海本地的人，当晚时间一到就可以走了（但是据说时间卡得非常死），外地的，只能是15号上午走了。我问，走前还需要做什么检测吗？她说，你们在机场做过核酸检测了，就不用再做了。届时医生给我们再测一下体温，开个“隔离期满”的证明，就可以走了。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到时候是怎么操作的，经历过后再写，以满足大家的好奇心。

审视房间里的东西，矿泉水还有2箱，零食水果一大堆。上次吃了一个火龙果，弄得满手血红，被战友嘲笑，大姐，火龙果不是这么吃的！她教我将果子一切两半，拿勺子舀着吃，果然方便。接着她又说，那凤梨你可别像菠萝一样切啊，凤梨是一片片剥着吃的。怎么剥？我网上找了个教学视频，按照操作，结果弄得满桌满地都是汁！算了，直接切成小块吃了。

宾馆每次送饭，都是一份组合盒饭，一碗汤，一副筷子组合包（里面有一双筷子一个勺子一根牙签一张餐巾纸）。我在第一顿饭时拆了一个筷子包，之后再也没有拆过。这些天，我只使用一双筷子，用完洗净晾干。所以，攒下了一堆筷子包。盒饭因为每次都吃不完，只能连盒倒掉，但是小汤碗每次都洗净晾干收好。这样一来，也攒了一堆小塑料碗。我是不是挺无聊呢？不知道；这些碗筷有什么用呢？也不知道。只知道扔了蛮可惜的。10多天用一双筷子，节省不算，我觉得还更干净。

4月14日  星期二（晴）

今天是隔离的最后一天。

开始“整理内务”并收拾东西。

当过兵的人都知道，军人有个《内务条例》。条例包含的内容很多，有军人职责、内部关系、军容风纪、日常制度、后勤管理等等，但如果值班领导说，“整理内务”，那就代表一个指令，打扫房间。我们当兵时，一个班7、8个人，住在一间20来平方米的房间内。房间里除了几张上下铺，一到两张写字台，一个脸盆架以外，没有其他任何东西。入伍时，每个人可以带个小旅行袋。（那个年代，装备中还没发旅行袋，都是从自己家里带来的，五花八门的。到了部队，这个旅行袋是放在仓库里统一管理的。）平时仓库的门不开，旅行袋里的东西也就拿不出来。那随身的，也就一点换洗衣服和几本书。这些东西，就打在一个包袱皮里，当作枕头。女同志要用的卫生纸，也打在包袱皮里当枕头。整个宿舍清清爽爽，别无他物。那“整理内务”是整理什么呢？除了把脸盆架上的毛巾顺一下，书桌上的茶杯放整齐，床下的鞋子收进去，最最重要的，就是叠！被！子！对，就是你们现在经常在电影里看到的，叠得像豆腐干那样的被子。要把被子叠成一个方方正正四边棱角分明不塌不陷的模样难度不是一般的。尤其是刚从家里来当兵的新兵，睡觉不老实裹着被子滚来滚去的，加上新被子没筋骨不好叠，那可真是犯难。我要告诉你有的兵为了第二天不花大力气叠被子晚上睡觉时不盖被子把它供起来你信吗？当然有这样的事！吃饭前，连队先在饭堂前集合，唱首歌，然后按次序一个班一个班的进入饭堂。但有时值班领导突然会说“检查内务卫生”。这时你就看吧，总有几个排在队伍后面的兵偷偷溜了，她们一避开领导的视线撒腿就跑，跑到自己的班里飞快地“整理内务”。等到检查小组检查到她的班时，她已若无其事地坐在食堂的饭桌前了。内务检查好后，就会发一面“内务卫生”红旗，这个红旗是流动的，但在我们连队，流动红旗多数时间是在男兵班。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一个背包，一个旅行袋就是全部家当了，不也好好地过了好几年嘛！现在，隔个几天的离，瞧我这一屋子的东西哟，真是发愁！

打开尘封了些许天的行李，也是感慨。10多天前，我拖着箱子从南半球跨洋过海来到北半球，当时箱子里装的基本都是防护用品。口罩，普通口罩几只，医用口罩几只，还把家里仅有的3只N95口罩带上了。我当时执意要给他们留两只，女儿说，飞机上是最不安全的地方，你此时不用，更待何时？眼镜，因为没有护目镜，就找了副游泳眼镜代替。手套，就是家里厨房用的一次性胶皮手套，为了防粘，我还灌了些面粉在里面。还有洗手液、消毒纸、酒精片，清凉油、速效救心丸……甚至，纸尿裤！现在，这些东西静静地躺在箱子里，应该不会再派用场了吧？希望不会！

来的时候，为了防护，我穿了一双半高腰套鞋，前两天，战友给我寄来了一双新鞋。这两天，我穿着新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已经将它穿得软乎又合脚了。

说点高兴的事。据报道，澳洲的疫情出现拐点了！数据大幅下降，连续几天，病例增长都在2位数下。这真是个奇迹！因为就在几周前，还有专家在说，如果不怎么怎么样的话，澳洲将成为第二个意大利。澳洲为什么会这样幸运？有一篇文章说，这得益于前不久的大火。12月份，那时武汉疫情刚刚开始，澳洲正被一场史无前例的大火烧得焦头烂额。我是12月8号到的澳洲。一下飞机，嗓子就不舒服了，痒，干咳。（这些症状要是发生在现在那可不得了啦！）然后，我就去买了口罩，买了润喉片，同时也被女儿要求尽量待在家里。在澳洲，每年的年末和年初是它的旅游旺季，北半球严冬时节正是它的夏季，又逢西方的圣诞和中国的春节，澳洲就指这个季节赚呢。可是，一场大火“烧”掉了大量的游客，澳洲的旅游业也因此遭到重创。

但是，正应了中国一句老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澳洲因此也躲过了新冠病毒一劫。根据澳洲旅游机构的数据，每年约有140万中国游客来澳洲旅游，拉动了近120亿澳币的巨额消费。而春节期间的游客量，占全年的60%。这样一算，如果不是这场大火，澳洲疫情或许就会在一月底爆发。

澳洲拿下的这个抗疫剧本太神奇了！

截止今天，澳洲确诊病例6398（新增32例），死亡61例，治愈3338人，治愈率过半。

补记：今天的日记还是发的太早了。发给《新浪微博》的日记稿后，傍晚🌆，收到一份惊喜！锦江之星顾村公园店的经理给我发来微信并派员送来了祝贺生日的鲜花和长寿面，面条做的真是太漂亮了。另外还送来了明天解除隔离回家的必需品口罩和一次性乳胶手套。真要感谢饭店经理和员工，他们很尽心很努力，也很不容易。我想起了最近大家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们隔离的是病毒，但绝不会隔离爱”。❤❤❤❤❤

4月15日 星期三（晴）

今天回家。

昨天傍晚，例行送饭时间，门像往常一样轻叩了一下，我应声去取饭。一开门，一大捧鲜花递了过来！接着，又是一个巧克力盒和一个大塑料袋。服务员说，阿姨，这是我们经理送给你的！我应接不暇，捧了花，跑去放好，又跑过来接大塑料袋。这时收到了饭店经理发来的短信。他说，“阿姨，我看了你的护照，明天是你的生日，又是你解放之时，提前祝你快乐！”。礼物除了鲜花、巧克力外，还有一只口罩和一副手套。这是给我明天出门用的，很贴心。大塑料袋里是两个大塑料盆。一只装着面，一只装着高汤。这样的面，我们杭州人叫做“过桥面”。吃的时候，再把汤倒进面条。面做得非常漂亮，中间两个鸡蛋，做成了“心”型的模样，两边两个鲍鱼，四边围着碧绿的青菜。可见食堂师傅的用心了。我急忙回微信，感谢再感谢！

当晚，早早就睡下了。朦胧中，被微信吵醒。这是杭州的社区工作者发来的微信，叫我关注一下现在的“健康码”是什么颜色的？我一看，仍是红色。落地国内后，我们就被要求激活了健康码。我在杭州的健康码是绿色的，在上海本地显示是红色的。按说，昨晚一到10点我的健康码应该转绿了，但是没有。我赶紧在网上申诉，理由是，我已隔离满了14天，一切正常，请转绿码。（下午到家后才接到短信，说收到了我的申诉，“码”已转绿。幸好这一路我没被人要求出示健康码。）这一折腾，之后的整晚都在做梦，具体什么记不得，好像总是在检测、检测、检测……

早上4点半醒了，睡不着了，看一会手机，眯一会，到了6点，索性起床。今天小徒弟来送我，把我送出上海城，送到松江表弟家，然后老公从杭州开车来接。我给小徒弟发了信息，叫她早点出来，又给总台打电话借了行李车。装好行李，我环视了一下独自住了14天的房间，再见了！403室。

下了楼，看到大厅里有穿着全套防护服的医护人员在值班，她们给我量了体温，又让我填表，再写了“隔离期满”的证明，又要求我手持证明拍了照。这时电梯里又下来了一位拉着行李箱的大男孩，见到我说，我见过你，你和我是一个航班下来的。那男孩是河北的，今天坐高铁回去。

走出饭店大门，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清晨突然下了一阵雨，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味。回头看了一下饭店，哦，原来它长得是这样的。10多天前的夜里，我们懵里懵懂地被拉到这里，马上进行了隔离，还没来得及看清它的模样。饭店门口是镜泊湖路，路两旁就是我每天都要看看的樱花树。从进来后，看着樱花渐渐褪去。

在等小徒弟车子的时候，我在院子里转圈跑步，活动一下。院子虽然不大，但比房间可大多了，我再也不用7步就掉头了！这么转着跑着，我突然想起了华子良。

再见！锦江之星顾村店！

小徒弟来了，她女儿开的车。有一年我从新疆坐火车回杭，在上海转车，小徒弟也是带着女儿来接站。那时女儿还是个4、5岁的小女孩，夏天，穿着汗衫短裤，这第二回见面，她已是30岁的大姑娘了！

车出上海，开到松江，表弟已经在家中等候。他烧了一桌菜，给我饯行，都是我爱吃的。有红烧肉、油闷笋、酸菜豆腐、新鲜蚕豆，还有眼下最火的张文宏医生极力推荐的洋葱炒蛋。

饭后，我们开车回家。这条路，我非常熟悉。2003年在上海上班，2008年又转战到嘉兴，这条路我每周都要走一次。令我惊讶的是，今天的车流量非常大，完全不输往常。有几个地方甚至还小堵了一会。4车道上，一直有货车、卡车伴随我们前行。经过枫泾服务区我们下去了一下，服务区里的车和人也是密匝匝的，这和我不久前在悉尼看到的冷清的情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下午3点，车进杭州。久违了！我的家乡。路上车水马龙，街上人来人往。如果不是很多人嘴上的口罩，我完全看不出它和我去年走时有什么两样。我们的国家正在复苏。

从4月1日早上，我拎了箱子走出女儿的家门，到今天下午走进自己家门，这一路，走了半个月。

回想一下，我这一路过来，每每塞翁失马，每每又焉知非福。原定的3月28日飞广州转杭州的机票被取消，迫使我改买了直飞上海的机票，这一改，改得好，不然，我就隔离在广州了；我在最后一刻赶上了飞机，原定的座位被取消，结果坐到了安全门旁，前后左右都没人，舒服又安全；原定下飞机后回杭州隔离的政策在4月1号当天做了变更，我被隔离在了上海，这一隔，让我与众多上海战友（包括北京和全国其他地方）重温旧情，历久弥坚；因为房间电视机坏了在微博上小议一下，引来了饭店经理的道歉，更与他成了“不打不相识”……

3月23日，我开始写“澳洲封城日记”，后来，又写了“上海隔离日记”。时间还不到一个月，世界上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后面，会怎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我回家了，这个“日记”我不再写了。人只有身陷囹圄被逼困境才会做点事，一旦解放，就懈怠了。 杭州·紫荆家园

🐭庚子春节在悉尼向祖国人民拜年🌺

国家邮政局原计划于2020年4月7日特别发行的《众志成城 抗击疫情》邮票。因故发行日期进行调整，具体日期将另行通告。

邮票发行通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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