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霭中的芒果树

自由行走

  雾霭中的芒果树<br><br>    林文荣<br><br>  从1995年秋天踏入泉州师专大门的那一刻起直到今天,我始终没有因为自己就读的是一所普通的高等专科院校,而感到脸上无光。尽管她没有华丽的校园,没有显赫的资历,甚至于在学的两年时间里,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件可以使你惊诧地深呼吸。但我始终觉得,母校留给我的是一段人生最难得的,可以安静地思考的光阴。<br>  我就读的是英语专业,担任过英语系学生会宣传部长,惟一遗憾的是,我在学校里最光彩的事情,却跟英语无关。而是文学,是文学社,是记者团,是小说。感谢庄建灵、颜水发两位老师,两年里,他们不但不遗余力地给我启智、认知,而且以极大的宽容心容忍下了像我这样“不务正业”的学生。<br>  1995年秋天的一个周末,我偶然在学校的通知栏上看到了桐江文学社招收新社员的启事,潜藏于心灵深处的文学冲动一下子被激发了出来,当晚就报名加入了文学社。三个月后,社长忙于中选,我就以一个新生的身份,接手了文学社的工作,负责编印《桐江潮》文学报,并多次主持文学讲座,邀请知名作家、诗人到前来讲课。第二年,在学生会主席傅志雄的支持和推动下,我参与了学生记者团工作,组织学生记者们跨出校门,采访过复旦大学陈思和教授、当红作家朱文等等;与泉州青年报社、华侨大学前辈、友人沟通、切磋。同时,在英语系里,由我负责系刊《英语通讯》的编辑工作,在颜水发老师的指导下,《英语通讯》一度成为学校里比较像样的系刊。<br>  热闹其实并非我的所爱。尽管我花了不少精力将功课之外的许多事情搞得有声有色,但本质上是一个比较喜欢安静思考的人。在学校里,我最喜欢去的地方是图书馆和宿舍旁的芒果树下。这两个地方有一个共同点便是安静。在图书馆,你可以安静地汲取知识的养分;而在芒果树下,你可以安静地放松思想放飞思绪。图书馆面积尽管不大,但藏书十分丰富。功课之余,特别是周末,我都喜欢来坐坐,翻翻书,写写文章,绝不会有人来惊忧你。直到今天,我写得最好的三篇小说《千岛事件》、《大学时期的爱情故事》、《草莓》全都是在母校的图书馆里完成的,其中《千岛事件》得过两个奖,还被收入到《1949—1999泉州文学作品选》。如果没有一个安静的思考空间,这些小说是不可能创作完成的。不写文章时,静静地坐着,读读《情人》、《世界童话作品选》、《万历十五年》或者《自由之路》等等,也是十分乐趣的一件事。等到图书馆关门了,再到芒果树下坐坐,放飞一下思绪,十分惬意。我特别喜欢雾霭中的芒果树,蒙蒙的,一层薄纱下浮动着淡淡的树叶的味道,清新极了,一口口地深呼吸,让你忍不住陶醉、放松。<br>  时间快得惊人。外国语学院的师妹打来电话,母校50岁生日了。突然惊讶,记忆里这些琐事,竟已是十多年前的了。有时候我们总希望那些“过来人”,能说些感想,讲些故事,带给我们一些启示。其实很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不会有哪条路是重复的。哈佛大学有个年轻的诗人,念完哈佛后想转学到牛津。大诗人艾略特倒是挺赏识他的。临走时,艾略特和他见了一面,对他说:“四十年前我从哈佛到牛津。现在你也从哈佛到牛津去。我应该给你什么忠告呢?”这位年轻的诗人很高兴,他以为艾略特要传授他什么大道理,或者是什么管用的人生哲学。艾略特想了好久,终于说:“你有没有长的内衣?”<br>  季羡林先生说,一个大学的历史存在于什么地方呢?在书面的记载里,在建筑的实物上,当然是的。但是,它同样存在于是人们的记忆中。相对而言,存在于人们的记忆中,时间是有限的,但它毕竟存在,而且这个存在更具体、更生动、更动人心魄。如今母校已搬了新家,那些芒果树也被砍掉了,母校真正的只留在了我们的记忆中。<br>  “你无论走得多么远也不会走出我的心,黄昏时刻的树影拖得再长长离不开树根”。谨此,献给母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