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雁北师专

炫风

<p>初入雁北师专</p><p> 高文山</p><p> 一九七九年七月七、八、九号三天的高考终于结束了,在等待了短暂而又慢长的一个多月之后,高考成绩揭晓,我的高考分数是267.5分,超大专最低录取线5.5分,结合高考成绩及自己的兴趣爱好,第一志愿及第二志愿分别报考了“山西师院"、“雁北师专”。大约八月中旬,我最终接到了雁北师专的录取通知书。全家人的高兴劲儿就别提了,为此,父母亲还愉快地到县城照相馆来了张合照。</p><p> 雁北师专全称雁北师范专科学校,是当时雁北地区的最高学府,校址位于朔县神头公社吉庄村南,学校虽不起眼,但毕竟也是高等学校,对于我这个岀生在大山里的农村孩子来说,无疑具有强大的吸引力。因为这就意味着,从此我就是吃皇粮的人了,而且有了金贵的“铁饭碗”,将来没准也能过过城里人的生活,还能娶个上班的媳妇儿。</p><p> 从接到入学通知书的那天起,我妈为我准备了去学校的生活必须品,包括新棉袄、新棉裤、新被子、新褥子、新床单,见高中时期校长的宿舍一套铺盖有两个枕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于是也让我妈缝制了两个新枕头,同时父亲将自己的一件半新不旧的蓝色“的卡”上衣也给了我,只等待入学时间的到来。</p><p> 九月二十五号下午,满心欢喜的我就要上大学了,这天父亲用借来的自行车带着我和一大卷行李,怀揣父亲给的30元钱和二婶子(1986年去世)给的6元钱,先是进了离我家四十五里的应县城,在药材公司的宿舍里借宿一晚后,第二天早晨八点钟便独自一人踏上了应县汽车站至怀仁金沙滩的长途客车,票价为6毛。到达金沙滩火车站后,又花了5毛钱(金沙滩至神头全票价一元,学生票为半价)便登上了大同至运城风陵渡的列车。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乘坐火车,感觉特别新鲜,心想火车最好走的时间长一点,多体验一下坐火车的感觉,尽管是慢车,结果一个小时后,便到达了神头火车站。</p><p> 下火车后,学校一辆解放汽车和一辆拖拉机早已等候在那里,因为报到的学生多,没有乘上第一趟的接站车,一个多小时后,坐上了第二趟接站的拖拉机,车厢里十分拥挤,我的一只鞋还被挤掉。伴随着“突突突突”的拖拉机声和难受的拥挤与颠簸,终于来到了位于吉庄村南的雁北师专。学校大门口醒目地挂着“热烈欢迎新同学”七个大字。</p><p> 到达学校后,已是中午一点左右,早我一年考入师专的高中同学王日贵和同村的孙守宦十分热情,早已做好了迎接我的准备,他俩领我办理了入学手续并找到了宿舍,同时帮忙铺好了行李被褥。一个宿舍安排上下八个床位七个同学,干净整洁,有两三个同学先我而到。师专的食堂与礼堂共用,露天吃饭,尽管已经错过午饭的时间,但食堂里的大师傅们仍然守候在那里,为新生们准备了热腾腾的馒头和每人一碗的肉烩菜。一切安顿妥当后,孙守宦又领我去了二里之外的神头供销社,买了洗漱之类的日用品和两块枕巾、两双有生以来第一次穿到的尼龙袜子以及8.22元的大提包。</p><p> 入学报到的时间是两天,九月二十八日即进入教室进行为期三天的“入学教育”,由数学系的郭书记主持,记得郭书记讲话中,为鼓励同学们好好学习,一句至理名言至今记忆犹新:“路多歧,树多枝,有所弃才有所取,有所不为才能大有作为。”这三天,时值国庆中秋佳节,学校为我们举办了一场迎国庆暨迎新生的文艺晚会,并观看了第一场露天电影《红日》,插曲《谁不说俺家乡好》响彻学校夜空。中秋节的午饭,每人两个肉包子格外的香甜,晚饭则每人外加四个月饼,以往中秋节最多能尝到一小牙月饼的我此时被我一扫而光。而同宿舍其它同学每人只吃了一个或两个,看我那个尴尬而小家子气呀。</p><p> 师专校园不大,绿树成荫,仅有一幢教学楼和一幢宿舍楼,一个礼堂即餐厅,外加十几排平房和一个操场,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末由苏联援建而成的,起初为晋北师专,只招两三届学生便下马,之后改办为神头中学,一九七六年恢复招生并改名雁北师专,我们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三届学生,主要来自雁北地区十三县,另外还有少量山西省其它地市的学生,这一届学校共招中文、数学、物理、化学四个专业,设有6个班,即文七、文八、数五、数六、物五、化四班,共计250人。我和后来在朔州市区工作的郭维新、孙骞、赵剑华、乔中良、韩志忠、贾鸿举、赵云菊等同学被编入数六班共42人(有四个同学如今已离世)。我们数学专业大一开设的课程是《数学分析》、《空间解析几何》、《英语》、《普通物理学》、《心理学》、《中共党史》等。</p><p> 我们每月的伙食费为17元,由国家财政负担,实际上用于伙食的费用为15元,节余下的两元由生活委员侯富发给学生本人,国家实行助学金制,平均每人每月3元,我和孟泽等六个同学属家庭特困学生,每月领4元,这样就有孙骞等6个同学每月只能领到2元。每月有了这6元钱,我就不必再向父母要零花钱了,买学习、生活用品足够,国家政策实在是好。</p><p> 就这样,三年的大学学习生活开始了。雁北师专地处偏僻旷野,有中文系学生调侃:如果雁北师专没有树,就不知道何时是春天。而我以为,雁北师专是我的母校,我的青春,没有雁北师专,就没有四十年后我的今天。</p><p><br></p><p> 2020年春于朔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