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不住的人生

悠悠子衿

离上课还有四十分钟，争取在上课之前把几天来一直想记录的文字写下来。

三年前，我领着我的娃拜访一位书法老师。那个时候，他的娃刚刚小学毕业。他似有喜滋滋的样子对我说：我的娃要去你们学校读书。来我们学校读书，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如果运气不好，摇号不成，那是要经历层层搏杀最后榜上有名。而搏杀的过程，非常惨烈，非常血腥，也非常刺激。几乎经历过搏杀者，都足以成为气贯长虹的霸者。只是先生的娃，没有这一劫，她非常平稳地成为了我校一员。为了她有所成，举家搬迁租住在我校周围，一个黄金地段，花费了黄金价钱。

三年后的今天，先生告诉我，孩子分数差那么一点点，怎么办？这是先生第一次在我面前表现出无助甚至脆弱。大多数成功男人经历过大风大浪之后都会变得坦荡坚强，但是面对孩子的学习，却是毫无还击之力，主要是找不到发力点。听着先生有如哭诉的微笑，我心痛而无力。之所以心痛，是因为他对女儿倾注了最真实的父爱，而在这父爱中，又有深深的自责。之所以无力，是因为托举需要时间，更需要配合。一个优秀的建筑师，呈现伟大的工程，更多的是构想和理念，至于买螺丝钉这样重要或不重要的事，非亲力亲为。但是我不知道先生宠溺下的女儿，精神毅力专注力拼搏力有几何？或者，她心中有没有诗，有没有远方？

先生执着于事业，辉煌畅达，他以自己事业成功的思维来引导自己的孩子，大体上都没有错，但是他忽略了一点，孩子不是万能的。当你准备好了策马奔腾的时候，就不要再回顾草原有多广，生活有多丰富多彩，人生有多曼妙，而是执着于一点，直视前方。取和舍，生活从来一直都在逼我们做出选择。

我说，让娃走艺术之路吧？

不行，艺术之路太艰难，竞争太激烈。

我说，走文化，高中要脱一层皮，且要全力以赴。

不行，娃的爱好不能丢。

我沉默了。至少这不是我要的风格和理念。

大国重器，往往不是在一个工厂完成，一个工厂里，也许只专心打造一个部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