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柿 树

颍川学士马银锋

<h3>  我的家乡是“华夏第一都”之称的禹州市小吕乡岗马村,在我家老祖坟园里曾经有过一棵枝繁叶茂的百年老柿树,树身有两个大人合抱那么粗,树冠高达十五六米,覆盖方圆近二百多平方。主树干也不太高,有两米多些。是春夏秋季大人小孩子们玩耍的地方。大人们如果想上树的话,往上一跳就能够扳住树杈上去了,小孩子们个子矮,就必须搬几块石头摞起来垫在脚下,从石垛上往上爬才能上到树上。小伙们摸树瞎,就是捉迷藏,小孩子攀沿树杈玩耍。</h3> <p class="ql-block">  老柿树枝繁叶茂,特别是朝向西南那一枝,树干粗,但在高约三米多处又长出了一个树杈,好像那罗圈椅子似的,谁爬上去都喜欢坐在那里,闭目养神,稳稳当当的,挺有意思呢。</p><p class="ql-block">老柿树朝东的一枝树杈更有意思了,枝头伸出很长,和东边的一株楝树的树枝交缠拥抱在了一起。两种不同的树叶交织在一起,在微风中互相攀缘,交相辉映。犹似一对难舍难分的恩爱情侣,相互接吻,亲密极了。任谁看见了无不捧腹大笑。没想到树与树之间也会产生如此情缘。</p><p class="ql-block">听我老父亲说,老柿树是由他爷爷(也就是我太爷)年轻时给载种下来的。在他小时候时,柿树就已经是一个大人都合抱不过来那么粗了。听老家我的小学老师石新才讲,那个时候,只要吃过午饭,大人们就会喊着:“走,到马祥伯家的大柿树上去玩吧。”马祥伯(我的大爷)过世后,又改成了“走,到老党员家的柿树上去玩吧。”(我的大伯马付申,是我们岗马村解放前1948年第一个入党的老党员),后来老党员过世后,又变成了“走,到马银锋他家的柿树上去玩吧”。</p> <p class="ql-block">  这棵百年的老柿树也是岗马村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谁见谁爱。我们生产队的牲口屋建在老柿树的南边,打麦场又设在老柿树的北边。每年的夏天,老柿树已经枝繁叶茂,树枝上就已经开挂了一个又一个圆圆的、青绿色的柿子。在炎热的夏季,麦收季节,打麦场上也是最热闹的时候,白天大人们忙着拉麦、碾麦、扬场。社员们在打麦场上劳动累了,就会三五成群里围坐在老柿树的树凉荫下乘凉歇息。有的人干脆拉一张凉席,睡在老柿树下,有的捧着大茶缸子,扇着大蒲扇,在树下闲侃聊天。小孩子们也是在老柿树上攀爬玩耍,很是开心。我也曾经在小伙伴们的一再怂恿下,憨胆大地攀爬到老柿树上一枝最高的树枝上,骑坐在树杈上,风刮过来,树枝摇摇晃晃,而我荡荡悠悠地,很是一脸得意的表情向树下的那一群满脸充满崇拜佩服表情的小伙伴们扬手喊叫。</p><p class="ql-block">  到了夜晚,需要看麦场,我也会跟着父亲一起抱着凉席到老柿树下躺下,仰望星空,遥想那奇妙无垠的太空世界。也会偶尔看到一颗流星划过星空,悠然飘逝。耳边也会倾听父亲给我讲的那些趣闻乐事,历史故事等。</p> <p>  七月的核桃,八月的梨;九月的柿子红了皮。到了秋天,霜降之前,满树的柿子陆续泛黄变红,每逢九月的这个时候,柿子树上就挂满了红彤彤的柿子。就像树上悬挂着一个个的小红灯笼似的,远远望去,秋韵悠扬,别有一番风味随风飘荡。老柿树又给劳作大半年的群众们带来了收获的欢乐。惹人喜爱的红柿子挂满了老柿树的枝头。特别是朝阳的南面,柿子更加红透了。也时有发现留有老鸹叨吃过的红柿子。有诗曰:</p><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桂花飘香沁幽兰,</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枫叶飘红柿叶黄。</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社日雨多晴较少,</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秋风昼热暮差凉。</div><p><br></p> <p>   更喜人的是,到了秋收季节,每年到该收获柿子的时候,我都会和姐姐们拉着架子车,拿着长竹杆子,挎着篮子,车上放着麻袋,一起去采摘柿子。我爬上树枝,把低矮处的柿子摘下来。有的树枝头较细较高,秋风拂来,红柿子在枝头上荡荡悠悠的。我们够不着摘,为了采摘柿子,我就会用长竹竿绑上一个铁丝弯成的巴掌大的圆圈,圆圈上穿上一个小网兜。然后手持竹竿,把柿子套进网兜,用力往上一顶再左右一扭,柿子就掉进网兜里了。这样就可以把那些够不着的红柿子给“一网打尽”,收获在手。一时馋了,就会迫不及待的拿起一个红柿子,轻轻地把柿子皮揭开一个小口子,放在嘴边,慢慢地吸吮着那甘甜的柿子汁,甜丝丝的倍感细腻。现在回想起来当年的美妙情景,仍然是回味无穷。</p> <h3>柿饼</h3> <h3>漤柿子</h3> <h3>熟透的烘柿子</h3> <h3>烘柿子</h3> <p>  柿子常有多种吃法,即可做成漤柿子吃,也可等到催红熟透了喝烘柿子,也可以做成柿饼吃,还可以做成柿子醋。刚摘下的柿子十分青涩,根本不能食用。母亲自有一种传统的“漤柿子”的办法,把摘下的柿子洗好以后,放进小坛缸里,然后倒入烧得“似烫人不烫人”的温水,盖上盖,闷一夜,第二天把水倒掉,再倒入同样的热水,三次以后,柿子就去涩“漤”好了。用口一咬,又甜又脆,好吃极了。那时候上小学的我,经常会在上学前往书包里装一个课间时吃,放学后回到家把书包一丢,就跑到灶火屋里拿一个漤柿子边吃边牵着羊出村去放羊呢。在那个“以粮为纲”的年代,我们小孩子们平时有个漤柿子吃就已经是十分开心的了。</p><p>  母亲告诉我们,柿子虽然好吃,却不能多吃,尤其不能空着肚子吃,每次最多吃一、二个,吃多了就会坏肚子或生病。“漤”好的柿子放在屋里十天半月都不会坏。母亲会把“漤”好的柿子送给邻居和亲友们吃,让大家分享这少有的美味佳果。听老父亲说,在那五六十年代生活困难之时,每到秋天收获柿子的时候,我大伯就会拉着一大车柿子去外乡卖柿子换粮食以便养活一大家子,由此来看,老柿树还是我们家人的救命树呢。</p> <p>  只可惜,老柿树在我哥嫂闹分家后的第二年春天,也就是1982年就被我那贪财的哥嫂偷偷地给采伐后找人加工成镰把、面板等木制品,在农历四月四黄榆店集会时出售换钱了。也给我留下了久久难以抚平的感伤和惆怅,从此以后也更增加了我儿时记忆那欢乐童趣的念想。老柿树也成了我那无尽乡愁之中的一个符号,一份牵挂,一丝回忆,一生记忆。</p> <p>  柿树原产我国,是柿树科的一种高大的落叶乔木,品种很多,栽培历史悠久。主要产地有河北、北京、河南、山东、山西、安徽、江苏等省市。树高可达10-15米,它树干直立,树冠庞大,近球形;树皮深灰色,裂成长方形小块片固着树上。柿果成熟于九、十月间。柿树抗旱、耐湿,结果早,产量高,寿命长。在休眠期能耐低温。深根性树种,对土壤要求不严,耐瘠薄,抗旱性较强,不耐盐碱土;喜深厚的中性粘壤土、沙壤土及黄土无论是山地、丘陵和平原,只要不在风口处都可栽植。常见于屋前屋后、田边路旁和低山缓坡地。在农村山野田地村旁,到处都会栽植有柿子树。柿子的品种有1000多个,品种有河北、北京一带的磨盘柿、莲花柿,甜心柿,山东的牛心柿、耿饼柿,铃灯柿,鸡心柿,红柿,干帽柿、马奶头,绵柿,大红袍柿,罗田甜柿等。</p> <p>  到了春天,老柿树上开满了星星点点的小黄花,引来蝴蝶翩翩飞,引得蜜蜂嗡嗡唱,不知疲倦地围着柿子树唱歌跳舞。秋天和冬天的老柿树,也是别有风采的。秋天的风是金色的,秋天的霜也是金色的。当秋天的风和秋天的霜尽染层林的时候,也为老柿树披上了一身盛装。应当说,越是秋深霜重,老柿树的光彩越是绚丽:她的干她的叶她的果,无不透射着金色的光芒。冬天的北风很凛冽,裹挟着雪花呼呼作响,老柿树不惧严寒。每当风雪来临,老柿树总是毫不犹豫的迎上去,用她那刚毅虬扎的枝干顶起那来袭的风雪,庇护着她的一方儿孙安度严冬,安享人间的温暖。</p> <p>  这是一棵古老的柿子树,它守着我们老马家的祖坟园,那生我养我的岗马古寨。它陪伴着生产队时的打麦场,目睹了一年又一年的麦收季节里乡亲们那满怀生活希望的笑容,还有那乡音绕耳的父老乡亲。古老的柿子树,那最粗的树根,它撑起的那一片绿荫里,为麦收农忙劳碌时歇息的乡亲们提供了一方清凉世界。只可惜由于当年的时代环境条件所限,未能留下老柿树的实景照片,颇感遗憾。</p> <h3>  那一声声呼我唤我的乡音,再也见不到了百年老柿树。我曾经多少次在梦里抚摸着你,不见了你的刚毅虬枝,更难觅你的火红柿果,以及你身后的狗吠与鸡鸣。早在1986年时,我家就从岗马古寨老宅院搬迁到新建在祖坟园北侧的一处新宅院。这样我们家人们也可以日夜敬奉陪伴着长眠于此的老祖宗们。同时也有赖于老祖宗们的神灵庇护与保佑,我的家人们也都安然生活。自母亲在2005年不幸遇难故去后,父亲被我接到省城一起生活,这个宅院已经无人居住荒芜了十多年了。后天就是清明节了,我明天又要和姐姐一起陪伴着年近九旬的老父亲回乡扫墓,祭奠先祖。我会在祭奠过后深抓一把乡土,留下一丝念想,只剩下那无穷无尽难以忘怀的乡愁,任那无尽的思乡情绪随风飘荡……<br><br>2020年4月2日写于郑州</h3><h5>(说明:文中前部有个别段落是从本村我的小学老师石新才老师看到我写的这篇《老柿树》文章后有所感触,于2021年10月份而写的回忆文章《柿树》中摘段补充进来的。)</h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