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宅家憋得太久,朋友提议周末爬趟余家梁,我是双手赞成。我们是按上班时间出发的,但路上前去挂青扫墓的人已是川流不息。据长者讲,石泉的规矩是清明节前须挂青结束,因为先人们要在正清明前赶到扬州参加庙会。 站在余家梁顶眺望,满山的清明吊子在嫩绿的树芽映衬下,五颜六色,随风舞动,若清明不是一个悲伤断肠、哀愁哭泣的节日,此情此景还真让人点赞叫好。 微风袭来,清明吊和赖在树枝上的干树叶,发出哗哗的响声,仿佛先人们在向人间诉说着什么,让人不禁想起我的母亲,想起了我的老娘。 去年清明节的前一个双休日,我还在陪老娘一起吃饭,现在却阴阳相隔两世界;<div> 去年在餐桌上老娘还叮嘱我清明多给父亲烧点纸钱,没想到节后第二天老娘就随父驾鹤西去。恨时间太吝啬,怨生命太脆弱。</div> 老娘走后,许多好心的人问我们房子卖不卖,租不租,我们兄弟姊妹异口同声,不卖也不租,而是将其打扫得干干净净,将父母遗像供了起来,恭迎二老早日转世,早日回家。 虽然老娘仙逝一年了,但我总感到她还活着,时不时地,不由自主地走进原广电局大院,来到老娘住处。<div> 房内空空的,我却感到亲亲切切,房里静悄的,我却感到暖意融融。点燃三炷香,耳边响起老娘的唠叨声,眼前浮现老娘的音容笑貌,一切仿佛就在昨天。</div> 这种感觉和感受,去年腊月反应最强烈。<div> 当春节悄悄临近,过往街人手提年货,期待家人团圆,我也忍不住跑进菜市场,跑进超市疯狂采购,灌香肠、腌腊肉、买鸡鱼,一趟趟往老娘屋里跑,直至残留的烧香味袭来,才意识到老娘已去。</div><div> 其实这也难怪,自老娘失明瘫痪,采买的“业务”我基本上承包了,现在回想起来,能把“钱”花在老娘身上,为她采买,陪她吃饭,真是莫大的慰藉。</div> 老娘一生节俭,节俭的让后人不可思议。<div> 我知道她喜欢喝茶,可她喝了一辈子陈茶;她喜欢吃苹果,但她却一辈子吃的都是烂苹果。</div><div> 记得我参加工作第一次领薪水,就给她买了件外套,本以为她会高兴,没想到她吵了好久,新衣服硬是在箱子里压了一年。</div><div> 老娘走后,我们在整理遗物时发现,还有许多没有开封,商标还贴在上面的服饰,甚至还有印着“石泉县革命委员会奖”字样的毛巾、床单等,我们只好送的送,烧的烧,真希望生能带来,死能带走。</div> 老娘一生操不完的心,走了还放不下家务琐事。<br> 我原以为,老娘去的那个地方叫永远,以此再没有忧愁,再没有烦恼,没有严寒酷暑,更没有牵挂,其实不然,我们母子时常梦中相见,每次都话家务、说琐事,梦醒后我都一一照办。 <br><div> 记得老娘百日前夕,几次在梦中她老人家说想吃酸菜,我忍不住回家一看,两个泡菜坛子的坛沿水都干了,里面一层层的百花,我将其清理干净。</div><div> 后来梦中她手提一大包乌红辣椒,我理解她暗示我坛子里要多泡点辣椒,虽然我们兄弟姊妹没谁吃酸菜,但至今坛子干干净净,酸菜也没有风味。</div> 老娘一生的遗憾是没有进过省城,没去过西安,我们也曾试图带她转转,她却没有那个命,最多走到饶峰关便晕的死去活来,以致看到警匪片中的飙车画面都要呕吐。老娘是一名小学高级教师,虽然许多地方没有去过,但天文地理她都略知一二。 疫情可恨可怕,但亲人们一个不少地宅居县城,一听说要给老娘挂青,侄儿侄孙像放飞的鸽子,一飞而去。<div> 大家带了新茶、水果等祭品,送上了玉皇大帝发行的冥币、美元、欧元,还有很多纸钱币,真心希望老娘、老爹吃好、喝好、穿好、玩好,别再操心家务琐事,别再挂牵儿女子孙!</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