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平战役纵横谈—打兰村（上）

馨庐散人

　　打兰村是个小山村。坐落于越南高平市的北边。村子分为2个自然村，长约600米，宽约300米。村子背靠着高山，被茂密的竹林、灌木丛环绕着。村南头的坡坎下是166号公路，沿公路向南12公里就是高平市，向北30公里是中越边境的朔江。而距离西北侧山区的通农县也是30公里。

1979年2月18日，中国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的第二天，在打兰村打了一仗。这一仗，改变了高平战役的节奏，也使打兰村名列战史。战斗是由41军快速穿插纵队的123师前指率367团2营、军坦克团1营、2营于越军346师851团9营10连之间进行的。战斗从清晨打到下午，123师部队已控制了打兰，却收到123师前指的命令：部队向北回撤至龙万西地区组织防御。穿插部队回撤了约10公里。当晚，123师穿插部队按军命令在安乐与军坦克团2个营分兵，改走山路去扣屯312高地。至此，41军沿公路快速穿插高平扣屯的行动已经成为不可能。

打兰村战斗，因为有几个特点：一是中国军队首次成规模的集中使用坦克，在亚热带山岳丛林地区实施快速穿插作战。二是越军有组织的二线防御战术方式—伏击战。三是作战双方兵力、火力不对称性。而中国军队在已控制打兰村的情况下，却奇怪地后撤了10公里。颇为值得探讨。

笔者当时是41军坦克团2营长，参加了军快速穿插纵队的作战。其中，2月17日363团突破边境至通农的进攻；2月18日367团夜间穿插、河安战斗、打兰村战斗都参加了。现在战后已40多年了，当年的这些战例都已经解密了。我也趁脑子还有点儿记忆，谈谈尘封多年的这些战斗。

一、打兰村战斗前的作战背景

从41军快速穿插纵队谈起吧。高平战役前，战区总部决心以41、42两个军，在高平地区合围歼灭越军346师。为此，要求这两个军以高平扣屯为目标，南北分进合击。于进攻发起后9小时，在扣屯形成合围。

41军负责高平北侧进攻。高平北从中越边境119号界碑至高平市的距离约70公里，几乎全是山区。其中，119号界碑至莫隆公安屯只有山间小路。莫隆至安乐约42公里，有乡村简易道路，（拖拉机可通行）而安乐至扣屯，这25公里有一条166号公路。为了完成9个小时在高平形成合围，41军专门组织了快速穿插纵队。由121师前指率363团2营、军坦克团2营、水陆坦克5连在前；123师率367团2营、军坦克团1营、水陆坦克4、6连在后；实施快速穿插。

快速穿插纵队中121师的任务是：率363团2营、坦克2营、水陆坦克5连沿119号界碑快速穿插到通农县，尔后快速转向宗梅，沿宗梅走山路去班庄841高地。（其中坦克2营快速穿插到宗梅后，返回通农转隶123师。）快速穿插纵队123师的任务是：率367团2营、坦克1营、坦克2营、水陆坦克2营在通农加入战斗，沿安乐、河安向扣屯312高地实施快速穿插。

2月17日12时，快速穿插纵队通过119号界碑，开始穿插行动。穿插的序列为：坦克2营、水陆坦克5连搭载的363团2营；（其中62式坦克35台、水陆坦克8台、装甲车4台）坦克1营、水陆坦克4连、6连，搭载367团2营。（其中62式坦克35台、水陆坦克17台、装甲车3台）坦克团基指率电台、修理连，（其中2台坦克、3台装甲车、2台59式牵引车。坦克团基指在穿插中负责通信指挥、技术保障。快速穿插纵队共有62式坦克72台、63式水陆坦克26台，装甲车11台。行军序列长达5~10公里。这是个浩浩荡荡的钢铁巨龙，绵延行驶在山岳丛林中，惊天动地。

快速穿插纵队先头坦克，在通过了摩天岭下5公里急造军路后，在越南境内沿着小河河滩前进，河滩的鹅卵石堆积，坦克缓慢地前进，为了寻地图上的简易乡村路，坦克2营长命令尖兵排下坦克徒步找路。（冲在最前面的坦克4连尖兵排没有搭载步兵）坦克4连尖兵排406号坦克在林光友车长的带领下步行搜索，终于在那怀和莫隆之间找到了一条乡村的简易公路。尔后，406号坦克车长林光友指挥，驾驶员张承银挂一档在1.5米高的河堤上，用坦克多次连续撞击，开辟了一条从河滩到简易公路的通道。从而，41军从念井突破口进攻的千军万马的机械化部队，就沿着这条河滩中闯出来的道路，开始了穿插行动。

当紧随坦克2营前进的水陆坦克5连通过难行地段时，因车体宽，河滩鹅卵石的堆积，路窄弯急，水陆坦克出现淤陷。造成前进停滞和堵塞。随纵队穿插的坦克团基本指挥所范炳臣团长，及时赶到了现场处理，疏通时发现水陆坦克通过比较困难，范团长立即报告穿插纵队首长，调整穿插序列，将穿插纵队中水陆坦克5连调整到纵队62式坦克全部通过后再通过。于是，快速穿插纵队后续的62式坦克和装甲车，依次超越水陆坦克5连，开上了乡村简易公路。

在通过难行地段时，有26台63式水陆坦克和14台62式坦克因故障和通行困难而掉队。（其中62式坦克全是行动部分故障，有9台坦克是主动轮齿圈变形。）受此影响，掉队坦克搭载的步兵363团6连、367团2连，机枪连、炮连、和123师前指的电台，均形成掉队，未能跟上快速纵队的穿插行动。

通过国境线穿插时，123师前指调整分成两个部分，其第2前指由王政政委、徐世儒副师长、许锡郴副科长、韦国杨参谋组成，随穿插纵队367团指挥。

当日下午17时，快速穿插纵队的121师363团攻占通农。尔后按军命令与123师367团在通农分兵：坦克2营搭载363团2营掉头向东去宗梅，实施快速穿插。（宗梅距离通农8公里）

当日18时，快速穿插纵队的367团2营、坦克1营到通农北2公里处，集结待命。

18时，坦克2营自宗梅西谢劳河返回通农，转隶123师参加战斗。此时，快速穿插纵队编成内有坦克1营（坦克25台）、坦克2营（坦克33台） 。

17日22时30分，军前指命令：纵深穿插开始，沿通农、河安、向扣屯穿插。123师前指收到命令后，组织战斗调整穿插序列为：坦克3连；坦克2连；（这两个连队共13台坦克，为掩护分队，不搭载步兵。冲在前面）坦克1连；坦克4连；坦克6连；坦克5连。步兵按4连；2营指；5连；师团前指；6连序列搭乘坦克。

2月18日2时30分，快速穿插纵队在通农完成编队，投入战斗。

二、打兰村战斗

战斗是2月18日清晨打响的。此时，穿插纵队从通农至安乐的乡村简易公路刚进到了166号公路，就在166号公路的龙万桥附近遭到了越军的阻击。尔后在公路沿途的沟里、北卡、河安均遭到越军的阻击，因为打兰村有越军的预设阵地，所以将这附近的战斗统一称为打兰村战斗。

关于打兰村战斗，我军和越军都有记载。为了较全面的反映这场战斗，在这里我将分别采用战区总部、41军、广州军区司令部、越军的战例选编资料，以便从多角度来认识这场战斗。

（一）战区参谋长周德礼著《许世友的最后一战》（江苏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中，对打兰村战斗的记载是这样的：

北集团的龙邦旅在王旅长、王政委率领下，主力向扣屯高平方向突击。67团的任务是直插扣屯，并控制扣屯周围要点，造成歼灭高平敌人的有利态势。67团2营搭乘坦克组成的快速纵队，从通农出发，向河安方向前进。坦克团向北集团报告说：“他们团搭乘67团2营，在安乐地区与乘汽车的敌遭遇，战斗激烈。”北集团将此情况向军区前指报告了。在许司令员看来：敌人乘汽车，我们是乘坦克。敌人不过一二百人，我们是步兵营、坦克营，当然应立即向敌冲击，在行进间歼灭他。徐司令员说：“告诉部队要两面打，歼灭他，看来敌人要保高平了。”这一指示传到下面却走了样。竟成为原地组织防御。龙邦旅将前面的部队撤退到龙万西侧组织防御。

许司令员对这个部队很不满意，他：“这个部队过去打过很多仗，这次为什么打成这个熊样？不准他们停止，更不准他们后退。命令他们前进，打到扣屯去。”

（二）41军编辑“步兵第367团2营扣屯地区穿插战斗”战例中，关于打兰村战斗的摘要：

1、2营决心部署：

编成一个梯队，按5连、4连、6连、1机连、1炮连、2连序列，沿199号界碑、通农、河安之线快速穿插。（2营机枪连和炮连已分别配属4、5、6连）于总攻发起后9小时插到扣屯。

2、穿插经过：

加强121师的坦克2营在通农转隶367团后，师前指调整了穿插部署：坦克2连、3连为掩护分队，快速穿插纵队序列按：坦克2连、坦克3连、步兵4连、营指、步兵5连、师、团前指、6连穿插出发。

6时30分进至沟里桥时，遭沟里村及东侧小高地之敌射击，营指令4连下坦克反击，战至8时，占领小高地和沟里村。继续前进。此时，5连在沟里村又遭到复活之敌阻击，5连下坦克作战。6连和师前指在龙万西发现20余名敌人，下坦克作战。

先头坦克进至北卡时，发现敌人3辆汽车并排堵在公路上，坦克推开汽车，继续前进。

9时30分，4连5个步兵班、2个82迫炮班、2个重机枪班、1个60炮班、1个炊事班和营指挥所约100余人，搭乘坦克进至打兰村时，遭敌阻击。步兵迅速下车，发现打兰有敌1个反坦克队，并有6个火力点。打兰东侧无名高地有20余名越军。团长、营长、4连长组织炮火压制敌火力点。4连3排从打兰村东南侧冲入村内，以火箭筒摧毁敌5个火力点。战至12时，歼灭打兰之敌。毙敌26人，俘敌1人，我亡30人，伤12人。（含坦克分队）至此，2营在10公里地段内分成了3段：营指（团长、营长、坦克营教导员）和4连在打兰附近；5连在扣旺附近；6连和师、团前指在龙万西侧凹部。因师团前指电台掉队，2营无法于师团前指联络。2个多小时后，团长见后续分队上不来，即带作训股长乘坦克从打兰返回龙万西侧向师前指报告情况。

当日7时34分，坦克团向军误报：“我部1营在安乐地区与乘汽车来之敌遭遇，战斗激烈。”军于9时4分复电：“你部立即在安乐地区抢占有利地形，构筑工事，坚决抗击敌人进攻。”坦克团即将电报转给师前指，当时师前指不知道坦克团给军的电报，也不知部队进展情况。将电报精神理解为防御。因此，当6连歼灭龙万阻击敌人后，未前进而就地转入防御。当团长回到龙万西师前指报告：打蓝村遭敌阻击和沿途敌情后，师前指得知前面敌情不大，但未将情况报告上级。并决定将部队回撤至龙万西侧高地组织防御。

当日13时，团副参谋长、作训股长到达打兰，向2营长和坦克营教导员传达师前指命令。2营长和坦克营教导员虽思想不通。但仍按命令组织部队采取交替掩护方法后撤。至18时，2营和坦克分队全部撤至龙万西侧地区组织防御。

当日16时30分，师政委、团政委率带掉队的367团基指、8连；电台；5台坦克、1台装甲车到达安乐与师前指会合。

20时，掉队的水陆坦克及搭载的步兵全部到达安乐地区。

21时，军命令：“2营趁夜暗攻占那怀敌346师指挥所。”

23时，军前指命令：“据上级通报，太原之敌已决定出援，估计明日拂晓可达高平，为阻敌增援，免除你部对敌师部攻击任务。367团迅速沿郭来、波列路线，隐蔽穿插，攻占扣屯，控制有利地形，抢修环形工事。做好明日抗击太原援敌的准备。军坦克团1营、2营拂晓后跟进。”

3、主要教训

（1）指挥不当，造成途中2次停顿，一次后撤，耽误了时间。

在敌意想不到的方向实施穿插，打敌措手不及是穿插战斗关键性的一着。但自2营顺利到达通农后，奉命在通农防御停留达7个半小时。18日因坦克团错报情况。上级又令在安乐占领有利地形，击退增援之敌。本来先头部队已进至打兰，有7台坦克进至无道，据扣屯仅2公里。师前指机械地执行命令，下令部队收缩至安乐地区，后撤10余公里。丧失了主动，为后来前进增加了困难。从战后情况看，当时纵深之敌。尚未弄清我方意，未能有效阻击，当时若不停顿地穿插。战机极为有利，继续前进，或从打兰绕道迂回。则可很快到达扣屯。

（三）广州军区司令部编辑《战例选编 ·装甲兵团、营部分》中，“陆军第41军坦克团配属步兵扣屯地区穿插战斗”纪要：

1、任务

坦克2营首先配属121师，搭载363团2营由119号界碑出境，沿岭隘至通农，向宗梅实施快速穿插。而后转隶123师。

坦克1营配属123师，搭载367团2营。由119号界碑出境，沿通农、安乐、河安向扣屯实施快速穿插。与总攻发起后7小时进至扣屯，保障军主力全歼高平之敌。

2、决心

团长、政委、参谋长、主任组成团基本指挥所，乘特务连装甲车参加快速穿插纵队，协助合成军首长指挥坦克行动。为保障合同军首长对坦克的指挥协同，将装甲步兵连的63式装甲车调拨军指挥所2台、3个陆军师指挥所各1台。（坦克团指挥组携带）另由特务连、工兵连组建运动保障队，乘特务连装甲车随穿插前卫营保障。

团副职首长配参谋组成指挥组。携装甲车，到各坦克营协助陆军师实施指挥。（周明德副团长到121师，赵森林副政委到123师。）

团指的装甲车安装15瓦电台、A220坦克电台2部。加强技术保障。由张国栋付团长和徐光豪付参谋长率修理连携2台59式牵引车跟随团指挥所参加穿插行动。

3、战斗经过

2月17日16时，坦克2营协同121师363团攻占通农县城。尔后，坦克2营搭载363团2营宗梅快速穿插。在宗梅西侧的谢劳河边接121师前指李培江付师长命令，坦克2营完成121师快速穿插任务，迅速返回通农，转隶123师。坦克2营当即组织收拢已徒涉过谢劳河的部队，于18时到达通农，向123师前指报到。

当日19时。坦克团指挥所奉123师前指命令，组织坦克1营、坦克2营在通农防御。

当日22时30分，军指电令：“123师前指率367团2营、坦克1营、2营继续沿安乐向扣屯穿插。于18日1时前插至扣屯”。坦克团指接电后，立即派人寻找123师前指。先后派出4组15人，均未找到。于是决定发动坦克，利用坦克发动机的声响去寻找123师前指。一直到2月18日1时30分，方找到了123师前，立即向师首长汇报了军指命令和坦克到达和防御情况。

123师前指研究后决定，调整穿插序列为：坦克3连1排（尖兵排）、运动保障队、坦克3连、坦克2连、坦克1营长、坦克1连、团1营指挥组、坦克4连、坦克2营长、团2营指挥组、坦克6连、团指挥所、坦克5连。123师前指乘坦克团1营指挥组装甲车。367团长乘坦克1连103号坦克。为使先头坦克遇敌阻击时能迅速展开，发扬火力。坦克3连和坦克2连共13台坦克，不搭载步兵，在穿插纵队前担任先锋保障任务。

因天黑，山路复杂。为提高穿插速度，坦克夜间开伪装灯驾驶。

2月18日2时30分，坦克搭载的步兵。快速穿插纵队从通农出发。（其中，坦克1营有25辆坦克，坦克2营有31辆坦克。）

18日5时，军指电台反复发信号，表示有特级电报。坦克团指挥所估计是催报位置和情况。因坦克团指没有处置情况的权利，便在行进间用坦克电台呼叫123师前指，请师首长到坦克团15瓦电台装甲车上来处置情况。于是，师前指首长在坦克团电台车坐了30分钟后离开，并指示坦克团指挥所：“若军再催报情况和位置，有你们承办。”

6时30分，尖兵坦克在公路的龙万桥遭敌火力袭击，坦克团指电台指挥尖兵排不要恋战，继续冲击穿插。

6时50分~7时30分，尖兵坦克在扣旺发现敌汽车。坦克用机枪击毙了的敌汽车司机。运动保障队的推土机，在通过龙万桥时行驶偏向，右侧履带掉桥造成了堵塞。推土机后的坦克3连长邓先友，为疏通桥面交通，连续用坦克撞击推土机3次均未成功。邓连长下坦克用牵引绳挂推土机时被敌机枪击中，重伤。接着坦克3连在龙万桥附近与敌战斗，40分钟后，压制敌火力，疏通了龙万桥。

7时45分，坦克团指向军指挥所报告：“我部在安乐于乘汽车之敌遭遇，战斗激烈。”

8时，坦克尖兵排进至河安县城医院附近，发现公路上停放着3台装载弹药的敌人汽车，堵塞了道路。尖兵坦克（304号）将汽车推开，疏通公路，继续穿插。该情况，尖兵排向1营长报告。

8时15分，坦克尖兵排进至打兰村时，先进行了火力侦察，未见异常，尔后尖兵排长蒋建强（305号坦克）令304号尖兵车先过村，未遇敌阻击。尔后排长车305号坦克过打兰村时，突破间被公路左侧火箭筒击中，驾驶员牺牲，排长重伤昏迷。

8时25分，坦克3连4台坦克到达打兰村高速通过该村时，遭村里民房内敌火箭筒袭击。306号坦克中火箭弹，车内代理连长牺牲。其后307号坦克见前车中火箭弹，驾驶员紧急制动，敌2发火箭弹在车前爆炸，驾驶员随机便迅速挂挡前进，冲出打兰。当时情况紧急，307号坦克没有向上报告打兰村敌情。因穿插纵队坦克电台通信组网是1个营组一个网，如有敌情发出，全营皆知。（坦克营长、连长指挥车均是1部A220电台）

紧随3连的2连6台坦克是进入打兰村后，才发现有敌人袭击的。他们边打边冲，有3台坦克被火箭筒击中，另外3台坦克冲过了打兰村。

先头这两个坦克连（13台坦克），在打兰村被伏击时。因未搭载步兵，行进速度较快，均未上报被敌袭击的情况。紧随坦克2连的坦克1营长周序炉车（107号坦克）在进到打兰村口的桥边遭敌火箭筒袭击，107号坦克被击中、起火。坦克1营长负伤后和乘员下坦克。几分钟后，107号坦克爆炸。坦克1营由教导员刘正朝接替营长指挥。后续，坦克1连长刘登水（101号坦克）车，在打兰村北侧公路桥向敌射击过程中，在桥上倒车移动射击位置时翻车。此时坦克1营教导员指挥1连7台坦克在打兰村北小河北侧展开，以火力支援步兵向打兰村进攻，随坦克1连穿插的步兵仅有5个班。其中3个班向打兰进攻；1个班警戒步兵连指挥所；一个班在坦克1连附近。

此时，坦克4连在河安县医院，坦克6连在龙万桥遭敌复活火力阻击，已展开队形参加战斗。

8时40分，坦克尖兵排304号车，冲过打兰，到达那隆。该车在随车向导指引下，从无道徒涉过平江。进到扣隆。因地形、敌情不明，后续坦克未跟上，该坦克在这个位置停留10分钟后，车长龚朝清电台请示随坦克1营的团指挥组后，按原路返回了那隆。304号坦克是穿插纵队的尖兵坦克，该车上有一个越南的翻译、向导，这个向导引导304号坦克从无道过平江，到达在平江西侧一线停留的位置，距离扣屯很近了，离扣屯西侧的312高地，只有1000米左右的距离。天晴时目视应该是可以看清312高地的。

9时，冲过打兰村的坦克3连、2连6台坦克。到达那隆。边防御边等待主力跟上后，再继续向高平穿插。此时，坦克2营在河安县、医院、北卡、沟里、龙万。123师前指、坦克1营团指挥组、坦克2营团指挥组均在龙万西侧公路，坦克5连在安乐东南侧。

9时10分，军电令：“立即抢占安乐地区有利地形，构筑工事，坚决抗击敌人。”123师前指接电后，立即勘察地形，准备抗敌反扑。

9时20分，坦克团指与坦克1营通信中断。

9时30分，坦克1营长与2连长，返回龙万西侧凹地，向团指报告打兰村情况。

13时，我步兵在坦克1连火力支援下，已攻占打兰村一侧。坦克营教导员与步兵2营长协同准备沿打兰村西侧公路进攻，穿插至寿强于前方6台坦克汇合后，再向扣屯穿插前进。此时，367团副参谋长陈国旺奉师前指命令，赶到打兰村。传达123师前指命令：打兰村的部队，后撤至龙万西侧组织防御。坦克营刘教导员向陈付参谋长谈了继续向扣屯穿插的主张，未被采纳。陈付参谋长当即组织367团4连单独撤退，没有与坦克1营组织协同，也没有组织互相掩护。坦克1营随后即收拢部队，抢救伤员，向龙万西侧撤退。同时命令在那隆的6台坦克回撤。

13时至16时30分，在那隆的6台坦克，由2连付政指崔炳军组织沿公路向龙万西侧回撤。撤退至打兰村时，又遭到复活的敌火箭筒的猛烈射击。308号坦克被击毁、311坦克被击伤后将公路堵塞。尾随的304、307号坦克无法迂迴通过，这两台的坦克乘员携带轻武器，下坦克向龙万撤退。203号坦克在寿强淤陷，无法自救。203号车的乘员下车转乘206号坦克回撤。206号坦克回撤至打兰村时，排长文宪德发现先头回撤的308号、311号坦克伤员在地上，于是206号坦克的8名乘员急忙下车去抢救伤员。此时遭到打兰村复活的敌机枪火力袭击，坦克乘员又牺牲了5人，伤了2人。

此时坦克1连在打兰村西侧小河一线展开，以火力抗击打兰村之敌，抢救伤员。

16时30分，坦克1营、坦克2营撤出战斗。于17时进至龙万、安乐地区组织防御。

18时15分，坦克1营林舜强副营长率已修复的4台坦克和装甲车、牵引车赶到安乐。

2​0时30分，坦克1连、坦克4连、6连在龙万至安乐的公路上歼灭敌人运弹药汽车2台，毙敌4人。

当日战斗，坦克团统计。摧毁敌火力点26个；火箭筒2具；汽车4台。我方损伤坦克13台。其中穿插行动中炸毁5台；伤2台；翻一台。后撤时，炸毁1台，伤1台，弃三台。我团牺牲26人，伤15人。

4、主要教训

（1）掌握情况不准，错报情况。

2月18日晨，坦克在龙万桥与敌遭遇，敌兵力不多，汽车只是送弹药的一台汽车。坦克团指即向军报告：“与乘汽车之敌遭遇，战斗激烈。”军指收到报告，后误认为在敌师部附近遇到敌预备队。便命令穿插部队在安乐防御。

18日战斗，先头有7台坦克已冲过打兰村，冲到无道那隆。坦克1营在打兰多次遭敌阻击等至关重要的战斗情况，也未及时查清和上报，致使上级难以掌握穿插先头的情况。

（2）穿插战斗中各级指挥员的指挥位置靠后，末能及时准确的了解处置情况。

18日战斗中，派到坦克1营的团指挥组在龙万桥受阻后，未能想法紧随1营队形跟进。而部队在打兰受阻，坦克团1营指挥组、坦克团指挥所和123师前指位于龙万西南侧，距离打兰八、九公里，距离那隆尖兵连13公里，指挥员未能及时了解战斗情况。加上坦克1营未及时上报情况、通信联络中段。致使各级领导无法及时查明敌情，正确判断和处理情况。

（3）步坦协同脱节

坦克部队在山林地穿插作战，必须与步兵密切协同方能进行。

2月18日打兰村战斗中，步兵和坦克之间无通信联络，无互相协同，行动脱节，无法互相支援。步兵和坦克各打各的。撤退时，又没有组织互相协同、互相掩护。导致坦克被复活的敌火箭筒近距离袭击，损失很大。

（四）越军战史资料记载:

第一军区346师851团9营10连

和安县闭朝乡班遂（打兰）村伏击战

班遂(打兰),属高平省和安县闭朝乡.居166号公路东北(高平市至河广)在高平市西北面12公里处.距越中边界和113界碑东南面30公里.班遂地处高程约240米,长约600米,宽约300米,有两个村落:村落1在公路旁,村落2在村落1以北约50-100米.各村的周围有长势茂密的竹林,可以隐藏军队,保持秘密和突然性.B40,B41和其他各种火气可以射向公路.步兵向公路冲锋有难度(竹林阻挡).村落中民居疏落，建筑材料是木材和砖头,有菜园,相距50-70米,在需要的时候可以在村中战斗.北,西和西南面是水稻田,瘀泥不深,坦克可以通行.东和东北面是种有菠罗,粽叶的山,相距约一公里有高山密林,机动的时候很隐秘.

166号公路从113号界碑经过河广,敦章三叉路口,县城和安，沿着公路到高平市.路宽4-5米,铺有碎石子,机动车辆运行便利,各个村寨建有一些小路连着.班遂的西面是平江,河面宽30-40米,西北东南走向.流经班遂地段离公路一公里,河岸高2-3米,枯水的时候容易过河.西北和东南有两条溪,相隔2公里宽6-7米.这段地形可以容纳20-30辆车移动.如果两座桥被破坏,车辆很难逃出伏击阵地.

居民主要为岱依族和侬族(这两个族是壮族的分支,语言相近—译注)以全部疏散,只留下民军.居民很好,热情帮助部队.

总之,班遂-玛关的这段路可以组织伏击车辆,必要时依靠村落的地形转入防御拦截敌人,为市区的武装力量创造时机准备战斗.

敌情：

在占领通农(市西北30公里),石安(市东南35公里)后,为了和茶灵,重庆两个方向配合,1979年2月8日,敌一个加强师派一个坦克分队前出,从通农沿着166号公路向高平进发.我不能掌握敌意图和具体路线.

我情：

第一军区346师851团9营10连在1978年末转入防御.该连训练过一些课程,其中包括防御战术.连干部和一些排级干部已经历过战斗.战士1977-78年入伍,没有经过战斗.连队的组织编制相当齐全.参加战斗的同志有100人,另外还有团副政委,营部副政治员一起.武器装备有一座DKZ82mm一门82迫击炮,2门60迫击炮,12具B41,1挺重机枪,7挺轻机枪,60支AK和1台无线电连络机.

战斗任务:

1979年2月17日，正在距离高平市区东北11公里的马伏岭上进行防御的10连，当天的22点接到命令机动转移到市区西北20公里的德隆乡，阻止敌人从通农沿着166号公路向市区进犯.接到命令后，连队进行准备，2月18日4时分乘四辆卡车行军。

1979年2月18日5时30分，汽车到达班晚，离规定地点10公里处停下休息。干部争取时间开会，以确定在何处阻敌。正在开会时突然听到西北方向传来枪声并看到敌步兵出现，相距6-700米。交换意见之后，副政委令转回去，寻找有利地形阻击敌人。汽车到达班遂，见到地形有利，副政委命令连队展开力量。

战斗计划：

伏击阵地：沿着村落1的那段公路，长约5-600米，在村落1的东南面拦头（在平江旁）。在东面的医务站拦尾。主要伏击地段在村落1的中部（2-300米）伏击阵地离公路15-20米。

拦头和主要部分包括4排和5排（5排分成两队分别布置在村落两头）。

截尾部分，阻击敌人向村内冲击并作为机动力量：6排布置在村落1和村落2的西北面。

火力支援包括DKZ，迫击炮，重机枪由连队直接掌，布置在4排和6排之间靠后位置。连长跟随4排，副政委跟随5排，副连长跟随6排指挥战斗。

战场形势演变：

19979年2月18日7时10分：部队刚刚进入村落，还没展开，4两敌人坦克相隔50米，每辆搭乘约10个士兵通过班遂向高平市区开进。虽然路旁停着2辆我们还没来得及藏好的汽车，但敌人没有发现我在这里布置伏击。

7时20分：部队完全展开队形。与此同时，有3辆坦克（距前一批约5-600米）搭乘步兵进入伏击阵地。敌坦克进入阵地中间，到达5排前面时，连长下令开火。这两个排的B41即刻把这3辆坦克击毁，上面的步兵被轻机枪和AK消灭。

第二批次的敌人坦克在桥那边停住，并在公路西面的医务站周围展开，以坦克上的火炮和搭乘步兵的火力（坐在车上）向村内和竹林猛烈射击，然后边走边射击（每车相隔5-60米）想冲过班遂然后进犯高平。4排和5排利用突起的土堆，竹林隐蔽，等到敌人过桥并深入阵地（差不多走出4排的范围）才开火击毁这五辆坦克和消灭上面搭乘的步兵。在这段时间里，不见打前哨的那4辆坦克转回来。战斗中结束之后，连长下令巩固队形，安排好伤兵和烈士，补充弹药，修筑工事。

14时00分：先遣的4辆坦克回过头来进入伏击阵地。连长下令让坦克进入阵地中央才开火。敌4辆坦克小心翼翼边走边试探，到14点30分完全进入5排的阵地副政委下令开火。我方B41命中，全部4辆坦克燃烧（一辆由副政委命中）。车上的步兵跳下，只反抗一会就被全部消灭。

15时00分：战斗全部结束。

战斗结果：

我方消灭150名敌人击毁12辆坦克，缴获1挺重机枪，3支AK和一些弹药，器材。

我方牺牲4人，受伤12人。

消灭敌人的坦克之战

文：庆全

开拔的命令在10连已经传开了。黎文时弹了起来，背上背包扛着B41火箭筒就冲了出去。全连已经集合完毕。每个人都迅速登车。汽车鸣着喇叭转弯，驶过了平江桥，出了高平市，然后直接向和安方向驶去。山顶弥漫着雾气，渗得每个人的衣服湿淋淋的。山区的寒意无法减弱每个战士期待着杀敌的热切心情。

全连在已有的工事中展开。阿时的B41火箭筒小队布置在战壕的前沿。后面是通向山腰的小路，可以很顺利的进行机动。进入位置以后，阿时装上弹药，计算射向各个方向的距离以便敌人的坦克到来时能快速开火。整条战线上全连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等候着进攻的命令，随时准备开火。敌人坦克的声音从和安方向传来，越来越近了。2辆走在前面的坦克已经进入阵地。炮塔上漆着红底五星的标志企图欺骗我们。2辆坦克的炮都朝着前方。他们肆无忌惮的在柏油路上开着，阿时怒从心生，食指放在扳机上就想马上开火。突然阿时想起：要等到全部的坦克进入阵地才能开火。 2辆坦克都已经到了连队阵地的末端了，还没见后续的坦克到来。如果不马上开火，他们就要直入高平了。连长阿洪及时的下令让2名B41火箭筒手开火。1辆坦克马上起火。第二辆坦克慌忙转向想返回。但已经迟了，阿时的同乡阮光英已经跃出工事，一枚B41弹已经击中坦克。坦克中弹突然停了下来。正在那时，一个侬族农民大伯从房子里跑出来。大伯跑到阿时身边小声的说：“部队同志啊，坦克被摧毁了但是敌人还活着，他们正打开盖子出来。” 阿时急忙拿起一把AK，把B41背在背上，由农民大伯带路赶了过去。到了那个地方，他看到敌人已经从坦克里跳了出来。一个敌人正准备寻路逃跑。说时迟那时快，阿时急忙拿着AK来了个准确的点射。敌人中弹，在坦克旁倒下了。阿时冲上坦克顶部，拿出手电对里面进行了检查。敌人全部被消灭了。阿时赶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紧接着，敌人的坦克大部队轰隆隆的开了过来。他们以为开路的坦克已经完成了开路的任务，所以就傲慢的开进。走在前面那辆已经进入射程。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枚B41弹从阿时的工事中射出，走在前面那辆坦克中弹，冒出黑烟。

敌人的坦克队形被堵住了，炮口对着路两边扫射。但没起作用。他们射得过高，都打在了我方工事的上沿。 “阿时同志穿过后面，去消灭最后那辆坦克！”连长阿洪下令。阿时提着B41火箭筒从后面的小路绕了过去以便更接近敌人的坦克。5分钟后他已经靠近敌人的后面那辆坦克。那里的地形有点空旷。只有稀稀疏疏的树木，很容易被敌人发现。站在房前的空地上，利用墙掩护射击？不行，距离太远了，很容易打不中目标。打不中这辆坦克敌军就很容易逃回和安镇，全歼敌人坦克部队的时机就丧失了。想了一下，阿时决定要打得更大胆一些。他跃过了墙，抵近坦克打。由于敌人专注地向前面射击，没有察觉后面漏出了破绽。所以阿时顺利的靠近了敌人的坦克。当距离敌人的坦克大约10m的时候，阿时肩扛火箭筒，迅速瞄准了目标，扣动了扳机。阿时射中了敌人坦克的后部，一股浓烟冒了起来，坦克不动了。确定打中了，阿时退回墙后面观察。没发现有活着的敌人跳出来，他才放心的回到原来的战斗位置继续消灭剩下的坦克。

在回来的路上，阿时遇到了阿谋，一个拿着AK的战士，阿谋告诉阿时：“前面敌人的坦克被消灭得差不多了，连长要你在原地守着，以防有后续来的坦克。” 听到阿谋传达的连里的命令，阿时马上提着火箭筒返回刚才那个地方。2个人走了一段路，听到2排那边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哪的枪声？” “可能是坦克上的敌人吧。” “不对，弹道离地面很近，可能是坦克里还活着的敌人提着枪躲在某个地方射的。” “也许就是这样了。” 2个人静静的观察了一会才发现几个敌人躲在竹丛里，用重机枪向前射击。阿时拿过阿谋的AK，但是阿谋拦着他说：“竹丛挡着了，3个敌人躲在竹根那里躲得又好，用AK很难射得中，可能他们就会全部溜了，你还是用B41火箭筒连重机枪一起消灭了吧，那家伙太危险了。” “好的，这样也好。”阿时决定了用B41来打。“一枚B41对付3个敌人和一挺重机枪足够了。”这样想着，阿时绕到了敌人的后面，躲在竹丛后面，把火箭筒扛上肩，瞄准，一声巨响，一挺重机枪和3个敌人的尸体飞了起来。

刚回到阿谋那个位置，阿时发现1辆敌人的坦克正想隐藏到路边一块低洼的田里，调转炮口向我方射击。阿时沿着水渠爬过去，向坦克的位置运动以便消灭坦克。正爬行着，阿时听到一声巨响，连里的另一个战士及时射击，消灭了这场战斗的最后一辆坦克。 阵地的枪炮声渐渐平息下来。敌人的13辆坦克，已经被346师9营10连全部消灭，残骸散布在高平省和安县南俊乡的一段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