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若水——母亲逝世10周年祭

李宁

<p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15px;">李昌钊 李昌旭 李潞生 李季玲 李小玲</span></p> <p>  时光如风,岁月如流。转瞬之间,母亲离开我们已经十个春秋了。</p><p> 母亲走的突然,走的利落,走的安详,以至于没有给我们留下只言片语,留下的只有永远的思念。</p><p> 思念仿佛一种陈酿,时间越久,越发醇厚沉香,越发凝神醉气,越发刻骨铭心、魂牵梦绕。</p><p> 这思念里有温暖的追忆,有无限的敬仰,还有锥心的懊悔。</p> <p>  母爱若水。母亲的人生平凡而不平静,但她从善如流,随遇而安,在方随方,在圆随圆,从不气馁 。母亲出生於苏北一个较有影响的教育世家。自幼接受了良好的传统文化的熏陶和新思想的影响,崇尚传统礼教,又追随新生事物。她尊崇孝道,又深明大义,当得知我们的父亲要投奔革命的愿望后,她为父亲筹措路费,毅然支持父亲走进革命队伍,自己承担起了料理家业和孝敬老人的双重任务。</p><p> 新中国刚一成立,她怀着火热的激情投身于家乡农村扫盲工作,开办夜校,教农民特别是农村妇女读书识字;1952年, 她响应党的号召,支援老区建设,来到长治,走进北董村小学。那是一座破旧的老庙,教室的窗户上糊着麻头纸,冬天的西北风拍打着门窗,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寒流透心入骨,为了让孩子们能坐得住学习,她自己用平车拉煤、上山挖烧土、打煤糕、生火取暖;当时,教师短缺,采取复式教学,一个教室里坐着一、二、三三个年级的学生,她要备三个年级的课程,她既要带语文、算术,还要带体育、音乐、美术。当时,学生年龄大小不一,程度高低不齐,为了让低差生跟上课,她经常披星戴月走家串户,到学生家中送字上门,在家里个别辅导;一些家长对由于对教育缺乏认识,加之家庭困难,不让孩子读书,她便一家一户地做工作,动员他们把孩子送进学校;一些学生离家较远,每逢恶劣天气,她总是亲自接送;一个冬天的早晨,她把自己的儿子,我的兄第放在火台上,急急忙忙去接一个学生,结果,我的兄第不小心爬在了火口上,烧伤了左脸,留下了终生的遗憾。她就是这样,用辛勤的汗水滋养了一批又一批辛辛学子,书写了桃李满天的人生。多少年以后的今天,北董村一些老人还经常怀念起他们心中的这位启蒙老师。&nbsp;</p> <p>  母爱若水。母亲以她的汗水和苦水养育了我们,上个世纪60年代初期,艰难的日子里,最难熬的是饥饿。母亲带我们几个孩子上山开小片地,哪些地小的仅能种几颗玉茭的山坡地。春种秋收,放秋假的时候,母亲带着我们把玉茭扳下来装进麻袋,她背着玉米走在前边,我们跟在她的身后往家走。到家时,当我们帮着她放下麻袋时,我看到母亲那件深蓝褂子的后背已被汗水浸透了。</p><p> 母亲总是睡得很晚,常常在我睡醒一觉时,看见母亲还在灯光下为学生批改作业;母亲总是起得很早,晨光里我时常看到她在为我们缝补鞋袜。母亲温和慈祥的性情里蕴含着一种刚强,在母亲的人生旅途中,曾经有过那么多的云卷云舒,那么多的凄风苦雨。母亲从未气馁,从未退却。我们只是在漫漫长夜里,从她那悠长深沉的叹息里,听出了她的无奈与忧伤。&nbsp;</p><p> 母爱若水,母亲有一颗大爱之心。她在北董村小学工作了近30年,她不只是教师,更象是村民的亲友,谁家的闺女找了个对象,问她合适不合适,谁家的媳妇生了孩子,问她名字起得好不好,有一个哑巴一直娶不上媳妇,母亲到处托人打听,几乎成了她的一块心病。村里的乡亲们似乎也已经忘记了她是个教师、是个外乡人,有了难题就上门找她,过年、过节总要登门看望。后来,母亲退休,离开北董住进了市里,乡亲们依然时不时地思念她。</p> <p>  母爱若水。母亲心里装着我们每一个孩子,心里牵挂着那么多人,唯独没有自己。为了我们,母亲能承受的,都承受了;该付出的,都付出了,尽管母亲给予我们的已经很多,但她总还是感到不够,总感到还有未尽之责。这就是母亲的天性。也正是这样,在我们的人生中,母亲就是一切。在悲伤时,她是慰籍;在沮丧时,她是希望;在软弱时,她是力量。</p><p> 我们思念母亲,总是伴随着一种懊悔和内疚。因为母亲在时,我们总是忙于生计,总认为来日方长,而未曾竭尽应有的孝道,甚至于未曾专注母亲的倾诉。母亲走了,我们才感悟到那是何等的重要,何等的难得。然而,当我们感悟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再也没有了机会。</p> <p>  母亲在时,我们不觉得作为子女的欣慰。母亲走了,才知道这作为子女的伤感。</p><p> 母亲生我们时,剪断的是血肉相连的脐带,这是我们生命的悲壮;母亲离开时,剪断的是我们和母亲情感的脐带,这是我生命的悲哀。</p><p> 2020年3月31日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