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大风起兮云飞扬,旋风卷起黄土狂,越旋越高,流向远方。平静的山沟里,到处弥漫着土腥味,在山洼上劳动的人们,仍然继续着劳动,村旁的学校里,赶紧闭上窗户和门,没有灯的教室里顿时阴暗的像地窑一般,可是课还得继续……</p><p> 下课铃响了,背起书包,排着队,唱着歌,追赶着嬉闹着往回跑,学校并不远,沿着田边的小路,十几分钟,快到村头的时候,土坯墙、杏树、梨树、白杨树、柳树……,那就是家,土坯房、土炕、土灶台、旧得像古董一样的家具。端起一碗热腾腾的洋芋疙瘩,或散饭、搅团、煮洋芋咸菜、莜面丁丁等等,干捞面只有老人或重劳力的人才能享受,与小孩无关。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一视同仁,美美地吃上两碗洋芋疙瘩,嘴用袖头一抹,冲出门外,不是打杠,就是抓五指、跳沙包、踢毽子……,差不多的时候,得又去学校。</p><p> 有一个叫大娃的,家住南山上,个头不大,尖尖的下巴,小小的眼睛,两颗前门牙往外翘着,瓜子脸,瘦瘦的,看着还挺精神的。那时候家里都很穷,除了补丁就是补丁,尤其屁股和膝盖上,几乎人人都如此。他老拿着黑面馍馍吃,他父亲说,吃得苦中苦 方为人上人,吃焦瓜瓜还拾钱呢……,但事与愿违,这家伙学习不咋地,成绩很差,我们上三年级的时候,他因学习差而留级了。</p><p> 这时候,故事就从这里开始了,不知什么时候,一些同学就喊着一句顺口溜:"大娃苏合子,养下娃娃叫猪脖子",现在想起来,真的是笑掉大牙,那么小的孩子,才二三年级,什么都不懂,还讲着成人的故事。只不过在那时,农村的孩子也野惯了,什么话都能说出口。大娃和我们几年的光景,我也了解,就是学习不行,其它什么都行,尤其嘴甜,性格温和。苏合子是赵瑛妹子,姊妹好几个,她是老五,她是家里最小的,个子大大的,身材苗条,一双大眼睛,鼻子楞楞的,樱桃嘴,头发有点卷,总之,还挺心疼的,农村人把漂亮叫做心疼,也有叫乖的很。那时候,我们穿的补丁衣服,人家穿的是新衣服,更显得心疼。她有个四姐叫赵瑛的,上五年级,她的哥哥叫赵楷,中学的英语老师,挺厉害的,大概的情况就这些了。</p><p> 因为隔班了,关注度也没那么高了,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几年下来,我们上初中了,就再也没见过面,后来听说苏合子不念书了,具体原因不清楚。大娃还是继续念,偶尔还能碰见。再到后来,就再也没见过,听说高中毕业后去了新疆。</p><p> 两年前,在小平弟弟的婚礼上,碰见了苏合子,三十年没见了,站在我面前的这个漂亮女人,我都认不出来,但脑海里多少有些影响,在一旁的小雁和马栓,取笑我,介绍说是苏合子,我顿感惭愧。她一披长发,眉目清秀,像我们这种同龄人,说老还有些早,但与年轻已经无缘了,眼前这个女人,让人眼前一亮,皮肤白白的,又透着一丝丝红,完全是一成熟的苹果,优雅中带着中年女人的一种魅力。寒喧之后我们就入席了,坐到同一饭桌上,在婚礼的吵闹声中,我们聊了些家常,宴席结束后,留了她的电话就匆匆地离开了,她也很忙,有许多亲戚要转转,也没有机会让我尽地主之谊。就这样,两天后她就回内蒙的家了。</p><p> 后来在微信上,闲了聊一聊,才真正地了解了她,从小时候一直到现在,一路艰辛一路幸福。那个小时候的家,已经很遥远,小时候的记忆却很浓,大山深处,辛苦与泪水都嵌入我们的心灵,一提起来,都让人以泪洗面,走出大山,是我们的企盼。如今,我们大部分人都已离开大山,过的都不错,算是都很幸福。如果当初走不出大山,我们现在都是一帮老态龙钟的老头老太太,别提现在了。</p><p> 那个叫大娃的人,或许叫命中注定吧,儿时的愿望与瞳景,化为泡影。或许只是喜欢,但喜欢代替不了爱,甚至爱情,如今,她已成为人妻,有自己幸福的家庭,他也已为人之父,为人之夫,世间的事,谁也理不清,越理越乱。在圈际的交往中,大娃这个人,或许真的走不出童年的记忆,还是痴痴地等待,等待着、思念着她的梦中情人—苏合子。</p><p><br></p><p> 2020年3月31日于银川</p><p> </p><p> </p><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