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原新疆兵团工三师温州支边青年 戈壁胡杨</p> <p class="ql-block"> 赶“巴扎”,没有在新疆(特别是南疆)生活一年半截的人,不知道赶“巴扎”是什么?更不能体会赶“巴扎”的乐趣。 </p><p class="ql-block"> “巴扎”维吾尔语,就是集市的意思。</p><p class="ql-block"> 每逢星期天都有这样的“巴扎”举行。那天,维吾尔族老乡会从农村各公社、生产队,骑毛驴、赶着牛车,带着自己的家人和农付产品往县城聚集,在马路两边,有序地摊开自已的要交易的农副产品,如土鸡、鸡蛋、核桃、石榴、桃子……</p><p class="ql-block"> 作于我们兵团人, 赶“巴扎”是自己作为生活补给的需要,也是一种快乐的享受。</p><p class="ql-block"> </p> <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图一)维吾尔族人赶"巴扎"。</p> <p class="ql-block"> 1966年10月份,我和支边工三师的35名温州青年,被分配到离叶城县城十几公里外的工三师23团五连。</p><p class="ql-block"> 六、七十年代,新疆比起我们东南沿海地区,无论是交通、生活和物资供应等方面,还是比较落后些。</p><p class="ql-block"> 叶城,是南疆著名古老重镇,算是比较富裕的小县城,也是维吾尔族比较集中居住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维吾尔族人民很纯朴、忠厚、好客,对我们汉族人很友好,特别是六十年代,我们穿绿军装的兵团军垦战士(当时,新疆兵团编制属新疆军区管辖),特别受到民族同志爱戴和欢迎。</p><p class="ql-block"> 作于温州支边青年来说,我也算是比较荣幸的,因为我们连队离叶城县城很近,每逢星期天休息,有机会去县城赶个“巴扎”,购买些水果和食品,改善生活。值得庆幸的是我们连队隔一道墙就是新疆军区汽车运输29团,得天独厚,我们搭个便车非常方便。</p><p class="ql-block"><br></p> <h3>(图二)赶"巴扎"的维吾尔族老乡毛驴车队。</h3> <p class="ql-block"> 那时的物价很便宜,土鸡一元钱一只,鸡蛋五角钱十个,水蜜桃一角钱十个,核桃一角钱十个,哈密瓜二角钱一个。</p><p class="ql-block"> 我每月工资28元8角6分(年龄17岁算童工级),扣除伙食、生活费外,还能赶得起“巴扎”的开支。</p><p class="ql-block"> “ 巴扎”上,忠厚老实的维吾尔族老乡,不会做生意,个性又很固执,比如卖桃子,一角钱卖十个,我们开价桃子一角钱十一个,他怎么也不卖,就只能是十个。</p><p class="ql-block"> 他们又很乐意免费试吃,不买没关系。</p><p class="ql-block"> 维吾尔族老乡还有个习惯,卖桃子数桃核结帐,就是大家只管围在那里吃,吃好后,他来数桃核数量付钱,我和百申,阿八、金杰,善全一伙,穿着高筒胶鞋,围在装桃子的筐边吃,乘老乡不注意时,我们就把桃核往鞋里塞(老实巴结的老乡,那会知道我们会这么缺德、赖皮),到后来,满满一筐子的桃子,剩下半篮子,数桃核只有十几个,明知道这数量不对,但找不到桃核?碰到我们这些"小土匪",老乡也没办法,只好按核结算。这不过,只是我们偶尔开开玩笑的一次而已。</p><p class="ql-block"> 我们去买“土红”(维族语:鸡),是一元钱一只,我们给他一张一元的或二张五角的钱,他“塞的麦道”(维语:不卖),怎么不卖,我们觉得很奇怪,到后来我们才知道,他们喜欢要钱的张数多,一张一元钱不卖,后来,我们就换成五分或一角的零钱给他,他们很高兴地就卖了。假如少一、二张,他们也乐意!</p> <h3>(图三)维吾尔族一家人,赶"巴扎"去。</h3>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数桃核这件事,过去已几十年了。虽然,只是一次开玩笑而已,至今我,还觉得很内疚自责。从中,也体现出维吾尔族老乡的忠诚、朴实、耿直、憨厚的品德。</p><p class="ql-block"> 让我记忆刻骨铭心的是一九七零年,正是文革“一打三反”运动时期,阶级斗争,逐渐渗透到了兵团,我们连队也掀起“严打”运动。作于我出身学生,十七、八岁的年龄,应该说是历史比较清白的吧,而那年代提出“阶级斗争何时何地都存在”的理论。</p><p class="ql-block"> 运气不好,这场残酷的阶级斗争,让我给碰上了。</p><p class="ql-block"> 一次,我赶“巴扎”去了县城,身上带了十几公斤的粮票(那时候买什么东西都凭票计划供应),在叶城县百货公司前,用粮票跟维吾尔族老乡换布票(我们温州粮票不紧张,布票紧张),一公斤粮票换一米布票(换的布票寄到温州给亲戚朋友用)。正在交易时,被造反派看见,他们没收了我的粮票,并以投机倒把(那时投机倒把列为反革命罪)处罚,他们写了我“作案”的经过,把我的“犯罪证据”交送给了连队领导。刚好,那时阶级斗争才开始,一下子还找不到目标,我就正好碰到枪口,当活靶打了。回到连队,脚刚踏进连队院子,却立即看到针对我的“打倒现行反革命份子XXX”、“打倒投机倒把份子XXX”大字报,一看到这情景,头昏脑帐,连脚也站不稳,感觉好像天要塌下来了!</p><p class="ql-block"> 由于证据不足,就那样被稀里糊涂批斗了几天,连队对我这件事就不了了之。</p><p class="ql-block"> 好笑的是,没过多久,我被连队任命为"连队大批判组"当了组长。</p> <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图四)兵团人,坐着毛驴车赶“巴扎”。</p> <h3>(图五)六、七十时年代,南疆"巴扎"场面。</h3> <p class="ql-block"> 一次次叶城“赶巴扎”的情景,让我依然记忆犹新,难以忘怀。</p><p class="ql-block"> 光阴荏苒,逝时不返。</p><p class="ql-block"> 离开叶城已好几十年了,在支边的岁月里,我在叶城工作的时间是最长。重返旧地之游的想法,油然而生,我想乘身体还行,有机会,再去叶城赶一次“巴扎”,以了我对叶城“赶巴扎”的怀念,为过去了的“赶巴扎”那段幼稚、调皮、恶作剧而“反省”和“忏悔”。</p><p class="ql-block"> 然而,再去追溯那年代的旧影,寻回在兵团的青春岁月。</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2020年3月30日初稿于温州鹿城</p><p class="ql-block"> 2022年3月21日重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