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笼罩下的异国生活（一）艰难的抉择

梧桐影

2019年11月23日，与病魔顽强抗争了一年半的我的人生伴侣，终因医治无效，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一阵阵默默发呆，一阵阵泪如泉涌，一阵阵撕肝裂胆，一阵阵悲痛欲绝......虽然，一次次告诫自己，不能再这样煎熬下去，一定要从痛苦中走出来！不要让同样悲痛的两个女儿再为我分心！她们还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家庭，和需要抚养的孩子。而我，也要开始独自面对以后的生活。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没有足够的勇气，足够的毅力，足够的坚强，是永远也走不出来的。

我打算过了春节，就回北京。那里有我的兄弟姐妹，有我的老同学、老同事、老朋友。他们会从不同的角度，给我别样的温暖，别样的力量，让我重新站起来！

回北京的时间还没盼到，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冠病毒袭击了武汉，并把魔爪伸向了全国各地。身居海外，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在焦虑和不安中盼望拐点早日出现，盼望祖国早日平安。

紧绷着的心还没有平复，美国西海岸的一些区域出现了疫情。渐渐地，向所有的区域蔓延。心情更加紧张起来。3月初，我生活在华盛顿地区的小女儿家，帮女儿带孩子。那里，不时地传来附近地区有人感染的消息。经历过萨斯病毒和新冠病毒考验的中国人，一种敌人就要闯入家门的感觉应运而生。

然而，这里的人们不设防。该上班的继续上班。幼儿园继续开放，不同年龄的孩子们依然在不同的学校里正常上学。尽管如此，有关部门对老年人发出了警报：“六十岁以上的老年人一定要宅在家里。因为新冠病毒首先袭击的就是老年人和有基础病的人”。

我的小女儿是一名妇产科医生。每天工作非常忙碌。经常要为没有做完的手术或者突然来到医院救治的急诊病人延长工作时间。每隔一周的周末还要在医院值班。小女婿自己创业，开了一个小公司，经常深夜才回家吃晚饭。

我每天上午9点前送6岁多的外孙女啾啾去校车停靠点等校车上学，下午4点多再在停靠点接她下学回家。尽管疫情已经发生，那里的人们都不戴口罩。听说有的人因为戴了口罩而被刀扎，被毒打。我只好“入乡随俗”，只是与人们保持足够的距离。我的大女儿有个老校友，他们在美国的公司研制了一种“净手液”（现在早已脱销），对新冠病毒有分解的作用。据说特朗普也在用这种“液体口罩”。把它涂抹在口鼻附近和面部，有效时间是四个小时。我每天早上给啾啾和哇哇涂抹好，让他们吃过中午饭后再自己涂抹第二次。对外防护的设施仅此而已。

下午六点左右，哇哇从幼儿园回来。如果女儿女婿不在家，我要独自陪伴啾啾和哇哇度过傍晚以上的这段时光。除了要督促姐弟俩读书、写作业、吃晚饭、做游戏，还要帮他们洗澡，督促他们按时睡觉。四岁的外孙哇哇有时睡不着，需要靠着我或者躺在我身上才能入眠。这种相拥相依的生活，在平常的日子里，感到幸福和温暖，可是在疫情爆发的日子里，却让人感到心焦和不安。

几年来的呕心沥血，不仅成了两个宝宝心目中的好姥姥，而且也成了他们非常非常亲密的好朋友。他们喜欢做我为他们出的数学题，喜欢听我给他们用中文讲的故事，喜欢吃我给他们做的中国饭，喜欢穿我给他们买的漂亮衣服，也喜欢把心里“保密”的话告诉我。虽然几多辛苦，几多劳累，但换来的是两个宝宝的进步和成长，姥姥非常的累也非常的快乐着。

在陪伴两个宝宝长大的过程里，也用相机记录了他们的成长瞬间。

啾啾满月后，我带着她来到我的大女儿家。图为扬扬和萱萱与啾啾在一起。

哇哇还不会走路时经常自创这样的危险动作。

在海滩上。

姐弟俩。

　哇哇。

　姐弟俩。

　哇哇。

小萌娃在妈妈住院医的毕业典礼上。

啾啾在妈妈住院医毕业的典礼上。

在北维中文学校。

啾啾参加游泳训练。

与小区里的中国邻居在一起。感谢他们对我们一如既往的关心和帮助。

在北京游乐园里。

在北京的街心公园。

在哈尔滨旅游。

开心！

2017年夏在北京超市里。

7年来，两个宝宝的游泳训练姥姥基本上从未缺席。

在哈尔滨喜来登酒店里。

　专注。

滑旱冰的小姑娘。她的启蒙老师是她的姥爷。

姐弟俩在同一所幼儿园里长大。

幼儿园毕业时的啾啾。

啾啾上学了！

啾啾参加私立小学的冬令营。图为我和她姥爷接她回家时的情景。

朋友在水里为啾啾拍摄的照片。

　　滑雪场上的啾啾。

滑雪场上的哇哇。

　　过圣诞节时的啾啾。

　　未来的冰球运动员。

　　在巴哈马海滩上。

在巴哈马与海豚亲密接触。

疫情打破了我们的平静的生活。在日益逼近的疫情面前，我产生了从来未有过的恐慌。这种不设防的环境，这种与两个宝宝长时间的近距离接触，常常让我胆颤心惊。如果我一旦感染，后果会非常严重。
有人说，母亲是一种岁月。她担负着最多的痛苦，背负着最多的压力，咽下最多的泪水。凡是能承受的，无论多么艰难，母亲都能承受，凡是能够付出的，无论多么困苦，母亲绝对会毫无保留地付出。可是，当一个母亲不能给孩子们以呵护，甚至成了安全隐患的时候，她必须选择退出！我决定离开啾啾和哇哇，回北京！
我把这个决定告诉了六岁的啾啾。这是我最难逾越的感情关。她的眼圈立刻红了起来。她坚定地对我说：“姥姥去哪儿我去哪儿！”我们的眼泪一起流了下来。
啾啾出生在女儿做美国住院医生的日子里。这是女儿人生中一段最难忘最艰苦的日子。尤其是在第一年，忙碌的工作，紧张的节奏，有时每天只有几分钟接触孩子的时间。妇产科医生把精力和时间给了别人的家庭和孩子，却常常无暇顾及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我常常为啾啾担心，怕她输在起跑线上。为此，我几乎竭尽全力，陪伴了她成长的全过程。值得欣慰的是，日益长大的啾啾，不仅学习刻苦，而且阳光向上、热爱劳动、善解人意、懂得感恩。无论是在英文学校，还是中文学校，都是出类拔萃的好学生。而且，在游泳、滑冰、滑雪等项目里，都有上乘的表现。我和啾啾成了心心相印、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啾啾明白了姥姥的意图。她说：“您是为我们好！因为我们每个人都要到外面去，都有可能带病毒回来。可是，我们年轻，没关系。只有您是老年人，容易被传染。如果您病了，咱们家麻烦就大了！”流畅的北京话，挚朴的儿童心，让姥姥再次泪奔！
就要离开我用七年多的心血培育的两个宝宝了，我在大脑里仔细地搜素还有什么没有做完没有交待好的事情，力争站好最后一班岗。
啾啾从小大便不正常。有时三天才大便一次。我不想让她小小的年纪就用药物来通便。我发现，她有时不想大便，是因为干燥，不想费劲。除了让她多吃水果多吃菜以外，还需要每天鼓励她按时上卫生间排便。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从2019年9月3日起，我给他们设置了奖励簿。每天晚上进行总结，登记。内容包括思想品质、学习、劳动等方面。表现好，给画上一朵小红花。如果能“拉臭”，奖励两朵小红花。自从实行奖励制度以来，两个宝宝在各方面都有了很大进步。尤其在“拉臭”方面，两个宝宝都抢着上卫生间，因为有两朵小红花在召唤！
　　刚刚记了一个多月，问题基本上得到了解决，这是我事先没有估计到的。后来，由于老伴儿病重，没有记下去，觉得很对不起他们。如今就要走了，我不能言而无信，一定要给他们一个交待。我让啾啾帮着计算小红花的个数，并发放了人民币做为奖金。我对啾啾说：“姥姥就要走了，希望你们听爸爸妈妈的话，好好学习，不要虚度这段时光”！

2020年3月13日，我的大女儿从康涅狄格州出发来接我，并于当天返回康涅狄格州。往返用了11个小时。到了康涅狄格州以后，美国的疫情愈演愈烈，我们也开始经历了一段波澜壮阔的生活......

不久，华盛顿地区的绝大部分单位的员工都回家办公，学校也停学了。女婿回家办公。从此，小女儿一家开始了四口人之家的生活。

回家办公的女婿挑起了看管两个宝宝的担子。

啾啾的画。表达的意思是啾啾哇哇和妈妈一起大战病毒。

爱学习的啾啾。

　　哇哇。

家门前的樱花树。

啾啾参加了中文网课的学习。这是啾啾写的字和配的画。

啾啾在网课上学习画画。

小制作。

在离开啾啾和哇哇的日子里，非常的牵挂他们。经常通过视频教他们猜谜语，做数学题。每次通话，啾啾都拿好笔和纸，认真做题。啾啾告诉我：“姥姥，我特别特别想您！我知道，正因为想您，我更要好好学习，不让您为我着急”！

......

自美国疫情爆发以来，得到了许多亲朋好友的牵挂和祝福。犹如雪中送炭，让在世界疫情重灾区生活的我们，感到非常的温暖。停止写作近半年的我，决定把键盘再次敲起来，记录下这段难忘的生活，与大家分享。请耐心等待后续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