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夜静悄悄的,房间里只剩下客厅酒柜上小钟表秒针的“咔咔”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已经凌晨四点钟了,她刚刚睡下,没有了刚才那一阵热浪喷涌的呼吸,此时她的呼吸声均匀而又平缓,听着就让人舒服。秒针依然不知疲倦,每一下还是那么铿锵有力,这“咔咔”声与她有节奏的呼吸声融合在一起,构成了静夜中美妙的旋律。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心想,刚才的一番折腾总算没有白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现在我已经不困了,不过刚才她喊我的时候真是困的要命。就在一个半小时以前,正当我睡得幸福的时候,朦胧中听到耳边有微弱的声音在呼喊:“东,东,我挺头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半睡的眼睛,是妻在叫我。我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东,我头痛!”她的声音真的有些微弱,似乎浑身没了力气。我好像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心中似乎有一种酸痛,“哎呀我的老婆,你这是怎么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她没有说话,好像把我喊醒就等于完成了任务似的,不再理我。我摸摸她的额头,“不好,有些发烧!”此时我的大脑飞速的开始旋转起来:“现在正是疫情期间,我该怎么办?打120?不妥,我们这几天并无外出,也没接触过其他人,再说现在整个聊城已经好几天都是零案例了,不可能被传染,这一点我敢肯定!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呢?对了,先量一量体温。”于是我迅速找来两个温度计,一个是电子温度计,另一个是水银温度计,一个胳膊夹一只,我给她来个双管齐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几分钟后,一个是38°C,另一个是38.4°C,不行,赶快进行物理降温,如果天明还降不下来,马上去医院,刻不容缓,毕竟是疫情期间,即使是普通感冒也得去。不过,现在马上要做的就是物理降温,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在额头、腋窝、手心、脚心、前胸和后背涂抹酒精,这是最快的表面降温法。酒精倒是有,一大桶,不过这是平时在屋内消毒用的,如果用在皮肤上会不会有不良的反应?不知道,为了保险起见,我找到了平时不舍得喝的二锅头,这绝对正宗的北京二锅头,今天为了她,宁可全给了她,当然不是让她喝,如果让她喝那可受不了,我要给她实施体外“无痛不开刀手术”,把二两二锅头全都涂抹在她的身上,然后又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让她喝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休息几分钟,趁这个机会迅速打开手机。你以为我有闲心玩呐?不是,我是要查阅一下退烧的方法:饮用生姜红糖水,可惜没有了红糖,红糖前天吃完的,本打算昨天买的,都怪我这不存事的脑子;湿湿敷法,就是将毛巾浸入热水中,水温以不烫手为度,浸湿之后不断擦洗额头、胸、背、四肢,擦完后再将湿毛巾敷于患者的胸部,此法可以使皮肤血管扩张,利用体温蒸发水分,把大量的热带走,从而达到退烧的效果。说的太有道理了,马上行动,于是我按照这个方法每隔几分钟就给她折腾一次,谁让你不让我睡觉?我也不让你睡。为了达到折腾她无法入睡的效果,我一会儿给她涂抹二锅头,一会儿让她喝白开水,一会儿又给她动用“湿湿刑法”。好家伙,这一个多小时的折腾,她倒是毫无反应,舒服的睡着了,反把我累的够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p> <p class="ql-block"> 我靠着她坐在床边,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摸着她那不再烧烫的额头,似乎有了一点儿成就感,但愿别再烧了,上帝保佑!以前我可从来没有求过上帝的,虽然知道上帝也没准头,但为了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今天我算求求你了,我的上帝!</p><p class="ql-block"> 我记得在电视剧里面,有时候你越担心,或是保证什么的,事情往往会向反方向发展。但根据剧本作者的性格不同,有的会一改初衷,按照下面的剧情发展:接下来应该是女友病情大有好转,醒来后看见男友一夜没睡,一直守候在她床前感动不已,然后以身相许,就算不是以身相许也应该说些感谢的话吧!可是事实就是事实,有时候现实就是那么残酷,她竟然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只是低沉的说了一句:“你也睡一会儿吧!”</p><p class="ql-block"> 此时已经接近六点了,我回了一句:“你睡吧!”然后摸了摸她的胳膊,一切正常,可是再摸额头,哎呀,大半夜的这几个小时白忙活啦,怎么还是有些烫?老天真是捉弄人,什么上帝保佑,还保佐呢,全是骗人的鬼话,我气愤不已,今后再也不求你了。</p><p class="ql-block"> 看着她那有些发红的脸,我心疼极了,忽然我想到了什么,连忙拨通父亲的手机,说了几句话。妻说天还黑,给谁打电话呀,不要折腾别人了。我说都六点半了,天快亮了,然后嘱咐了妻几句,便匆匆的出门而去。</p><p class="ql-block"> 外边正下着雨,还有些紧,虽然没带伞,但也顾不得了,一溜小跑,不停歇的跑到小区大门外找到我那辆十多年的黑色吉利金刚,又一溜烟到了代屯老家。父亲早已打开了大门,我迫不及待的进屋里接过父亲递过来的药。这药是大年三十晚上凌晨一点多我从同学那里拿来的退烧药,当时父亲因为感冒没清根儿发起烧来,只吃了一次就万事大吉了,这是剩下的几片,正好拿来给妻用上。</p><p class="ql-block"> 回来的时候需要经过两个十字路口,恰恰都撞上红灯,不得已停下来等待,尽管才几十秒钟,可是却显得时间是那么地漫长,我感觉都好几十分钟啦!雨刷不停的在玻璃前摇来晃去,却总也刷不净玻璃上的雨水,明明是刚刷干净,可随后玻璃上又有一层,雨刷并没有厌烦,更没有发脾气,依然默默的坚守在他的工作岗位,哪怕是精疲力竭!</p><p class="ql-block"> 终于绿灯了,一溜烟,停下车,又是一口气跑到楼上,量体温,倒水,吃药,然后就是坐在床边,静静地守候在她的身旁。</p><p class="ql-block"> 不大一会儿,她的鼻子下边,嘴巴上,额头上,还有两颊,都冒出了一层汗珠,我知道这是药力所致,于是拿来干毛巾给她轻轻的擦去,每隔十分钟擦一次,慢慢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这时已经八点多了。但我还是不放心,趁她熟睡的时候不惊扰她,二次开车出去,到卫生室把她这两天的情况详细的给大夫叙述了一遍。大夫说的和我预料的完全一样,典型的受凉所致,此时我的心才稍稍有所放下。</p><p class="ql-block"> 大夫开了两天的药,我回到家后她还没有醒,恰又赶上我们物理组集体备课时间,于是把药放在她的床头,轻轻的唤醒她:“等一会儿水不烫了把药吃了,我把水放在床边了,这是药。”她随口支吾了一声。</p><p class="ql-block"> 我们物理组通过视频集备,幸亏我提前看了课本,由于是第一次教物理,所以准备了一大堆问题,问的也比较详细,等集备完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都十一点多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我来到卧室看看妻,药还是原封未动,头还有些烧,于是赶忙唤她起来吃了药,又熬了点儿米糊让她吃下。服侍完这些,看着她舒适的睡下,总算可以休息一会儿啦!幸好现在精神还旺,打开学习强国,否则又该拉学校的后腿啦!</p><p class="ql-block"> 不知过了多久,妻竟然坐了起来,看起来精神好多了。只见她正翻看着一本数学书,嘴里小声嘟哝着:“下午讲什么呢?”</p><p class="ql-block"> “哎呀,你这才刚好一丁点儿,又想干什么呢?快躺下!”</p><p class="ql-block"> 她连头也没有抬,低声地说:“我下午还有一节课。”</p><p class="ql-block"> “你是在准备下午的钉钉空中课?”</p><p class="ql-block"> “嗯,下午还有一节课,我想讲一组题。”听她的声音,底气足了很多。</p><p class="ql-block"> “就你这样,咋讲?要不我替你讲!”</p><p class="ql-block"> 她回答的倒是爽快:“行。”</p><p class="ql-block"> 唉!真不知道上辈子欠你什么啦,谁让咱俩是同学呢,好在我以前教了二十多年数学,现在还算宝刀未老,这点儿小事还难不住我,不过我堂堂一个男子汉,怎么也算个大少爷,本该是坐享清福的命,怎么就成了被人使唤的“老奴”?不想这些了,还是想想怎么完成她交给我的光荣使命吧!</p><p class="ql-block"> 接过妻给我的这一组题,我得提前做一遍,必须确保讲每一道题时思路清晰,语言精炼,其实也是怕讲课时在学生面前万一想不起来令自己难堪。好在这组题得难度并不大,不大一会儿工夫就轻松搞定。</p><p class="ql-block"> 中午一点多了,妻的烧退了,看着她香甜的睡熟的样子,就好像有一种幸福始终环绕着我们。然而此时却惹恼了两个兄弟,他们就是上下两个眼皮兄弟,我不知哪儿得罪他们了,他们竞恼羞成怒,不知哪来的力气,非要聚到一起,搞个什么“暗无天日”的恶作剧。没办法,实在拗不过这对“双胞胎”兄弟,这也怪我,本来昨晚他们兄弟俩在一起好好的,是我半夜两点硬生生无情的把他们分开,这都是我的过错,哪能埋怨他哥儿俩呢?看看时间还早,离两点四十的课还有一个多小时,不过最多也就给他们一个小时的时间,为了不让他们得意忘形,我悄悄的订好了闹铃,只要闹铃一响,就等于“雄鸡一唱天下白”了,关键是不能错过给学生上课的时间。</p><p class="ql-block"> 实在不忍心看着眼皮兄弟这种痛苦的折磨,我的心一软,就成全了他们,我也立时进入了睡眠状态。</p><p class="ql-block">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闹铃响了我根本没有听见,是儿子喊了我:“爸,你还给学生上课不?”</p><p class="ql-block"> 我蹭的一下子坐了起来,犹如被手按下的弹簧,手刚一松开就立马蹦了起来。抓紧打开手机,才两点半,还有十五分钟,幸亏儿子喊的及时,“什么破闹铃,一点儿也不准头,该响的时候不响!”</p><p class="ql-block"> “爸,刚才手机闹铃响了,你没听见!”</p><p class="ql-block"> “谢谢儿子!”平时我和儿子这样说话习惯了,儿子也很懂事,经常帮着我们炒菜、刷碗等。</p><p class="ql-block"> 我洗把脸,拿起妻的手机,打开钉钉课堂,四十五分钟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这时妻刚好醒来,看上去还是有点虚弱,她说有点儿干哕。我说我问问大夫,然后拨通了大夫的电话,大夫说并无大碍,可以暂时不吃那个胶囊,她再给我拿两片叫什么的药,名字我忘记了。于是,我又出去拿了回来。</p><p class="ql-block">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妻起来了,而且精神饱满,终于我们又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个团圆饭了。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吃的那么香甜,我由衷的感到这就是幸福!</p><p class="ql-block"> 其实,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个团圆饭本来是很平常的事,可是这一个多月以来,对于身在武汉的医务工作者来说,这幸福简直就是一种奢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对于他们来说,隔着宽宽的马路互相看上一眼,就是一种知足的幸福;对于他们来说,视频对话就是一种期盼的幸福;对于他们来说,在梦里相见就算是前世锁定的幸福!</p><p class="ql-block"> 幸福,有时就在我们眼前却不珍惜,有时离我们那么的遥远,想得又无法得。让我们彼此珍惜眼前的每一个幸福,把幸福收藏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