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下清明

高山

周末，清晨，春寒料峭。

在家禁足多日，戴上口罩，外出放风踏青。东行白鹿原，有友回家拜祭先祖，原是清明将至。突然想起陈老。陈老已故去三年有余，他的老家西蒋村，近在咫尺，不觉驱车前往。

路不远，从狄寨往北下原，弯弯曲曲，十几分钟即到。

西蒋村在白鹿原北坡下，背靠莽莽厚原，面对苍苍横岭，门前灞水流过，是块风水宝地。

村前是柏油马路，交通便利。因为经济的发展，还有陈老的缘故，村里多处修葺，竖起楼房，并建起三座“忠实广场”，有了许多现代农村的味道。却还不时透出传统村落的味道，陈老家就是其中之一。三间传统砖瓦房，一个小院落，一个小门楼，门口两尊石狮子，门旁两排竹子，普普通通。醒目的是门口的一副牌子，上书《陈忠实故居-白鹿原小说原创地》。

拍完照，朋友家人沿街离去，我却无法挪步。大门依旧紧锁。我伫立门口，突觉得细雨如丝，烟笼雾绕，不觉肃然。隐约间，门口的道路竟然变得悠长而宽广，两旁的翠竹径自舒展枝叶，两个石狮子竟然跃起。朱色大门缓缓开放，院内石桌，老伯披衣伏案疾书，神采依旧，一只白鹿，安卧身旁。不觉长揖深鞠。

岁月如斯，陈老早已故去。老人家朴实无华，不吭不悲；言语文字犀利，看似平淡却大智大爱。如我中华，满脸沧桑，却目光如炬，刚劲不屈。

回头望，一抹斜阳。风吹过，纷纷落英之间，桃红柳绿，几株枯竹下春笋挺拔，墨绿的竹间发出枝枝细叶。

广场上，几个孩童在戏耍；田野里，万千蜜蝶在飞舞。抬眼望，遍地红粉，满坡金黄；侧耳听，东风呼啸，灞水奔涌；空气弥漫着大自然的味道，春来了！

我摘下口罩，迎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