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我的爸

润月

此文献给我们的妈妈，祝您生日快乐，身体健康，笑口常开！ 妈妈，感谢您选择了爸爸，给了他无尽的温暖和爱。 自序 　 过年喽！回老家参加表妹的婚礼，热热闹闹的婚礼结束后，我提着提前备好的年货走七大姑八大姨家。热闹的串门景象，当然不是今年是去年。 　 首先去看望了爸爸的亲姐大姑和二姑二姑爷。二姑家有好几个表哥，个个都高高富帅颜值颇高。一番寒暄后，坐下来吃顿饭喝点小酒叙叙旧，难免会提起小时候的爸爸，其中一位表哥提议让我为爸爸写一部传记。写传记？没听错是传记，记录他这坎坷的一生以此激励他的子孙后代。这事儿一搁就是一年。 直到看了2019年1月的成人读书会书籍《了不起的吉莉》，在我吉莉身上看到了很多父亲的影子。再不写等父亲这一辈人百年后连个采访的对象都没有。今年春节新冠状爆发在家隔离难得闲下来，于是立马提笔。 我的父亲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听知情的人说: 出生 父亲出生于1958年寒冷的冬天，此时的四川正值闹饥荒，听说奶奶在爸爸1岁不到2岁时常常舍不得吃把吃的留给孩子们吃，饿着饿着就没了，爷爷在那一年因吃新鲜杏核儿过多也相继去世。父亲上面有三个姐姐，最大的大姐比爸爸大十多岁。现在每年生日过年大姑二姑有大小事都相互走动往来，聚在一起又难免感慨起童年的凄凉。若奶奶在天上能看见她的孩子们如今个个的家庭都枝繁叶茂，她应该很开心吧！据说爷爷因奶奶娘家隔得远亲戚少居然待奶奶不好，如果他当时顾家一些，照顾好妻小是否也跟其他同龄人一样能多活几十年，享受幸福现在。如果那样的话或许我今日的写作又将是另一个版本。 父亲的童年 1961年，3岁左右的父亲被一家姓魏的人家收养，难以想象那么小的年龄如何去放牛割草做家务干农活。后面魏家生了小孩，父亲就这样被无情的抛弃了。 1963年，父亲被大公大婆收养，父亲不愿让大婆给他洗澡却能接受让婆婆洗，后面大人就把爸爸跟大爷换，大爷跟着无子女的大公大婆，父亲跟着已育有三儿三女的公婆家！（我们那时叫的公婆就是现在的爷爷奶奶）婆姓游，父亲也姓游，父亲和母亲爱称她二嬢称公叫二姑爷。从此父亲结束了颠沛流离的寄养生活。 少年 小时候的父亲因营养不良不爱收拾又长得不好，调皮捣蛋爱和他的伙伴做坏事。村头那棵几个人都抱不住的大黄角树。父亲说曾经在上面过个夜。我感慨如果父亲梦里翻身的话，那不是会从上面掉下来。问起缘由犯了错误怕挨打不敢回家。调皮的父亲在农忙结束后也会去队里的学堂学点东西陆陆续续上过三册，简单的字认识，会写计算也会一些，教过父亲的老师居然后面也教过我语文。父亲跟着村里的小伙子打架就算了，最调皮的事情居然捡狗屎放在老师锅里。怎样，跟吉莉的调皮有得一拼吧！ 婚嫁 1976年，18岁的父亲已长成了大小伙子了，经人介绍认识了比他小2岁多我的母亲。往来两年后，于1982年结婚，1983年中秋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他就是我的哥哥。 叫孩子猜猜这是啥藤藤？ 儿时摘来就吃的黄瓜 紫色的茄子 汗菜 包谷 小小降落伞——蒲公英 银杏叶 每个孩子的囧事 俊杰第一次跟爸爸长途出差 从我记事起粮食总是青黄不接，在我的印象里吹着风扇的收割季节，爸爸妈妈叫哥哥照看姐姐和我，他把谷子一把一把抓起来放进粪桶里，在那个缺衣少粮的年代估计是挨了不少打吧。 　　1985年寒冬腊月姐姐出生，听妈妈讲述姐姐在两岁时有次高烧不退，后面打了青霉素才退了烧，但因高烧过度烧成了脑膜炎影响了智力发育（这一点可能不成立）从小和姐姐一起长大，觉得她和常人并无不同，反而是大人给她定义发育迟缓并给她贴上了胆小、懦弱、笨的标签。她心灵手巧会织毛衣会做鞋，爱唱歌也爱画画，爸爸总觉得她迟钝。小学二年级还未毕业就回家放牛干农活，我记得她当时和我一个班她认认真真地写字，她是多么的渴望学习。也许是因为其他人的嘲笑或许又担心他拉班里的后腿，爸妈竟然采纳了班主任让姐姐退学的建议。家里大小四个同时上学爸爸妈妈的压力可想而知，班主任建议姐姐辍学刚好也减轻了爸妈的一点负担。后面待姐姐结婚生二妹时我们去探望她，我见了她却忍不住泪流满面。我伤心的是我的姐姐她不笨，她原本可以过得更好。呜呜呜……唉！爸妈看到这段文字是否又当难过。我的理解是如果姐姐从小正常培养，她完全是个正常人或许还能超越常人。虽然现在已成家有了自己的小孩，因文化水平低不能很好的社交，也不能好好的教育子女。 　　1987年冬妈妈生下了我，小时候常常听他人提及我的命是捡来的，计生办当时抓得很严，我在家排行老三自然也属超生。妈妈东躲西藏刚参加完舅舅的生日，回家路上被计生办逮了个正着。被送去医院打催生针，妈妈就生下了我，医生正要向我撒石灰粉，被一同住院的龚妈妈的姐姐收留。她说多好的一个孩子，怪可惜，留给我养。我的救命恩人前两年因胃癌在老家逝世。龚姨，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我一定好好活着不辜负您的期望，让我替您继续在这个世上发光发热。爸爸联系不上妈妈，妈妈去医院却什么都没带，感谢龚妈妈给予妈妈的帮助，不仅给吃喝还给我衣服穿。龚妈把我带回家没几日，她的爱人包爸爸说孩子是心头肉，十月怀胎不易，还给他们吧，他们也不是不养只是被政策所迫！记得7岁左右妈妈指着屋前面隐隐约约的山头说救你的爸爸妈妈住在那里庙口我带你去。第一次去包爸爸龚妈家，他们承包了大大的鱼塘，第一顿饭是吃鱼，还差点被鱼刺给卡了，后面逢年过节逢假都去，包爸家的子女跟我家子妹个个都一样大小，我在包家也是老三，巧不巧。我喜欢去他们家，小时候妈妈陪我去过一两次，后面长大了我就自己去。那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1989年七月妈妈生下了妹妹。我常常打趣说“我都是超生的，干嘛还生妹妹，计生办没收您的嫁妆，罚您的款都拦不住。”妈妈说爸爸喜欢子女多闹热！“你们不带我和妹妹，一儿一女也会轻松很多！”手心手背都是肉，怀上了自然也不忍心抛弃。 对妹妹儿时的印象除了一张全家福。她有点大时（6~7岁的样子）得过一次水痘，还挺厉害，吹不得风，妈妈背她去看病很吃力。从老家去街上走路单程需要半小时。那次病得不轻。小时候的妹妹倔强不听教，常常把我气得吐血。调皮不喜欢学习，初二还没上完就早早的辍学了。或许是太早出生社会，结婚生子。现在倒是温顺了很多，却缺乏了年轻人应有的朝气和自信。 巧手妈 职业 据我所知，在我出生前爸爸妈妈一直在务农，后面孩子多了陆续花钱的地方也多，别的不说就超生费估计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当时罚得很重。爸爸经熟人介绍不得不出去拼一把，开启了新的工作。 大白牙 —— 煤矿工 爸爸上班的地方挨着妈妈老家的山，叫花房子煤矿厂，从家里步行去上班单程得1个半小时吧，打电话采访妈妈时，妈妈说在我出生的前一个月爸爸去的煤厂，当时这个行业挣钱多，辛苦自然不用说，十分危险，瓦斯爆炸，塌方等事故频频发生。 妈妈电话那头说你还记得不，每晚把你们安顿好等你们洗脸洗脚吃了晚饭睡了觉，我就背着竹背篓去接你爸，有时走不了多远就能接到，有时候要走好远呢，没有电话的年代。除了口头约定就靠默契。爸爸下了班会顺带一点煤回来，积攒起来自用，有多余的卖出一部分补贴家用。爸爸每晚回来把他今日产量记录下来，然后估算一下有多少工资！月底结账时会作为核对的凭证。记账的笔是一支圆珠笔笔芯，那么大一双手拿起来写字是多么不协调啊。为了方便写字用米饭粘在纸上把笔裹粗方便握。 长大后经常去煤厂里玩，大姨四姨家就在煤厂附近，去姨娘家玩时会去煤厂找我们的爸爸。黑暗潮湿的煤车轨道，煤厂洞口滴滴嗒嗒的滴水声，进进出出的工人，个个厂服一样，装备都差不多，除了牙齿是洁白的，其余地方跟煤一样黑。人群中哪个是我们的爸爸呢？当然只有站在厂洞口等爸爸出来先认出我们。爸爸和矿友们把拉出来的煤放在地磅上称重，过称的师傅把他们的产量记下来月底结工资。等到了爸爸我们几个自然欢呼雀跃。爸爸寒虚问暖有时候会给我们买饼吃，我们有时候也会给爸爸带点吃的去。去厂里玩的机会并不多，因为家里妈妈也需要帮手，养了鸡鸭鹅，除了猫狗还有猪和牛。农忙的话就更没有时间去了。说到牛，又提及爸爸的另一个职业。 妈妈的哥哥姊妹大合影 牛老板 —— 放牛娃在大多数人眼里是小男孩做的事，而我们家四个小孩个个都是放牛娃。我们家养牛最多的时候人均一条（一家六口）。养过一头黄牛爸爸说它个头儿小吃草少但是体力不及水牛只能耕一些松软的沙田。为了建新房驮砖瓦石灰水泥沙等自己能搬运的少量建材也养过一匹骡马。它干活累了除了吃喝要牵它到草坪里去打滚解乏，每次也最不喜欢去给它放草料，常常被踢得一块青一块紫。 农忙时节，体力强壮的牛会去耕田（丘陵地区全是梯田很难机械化）除了自家的田，爸爸有时也会把牛租出去挣工钱和草料，如果爸爸厂里不忙他会和牛一起出去挣钱。 农忙结束，爸爸把牛养肥了牵到街上牲口交易市场去做买卖。把养肥的牛去换瘦但健康的牛回来，赚取差价。 牛如何看它的骨架，牛角，牛蹄和它是否活力有精气神，当然还有胃口能吃才能长。 前些年问起爸爸，“您不是想去妈妈娘家的山上搭屋养牛，您说空气好哒嘛？”“不去，现在田地都没多少人种了，即使耕田也是用的“铁牛”（小型柴油耕地机），养牛意义不大，”看来此一时非彼一时，养牛不是真爱为了糊口养家罢了！ 全职奶爸—— 初中时家里建了新房，三室一厅一卫的房子爸妈共修了三层楼，可气派了。有时走夜路回家，老远的地方看见家中明亮的灯，那是希望也是家的方向。 建楼房花了不少钱，加上我们四兄妹长大个个都要开销，哥哥妈妈姐姐妹妹纷纷外出打工，家里只剩下爸爸和我。妈妈外出之前我特黏妈妈，大小事情都找她。妈妈走了，我是家里的女主人（即是女儿又充当妈妈的角色洗衣做饭接人待客）。爸爸除了在家种庄稼还抽空出去打零工攒钱补贴家用，和妈妈一起还修房借的钱。 那几年感觉是人生最灰暗最苦最累也是成长最快的几年。原来做事特别磨蹭，眼神也不好（近视）经常被做事雷厉风行的爸爸批斗。在爸爸的影响下做事情也快速了起来。 闲下来时爸爸也会就菜喝点小酒，半斤酒下肚爸爸的脸泛起红光，除了高兴还有喋喋不休的酒话伴随他（幸好不是疯话）。借着酒劲爸爸有时会撒娇叫我们小孩叫幺儿，有时回忆他的过去，有时展望未来说说他的计划和想法。此时的爸爸是我知心的朋友。 父亲的背影 —— 建筑队零杂工 父亲从事煤矿工作直到我上了高中，中途换了个煤厂（八耳），路途更远，来回都得赶车翻山越岭。那年夏天刚放暑假就接到通知说爸爸在上班的路上乘坐的客车翻车出了车祸，中巴车严重超载，出了故障。好在车翻下岩被一颗树挡住了，不然死的人更多。爸爸坐的窗边自然也难逃一劫，头部受了伤额头好长一条口，每逢天晴下雨缝合线长起来的肉都隐隐作痛——车祸后遗症。那次车祸后煤矿厂自然是不去了。加上国家对煤矿禁止过度开采，煤矿厂也纷纷关门。就这样爸爸结束了为期16年有余的煤矿生涯。 亮甲——手指 和爸爸独处的时光，记得那是个夏天，他手指头疼了好几天。后面慢慢地还灌了脓，他也不去医院看，白天做着事情还好混，夜里手指疼时能听见他呻吟。他说把脓挤掉就好了，他总是默默的承受这些痛苦。 保护伞——走出家门立身重庆 从小腼腆的哥哥话不多，那时上网成瘾的他能够在24岁时脱单找到现在聪慧持家能干的嫂子是我们一家三生三世修来的福。爸爸妈妈守护我们几姊妹个个成家有了各自的生活，他们不辞辛劳地带孙孙，为了方便侄儿侄女上学在学校附近租了几年“学期房”。爸爸到重庆找事做，在木门厂一做就是5~6年。爸爸说原来种地很辛苦活儿很多收成却不一定好，还是上班强虽然活多时加班也累但大部分是室内不用日晒雨淋，每月有薪水领。爸爸后悔自己50多了才出来进厂打工。但是无悔的是他是我们一家人的保护伞，庇护着我们几个孩子健康长大，又庇护着孩子的孩子成大。爸爸，我们长大了都成家立业了，您该照顾好您自己了！喜欢爸爸年轻时舍得吃舍得穿舍得干，反而现在除了舍得干，其他的都舍不得了。 大团圆—— 在哥哥嫂子一家人的努力下，在重庆有了安身的小套房，去年把在老家的妈妈和侄女侄儿接到重庆上学，一家人终于团聚了。真心为你们的团聚感到高兴！ 老大一家 老二一家 老三一家 老四一家 欣赏老照片 再看看最近的照片 新成员牟国江 黄多多 为妈妈写一首诗 　　祝家里老人笑口常开 愿顶梁柱们心想事成 祝小宝贝健康成长 愿莘莘学子成为国家栋梁之才！ 最后愿大家将曾经困苦的日子铭记于心，苦尽甘来，珍惜眼前的幸福生活！不管遇到多大的事想想咱爸妈这一生吃过的苦受过的罪我们这点事算啥，办法总比问题多，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是好事。带着咱爸妈的期望勇往直前！ 2020 年3月20日 22: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