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p><p><br></p><p> 岁月荏苒,季过送往,一帘帘青青草碧,一幕幕花凋瓣飞,时光不急不缓,象一曲优美的舒情曲,悠悠地流淌,它带着我们生命中的悲欢离合,带着我们的感悟与思念,也带着我们的岁月。</p><p><br></p><p> 时过境迁,往事经年。 想来,父亲长辞于我们有三十八载了,我们不觉也是耆老冠皤了。有人说时间是最好的稀释剂,如是喜悦而趋于平淡,如是悲痛而疗于淡忘。我说时间是一味淡淡的药,让我们怀念,让我们反思,让我们遗憾,让我们心痛!而这一切就如同一季一季花开花落一样循常。既便痛彻心扉,泪水如潮,也只是在心中难以表达的波涛!</p><p><br></p><p> 这些年尽管我们经历了那么多快乐,从居以简宅陋屋,出入板门柴扉,到移居高楼锦室,从啖之粗食野菜到精粮魚肉,从每天携妻弄子,应景赏季,到厨烟五味,生活发生了天大变化。但这一切都末能随时间的推移而淡去对父亲的思念。世界上有一种情感不需要粉饰,那是亲情,有一种给予不需要刻意,那是血脉。我们现在一切富足的境况,悠然地生活是父亲想象不到的,却又是父亲给予的。每到欢悦却心郁,父到终时丝方折!</p><p><br></p><p> 三十八年了,父亲那祥和的面孔,硬如松针,黑白相参的胡须和河北浓重的乡音,让我们记忆优新。他总是身着洗得象淡淡碧空般,兰颜色的劳动布工作服,脚穿一双变了形己发硬的反毛劳动鞋,尽管那双鞋被工作时溅出的铁水灼烫出点点斑痕,鞋跟,鞋掌也是修了又修。这是父亲日常服饰的标配,也是我记忆中永恒的模样。以至我对这种劳动粗布和那种特有的兰色情有独终,喜爱不减。</p><p> 平时,那么多类似的旧牛仔装弃之不惜,而那毫无弹性而粗糙的劳动布服,却从无抛弃之意。因为,它承载着我儿时的记忆,父亲的模样,更有那风尘仆仆归来时拥抱的味道!</p><p> 当失去一位你一生最难忘的人,你能做什么?其实只有追忆。</p> <p> 我喜欢走路铿锵的,有节奏地声音,它象交响曲一样悦耳!那是父亲走路专有的,标准的声音。只要耳闻所及,阅其声音,便可知道父亲回来了。</p><p> 父亲是一位翻沙匠,也就是现在的铸造工。他没上过学不识几个字,可技术却十分了得,能读图纸而准确无误。那可是他十五,六岁从河北老家只身羁旅,流水孤云,一条扁旦二只萝筐,徒步来到东北闯关东所得呀!辛苦可知,伤疤作鉴。 生活的艰辛被父亲的顽强和乐观战胜,勤奋中也学到了常人达不到的手艺!</p><p> 记得那时辽化刚开建,却因一个铸造钢管误了工期。由于安装后有沙眼打不住压,所以不能使用,但是又没有替代的产品。这问题几经周折来到沈阳。当时,一家铸造厂铸造了二根,可沙眼问题还是解决不掉,工期成了最大问题!后来,经同行介绍,找到父亲所在单位—纺织机械厂,这任务就落在父亲肩上。 几天来,在父亲主持下,夜以继日工作。车间沙尘弥漫,天车轰鸣,钢花飞溅。终于一次就成功铸造出合格的铸钢管,任务完成了!</p><p> 从此,父亲就成为企业不可替代的工人技术专家,也成了无人不晓的名人。</p> <p> 父亲平时言笑不多,却给人一种和悦的感觉。但有时,我还有一种感觉,是父亲对道德太过虔诚。</p><p> 记得那年,是家中最开心的日子,快乐的气氛充溢着家中每个角落。哥哥从农村回来了,是到父亲单位工作,应是接班的意思吧。哥哥的活跃倜傥,畅达好友,桀骜不驯,和父亲时代产生的代沟发生了碰撞。</p><p> 一次,家中要修房子,哥哥从单位要了二十几根三寸钉子。显然,没躲过父亲眼晴。父亲下班阴脸相问:你昨天拿了单位钉子?嗯,哥哥不经意的回答。你知道吗,这钉子是公家的。知道,我是要的!爸爸显然更生气,说:这是生产用作钉沙箱的!都象你单位不要黄了?哥哥楞楞的看着爸爸,然后转过身诺诺的低声自语说,人家不分你住房,拿几根钉子怎了?爸爸还是听到了。历声说:这是二回事!</p><p> 苐二天早上,爸爸把那钉子包好放进兜子里上班去了。哎,我觉得也有点太那个呀,犯的上吗?弄的全家都紧张兮兮的!父亲晩上下班,天已灰蒙蒙了。他从煤棚中翻出一个小旧木箱,里面装满变形的旧合叶,弯曲的锈钉子等旧杂物。此时,天渐渐的黑了,父亲在灰暗的路灯下,用垫铁和锤子叮叮铛铛修直了一些钉子。然后拿给哥哥,说:自己家用,旧钉子也管用!工作了,一定分清公和私,这不是小事!</p><p><br></p><p> 父亲就是一个普通的人。但他就象鲁迅笔下的儒子牛,言行浸润着高风亮节,渗透着平凡的伟大。这便是我们家庭中规范起并尊守的家风。公私分明,精于职业,甘于吃苦,勤俭持家。它至今都影响着我们,对家庭,对工作,对社会的责任感和担当,同时,也是给予我们安身立命的才富。</p><p><br></p><p> 父亲从我记忆到退休不久病故,是倒在栉风沐雨之中。他是勇士,直面生活的挑战,他是战士,一直都在冲锋的路上。他更是好父亲,在那样一个穷困潦倒的年代,他饥腹含笑,把省下的干粮给我们吃。当龟烈的,如铁锉般的大手抚摸着我们面颊说:吃了吧!爸爸饱了,那种场景历目于心,至今都满满的幸福感!可我们哪里想到,正是这样长期饥饿,高纤维食物和那些野菜给父亲的肠胃造成巨大病患!</p> <p> 那时,老宅外有一条很窄的小马路,晴天人过起尘烟,雨天泥水没脚面,但这条路是我们出行的主要路,也是我最熟悉和喜欢的路。</p><p> 因为,那时我喜欢在傍晚,迎着晚霞,等候爸爸下班从西边走来,当伴着爸爸进屋,那种归属感,安全感,幸福感油然而至。后来这条小路修成柏油路,让我们着实高兴够呛。就是这条小马路,正对着的是我家老宅的矮房子,和那有四块玻离,涂着绿色油漆的门,在父亲最后离家的背影中,它们定格在我的记忆里。</p><p> 父亲刚退休时,便在一家企业做技术指导,那天他回来虚弱无力,说是肠胃有点问题。苐二天早上,面色苍白,动则无力的父亲仍强侹着腰,步行去医院。我就是推开这扇绿门,送父亲走上这条小马路,看着哥哥陪同爸爸,一步一步的缓慢远去。这条路真的好长好远。从此,我们在也没有在这条路上迎来他那可亲可敬的身影。</p><p> 那时,我不懂得岁月的霜刀雪剑是如何锋利与无情,只觉得父亲的强壮,如那巍峨的高山一般!我在想,父亲是累了,他只是太累了,一定是在哪里休息,一时忘了归程。说不定会在某一个时刻,推开那扇绿色房门又突然回到家中,给我们一个大惊喜,还有那熟悉的拥抱!</p><p> 当我们无可奈何们时候,用谎言来欺骗自己,也许会成为最美丽的慰藉。</p><p> 记得父亲去世的第三个年头吧,单位的一位科长在外开会时遇到了我的一个同学,他打听我父亲的情况,科长告诉那位同学说:他父亲没治好,早已死了。回来在办公室科长如是告诉我。我听后一时梗语,泪水潸然而下,夺门跑到一偏僻处伤心好阵。就如同结了痂的伤口,被轻轻触动,竟是那样撕心裂肺般的痛!那时,真的不敢面对,既便是事实。</p> <p> </p><p> 父亲走了,三十八年了,音信杳然,再也没有回来,没留下只言片语黙黙的走了。留下的只有那条小路上远去的背影,和在医院病床上哥哥用桔子瓣擦着父亲发白,龟裂的双唇的样子,这些成了我心中永恒的记忆。任由时光久远,尘埃纷飞,却都无法让这份记忆蒙尘。每当家人相聚欢宴,总会倏然暗伤。每当弄孙玩景,总会清浮出父亲在病床上,用浓浓的河北乡音娓述的心愿:等病好了哪也不去喽,啥也不干了,给你们看看孩子吧!这是他用一生奋斗编织的梦想和夙愿,也是他倾尽毕生也无法实现的梦。每当在树荫下看到闲散的耄耋老人,我总会驻足相望,寻找父亲的影子。</p><p> 人世苍桑,在任何突如其来的变故中,总是那样无助而且手足无措。事实却总是不会随心愿而有所改变,人们无论如何也只能选择接受。接受这份苦,休验这份伤。从此,它便成为一埸相思相念的陪伴,而且不会在岁月中退色。尽管那是泪水的味道。对父亲的思念,是我们不能割舍的陪伴。三十八年的时光,是那样弥足珍贵的思念,每当触及柔软,便心暗神伤,泪水满盈,总会感觉仍在接受着父亲的佑护和恩泽。此时,会想起他那言传身教和他给予我们的生活勇气和智慧。</p><p> 父亲,将一生宝贵的年华化作艰辛,抛掷给流水的时光,换来了我们鲜活的生命。我们当守护这时光、血缘和家德的传承。头几天,我和哥哥不约而同地聊起父亲。我说父亲是1917年的生日,应是103周年诞辰了。哥哥告诉我说父亲是1918年的生日,还是他记的准确。我们对父亲的思念就象那瓶陈年老酒,封存着,珍藏着。我与哥哥身居千里之外,相约清明烧点纸来慰藉我们对父亲的思念。但我想还是把这份情感托付在文字中,让它在时间的长河中存寄,流长吧。</p><p> 三十八年弹指一挥间,今又清明。在这雨清花繁的相思之季,以一首倾心小诗与父亲述说。</p><p> </p><p> </p><p> </p><p> </p> <p> 《思情入梦》</p><p> ----献给父亲的诗</p><p>雨霂竹君翠,风和落辨皑。</p><p>晓梦入残夜,暮下望瑶台。</p><p>耆子相思寄,故父净服来。</p><p>容洁不染岁,路净无尘埃。</p><p>千唤惊人醒,百复泪浸腮。</p><p>宵汉三十载,海阔万恩怀。</p><p>祖统孤怀训,松楠敢忘栽。</p><p>鹤云游万里,淳懿佑嗣才。</p> <p>诗 文 一叶舟 (原 创)</p><p><br></p><p>图 片 一叶舟 (手机拍)</p>